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美玲第一次見到雙麵繡, 眼睛像被吸進去，拔不出來了。
曹玉鳳以手支額，心中暗笑, 不鹹不淡地道：“我媽繡的雙麵繡怎麼樣？要是拿到市場上去賣, 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薑美玲當然知道能賣好價錢，可是，“你們的工廠也繡吧？”這麼好的事情會輪到自己？
“工廠裡準備主打蘇繡，雙麵繡要求的技術高, 一下子沒有辦法普及，目前除了我媽，誰都不會。”
“你的意思是？”
“你有外國客戶, 拿給他們看雙麵繡，他們會更喜歡，出的價錢也會更高, 目前無法量產, 隻能一件一件的繡。我們廠沒有出口的業務，再說蘇繡做出來後，訂單應該會很多，雙麵繡這塊就留給你做了。”
薑美玲撇撇嘴, “你這麼好心？放著大好的生意不做，送給我？”
“這是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媽的照顧。”
薑美玲搖頭, 還是不信，雖說她有外國客戶，可是按照商月娥的能耐, 搭上個外國客戶容易的很，想要做雙麵繡的生意也不會太難。
“除非你告訴我是為了什麼？不然我不會接的。”
曹玉鳳重重歎了口氣，“其實是為了我媽, 我媽掙錢掙習慣了，你不給她做繡活，讓她每日閒著，還是在省城裡，日日交著房租，我媽能住的下去嗎。我不想我媽再回到深水村，所以就隻能靠你了。”
這樣的說辭，薑美玲是能接受的，但凡出來的人，誰還願意回到農村呢，再說曹老師還有一年就大學畢業了，以後說不定會在省城安家。
曹玉鳳：“怎麼樣美玲？還繼續跟我媽合作吧？”
“可萬一……剛做起來又跟以前似的被你們搶了怎麼辦？我的繡坊差不多要關門了，目前隻靠著國外的訂單再做，老董快要跟我終止合作了。”
“這個好辦，你先把我的雙麵繡拿給老董父子看，告訴他們，以後繡坊就隻做雙麵繡，讓我媽到你們繡坊教會繡娘們，這樣不就好了。”
“很難學吧？”
“我媽兩個月學會的，你得找聰明的，有耐性的。”
薑美玲有點擔心，“這樣以來至少兩個月沒訂單，我還要付繡娘們的工錢。”
“一開始是很難，隻要過了這個坎就行了。”
薑美玲點點頭，“目前也隻能如此了。”
“不過我有個條件。”
薑美玲磨牙，“我就知道不會有這麼好的事情給我，說吧，什麼條件？”
曹玉鳳笑，“其實也沒啥，就是以後你的繡坊做起來了，拿到的利潤要分給我媽三成。我媽沒有讀過書，也不會做生意，但是她有技術，我想爭著要她的人應該很多。
咱們是朋友，又是最開始一起合作的，你自然是我的首選合作對象，要是你不同意，我也理解，畢竟賺來的錢要分給彆人，誰都不會願意。”
曹玉鳳自然不想讓母親再像以前似的，沒日沒夜的做繡活，就賺那麼一點兒錢，跟著商月娥做了兩年生意，多多少少也學到了一點兒，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先把自己的利益考慮進去。
在曹玉鳳提出讓尹招娣教授雙麵繡的技術時，薑美玲就想說給尹招娣額外的工錢，沒想到曹玉鳳比她想的更深一步，要的更多。
利潤的三成，也要不少的錢，薑美玲有些猶豫。
曹玉鳳接著道：“你可以先考慮考慮，不過，要儘快哦，時機不等人，等著合作的人大有人在。”
薑美玲：“後天我給你答複。”
“明天中午。”後天就要到學校報到了，得在開學前把事情敲定。
“行，明天中午。”
曹玉鳳送薑美玲出門，他們住的略偏，街上的嘈雜傳不進來，胡同裡也沒人，很安靜。
薑美玲道：“玉鳳，你變了。”
曹玉鳳笑，“人都會變的。”
“可你變的太多，我快不認識你了，以前，你不會算的這麼清楚。”
“以前單純，想的少，現在見得多了，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有情義就可以的。在自己的利益無法保證的情況下，去滿足彆人的利益，這是大公無私的人做的。我就是個小老百姓，沒有那麼高的覺悟，我做的隻是為了我的家裡人。要是你站在我的立場上，我想你也會這麼做的。”
薑美玲自然知道，進了社會就要拋棄學校裡那些單純的想法，這是她在社會上摔了好幾次跟頭學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