江琇瑩身上的媚藥正在發作, 被夾在兩個男人中間,這兩個人還各不相讓。
她迅速思考了一下,該跟誰走。
她不想讓周義衡看見她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 她想在他麵前保持少女時期的樣子, 而不是此時這般, 仿若一個蕩.婦。
至於鐘允, 他剛才已經看過她的樣子了, 她也不在乎在他麵前丟人, 不需要在他麵前保持一個好的形象。
他們做過夫妻,她各種情動的樣子他都看過,她在他麵前可以破罐子破摔。
鐘允和周義衡僵持不下的時候,江琇瑩出了聲:“王府的太醫醫術高超,我想去王府看。”
鐘允收了劍,看了看周義衡,轉身往王府的方向去了。
周義衡沒走, 一直跟在後麵, 從前他就晚了一步,這次又晚了。
他抬眸看了看鐘允, 這次找人救人,他的速度已經算快的了,沒想到對方更快。
鐘允身上能力和資源絕不是一個刑部尚書和黎王世子能夠擁有的, 他背後有一個看不見的強大到無法想象的力量,這股力量支撐著他,幫助他。
他比大皇子和二皇子都要強,毫不誇張地說,他若想奪權稱帝,也不是沒有可能。
到了王府, 鐘允讓人把大門關上,一隻蒼蠅也不許飛進來。
鐘允把江琇瑩扛到臥房,放在床上。
太醫很快就來了,隔著床帳把了脈,又撩開帳子看了一眼江琇瑩的臉色,迅速放下帳子,說道:“這種藥沒有解藥,隻能等藥效自然過去,我去開些清心去火的藥,先服著,多少能壓製一點。”
鐘允送了太醫出去,轉頭看了一眼把自己的嘴唇咬得流血,又要去咬自己手的江琇瑩,低聲問太醫:“就沒有彆的法子了嗎?”
太醫心想,世子世子妃曾是一對感情很好的夫妻,世子如今對世子妃又是這般好,便暗示了一下:“也不是沒有法子,是......”
太醫隻說了一半,料到世子是懂了的,便提著藥箱走了。
鐘允明白太醫的意思,與她發生關係便可緩解她的痛苦。
他回到床邊,正要撩開帳子,手腕突然被人拽住。
她把他拽了進去,緊緊抱著他的脖子,用那雙水光瀲灩的眸子看著他,臉頰紅得像是要燒起來,身體也微微發燙,她往他懷裡鑽了鑽,雙唇碰到他的喉結。
她已經被藥物控製了,她在渴望他。
她呼吸之間,熱氣噴灑在他臉上,藏著梅花的暗香,那是他最迷戀的溫度和味道,他曾為之瘋狂。
他愛極了她,他的這份愛,比從前多了千倍萬倍,他恨不能沉醉在眼前的溫柔裡,哪怕隻是一時的淪陷,哪怕等她清醒過來對他刀劍相向。
他想擁有她。
可他不能,從前種種柔情蜜意是她給他編織的一場夢境,他不能再次陷進夢裡,他要醒來,他要一個清醒的她。
鐘允艱難地把江琇瑩的手從自己脖子上拿開,拿起一旁的劍在自己手臂上劃了道口子。
疼痛可以讓他保持理智,就像她咬自己的嘴唇和舌頭一樣。
江琇瑩身上的藥效發揮到了最巔峰的時候,她的身體像被無數隻蟲子啃咬著,又疼又癢,著了火一般難受,身下空虛得像是要死掉。
她使勁在自己身上撓,指甲險些陷進自己的皮肉裡,試圖讓自己好受一點。
那火燒起來燎原一般,把她的理智全燒光了,她開始撕扯自己的衣裳,好讓自己涼快一些。又低頭咬上自己的手背,疼得眼淚都出來了,那浴火卻越燒越旺。
她又張了下嘴,這一口咬下去卻一點也不疼,她看清楚,鐘允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他讓她咬他的手。
她這一口下去,他手背出了血,他不覺得手上疼,隻覺得心疼,恨不能提著劍回去,把林賀文千刀萬剮了。
鐘允擰了張帕子,想給江琇瑩擦臉上的汗,被她一把奪了過去:“你出去,滾出去。”
鐘允垂眸看著江琇瑩,她臉上一片潮紅,紅撲撲一片,呼吸沉重,身子微微動了動,領口不知道時候被她扯開了,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
鐘允又擰了條涼毛巾:“我可以幫你。”
江琇瑩用手上的涼毛巾擦了把汗,清醒許多,抬手將毛巾扔在了鐘允臉上,罵道:“你無恥!”
她似乎已經忘了方才自己掛在他身上不肯下來的樣子。
鐘允怔了一下,反應過來,趕忙解釋:“我說的幫你不是那種幫,是幫你擦汗。”說著又拿起一旁的蒲扇,給她扇風,希望她能好受一些。
江琇瑩咬了下自己的嘴唇,目光無意間掃過鐘允的臉頰和脖頸,在他喉結上定了一下,又偏過頭:“你出去,彆在我眼前晃。”
見眼前的人不動,沒有半分要出去的意思,她掙紮著從床上起身,抓起一旁的被子蓋住被她扯壞的領口,滿臉羞憤地看著他。
“我不會動你,”鐘允往後退了幾步,一退到屏風後麵,低聲說道,“我隻是不放心你。”
說話時,兩個婆子抬了一個浴桶進來,往裡麵倒了溫水,頭也不敢抬,迅速退了出去。
鐘允試了下水溫,轉過身去:“泡水會好許多。”
江琇瑩沒脫衣裳,把自己浸在浴桶裡。
鐘允用一塊布蒙住了自己的眼睛,走到浴桶邊,一隻手試著水溫,一隻手拎著熱水壺,水一涼就往浴桶裡加一點熱水。
一個時辰後,江琇瑩身上的藥終於過去了。
她從浴桶裡出來,看見房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加了好幾個爐子,裡麵燃著碳火,即使她渾身濕透,也不覺得多冷。
鐘允依舊蒙著眼睛,聽著聲音,拿起台子上的乾毛巾遞過去:“讓人準備了衣裳,你換上吧。”
說完退出了房門,讓守在門外的悅瑾進去伺候。
悅瑾是在小巷子被打暈的,又被拖進了一個大院子裡,關在柴房裡,被世子的人找過去救了,她還看見了周將軍。
隻是周將軍剛回平京不久,人手和消息遠不及世子,總是晚世子一步。
悅瑾進了房門,將門從裡麵鎖上,趕忙跑過去:“小姐,方才世子......”
江琇瑩擺了下手:“沒事。”
悅瑾鬆了口氣,一邊拿起乾毛巾,伺候江琇瑩擦身穿衣,一邊說道:“周將軍還在王府外麵,世子不讓進。”
穿好衣裳,江琇瑩讓悅瑾把她換下來的衣裳收起來,打開門出去。
鐘允站在門外,看見江琇瑩,見她臉色恢複正常,稍微放下心來:“外頭冷,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留下來睡一晚。”
怕她誤會,又趕忙說:“我睡客房。”
江琇瑩看了看鐘允,想到他方才救了自己,怎麼都應該好好感謝他一下的,便說道:“多謝世子相救。”
鐘允不愛看她這客客氣氣的樣子,心裡不開心,臉上不敢表露出來,怕把她嚇跑,端著跟她一樣禮貌客氣的姿態:“舉手之勞。”
江琇瑩知道,這絕非輕飄飄的一句舉手之勞。從她被林賀文掠走,到鐘允衝進來殺了林賀文,這中間的時間並不長,可見他投入的人力和精力。
而且他殺了林賀文,林家不會善罷甘休,林家與柳家親近,柳夢嬌必然要出來說話。
他不是喜歡柳夢嬌嗎,殺林賀文的時候就沒想到林賀文是柳夢嬌的表弟嗎,殺了林賀文柳夢嬌會傷心,會怨他。
江琇瑩覺得鐘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不想欠他的,於是說道:“世子這邊若是有什麼是我能幫得上忙的,儘管開口。”
鐘允料到她會跟他客氣,並不意外,也不再生氣。
他攥了一下手裡的平安扣,有話想問她。
江琇瑩讓身邊的丫頭退了下去,對鐘允說道:“我欠世子很大的人情,世子有什麼想問的,問便好,但凡我知道的,一定如實相告。”
怕外頭冷,鐘允把江琇瑩帶去了書房,他一邊在前麵引路,一邊不死心地想,她究竟是不是在把他當成周義衡的替身,從前她對他的柔情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小心在心裡斟酌措辭,如今,她在他麵前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綿羊,隻要他露出貪婪的目光,或者伸出尖利的爪子,稍微多往前走了一步,她就會逃跑。
到了書房,鐘允讓人沏了熱茶,又拿了一個銅手爐,往江琇瑩眼前遞:“你拿著暖手。”
江琇瑩接過銅手爐,爐子很暖,可如今已經開春了,天氣並不那麼冷,她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需要捧著手爐暖手了。
書桌上的天青色花瓶裡插著幾枝梅花,那梅花看起來很鮮豔,花瓣上滾著水珠。這個時節,梅花已經開敗了,這應當是他在溫房裡剪下來的。
江琇瑩將手爐放在一旁:“世子有什麼要問的嗎?”
鐘允艱難地抬起手,攤開掌心,亮出手上的平安扣。他盯著她的眼睛,看見她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看出來她想要,他沒說給,她才沒動。
鐘允往前伸了下手:“物歸原主吧。”
像是怕鐘允反悔,江琇瑩急忙從鐘允掌心將平安扣拿了過來:“謝世子。”
鐘允垂眸看著江琇瑩對這扣子視若珍寶的樣子,覺得那扣子像一把刀,直往他心口上紮,他頓了一下,出聲:“這枚扣子是周義衡的嗎?”
江琇瑩不想說謊,點了下頭:“是他托人送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