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打臉揚名(1 / 1)

麵對不要臉的人,你罵他再狠有什麼用,張景田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嘴,可是看了看後麵眾學子企盼的眼神,又咬牙說出一句:“真是有寧榮公的風采。” 這句話一出氣氛可就變了味,張景田原本是想刺激一下賈瑜,可他卻沒想到對於勳貴們來說,開國功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何況還是一門雙國公的賈府,這一下眾人臉上都不好看起來了。 “景田,何故出此惡言?” 賈瑜聞言一看,翻了個白眼,沒得玩了,這人他認識,吏部尚書於鶴,五十歲上下挺精神一個小老頭,當初一看到自己,就要自己捧香給他磕頭拜師。 當初他來府是客,賈瑜自然恭謙,但今兒他們出來是家裡的臉麵,故而也就見了見禮,於鶴這名吏部尚書,士林名士在眾文生眼中還是挺有份量的。 與賈瑜截然相反,張景田畢恭畢敬地對於鶴行禮,並且尊其為於公。於鶴有心打圓場,他畢竟是士林子弟,雖然與賈府有過交集,但也不過是官場逢源罷了。 “這老壞慫沒安好心。”賈環湊在賈瑜耳邊對他嘀咕道,賈瑜自然明白,拍了拍賈環的肩膀,示意自己有把握。 那邊於鶴還在繼續說話。 “老夫曾在賈府見過這位瑜公子幾次,察其言行也是一位君子人物,定是你們迫他狠了,他年且幼心智不熟,故而一時失言。至於那首‘絕勝煙柳滿皇都’,我之前倒也從令尊那聽過瑜公子有彆的佳作,不如拿一兩首舊作出來,一來自證,二來也讓我們看看玉公子的才情。” 這話就是欺負人了,意思就是說賈瑜就是個小屁孩,啥也不懂彆跟他一般計較。接著又將買詩這汙蔑士林的話悄悄隱去,因為這方法雖然極為不雅,但卻是許多窮寒學子的生路,要是就這樣被掀開去,士林就會少去多少寒門子弟。 令尊曾經說過?賈瑜都不知道自己的爹已經渡到哪道天劫了,他倒是從哪先見到了。不過賈環倒是高興起來,賈瑜的那首舊詩彆人不熟,他可熟,抄過好幾遍了,當下張口就要說話,卻見賈瑜攔住了自己。 “某不過一紈絝,哪裡稱得上玉公子?既然是於公開口,自是要動這個筆。”隨即便讓賈環賈蘭為自己取紙筆來,而後鋪開紙張,研墨揮毫一蹴而就。 賈瑜與之前不同,畢恭畢敬地將稿紙遞給了於鶴,到底是老江湖,於鶴心裡頓時咯噔一下,這小兔崽子要搞事情了。 抬眼往紙上看,臉上先是驚訝,隨後是古怪,之後就是越變越精彩。這幅類似川劇變臉的場景引起了一眾人的注意,大家都懷疑這賈瑜不會在上麵畫了個王八吧? 一旁焦急等待著的張景田,心中早已打好了腹稿,隻等詩作念出後,自己再寫上一首諷刺之,此刻心急也不顧身份,開口催道:“於公,不知詩作如何,也好讓我們心中服氣。” 於鶴無奈地看了一眼張景田,你這龜孫怎麼就不看人臉色呢,嘴上極不情願地念道: “木蘭之枻沙棠舟,玉簫金管坐兩頭。” “起得平平。” “中規中矩。” ……聽著各種評價,於鶴心中歎息一聲,今天被這小子算計了,借我的口揚了大名,複繼續讀了下去, “美酒尊中置千斛,載妓隨波任去留。” “有點意思了。” “不錯,確實有些才情。” “小巧而已,算不上大氣。” ……管中窺豹,於鶴是真的想罵人了,語氣頓時高了幾分, “仙人有待乘黃鶴,海客無心隨白鷗。” ……這句出來,除卻幾人私語之外,周圍已經安靜許多,張景田嘴角一抽,想了想剛才於鶴無奈的眼神,臉上已經僵硬起來。 於鶴看到這幅場景,心中又是氣憤,又是痛惜,他今日肯為張景田出頭,不僅僅是因為賈瑜無意爆出了士林中買賣詩作這件事,更是因為張景田是他看重的人,有心將他丟在衙門磨幾年性子再調他進部,可是眼下這首詩作一出,張景田的名聲也就毀了,一個文人一旦名聲被毀,這個人也就差不多這樣了。 思及此,於鶴也有些心涼,索性不在停頓,將後麵詩句一齊念出。 “屈平詞賦懸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 興酣落筆搖五嶽,詩成笑傲淩滄洲!” 原本安靜的場麵再次喧騰了起來,不過這次確實在騰呼,眾人不斷地重複這兩句詩,或是心中默誦,或是放聲高歌,隻覺得一股濁氣從胸中宣泄而出。 那些齷齪汙蔑在這足以震撼五嶽,傲冠九州的詩作麵前就如同螻蟻一般渺小,昔日楚王聽信眾小人詆毀的話放逐屈原與今日之事何其相似,眾人再不相信什麼抄詩買詩的話,也不相信這首詩是他所說的舊日詩作,此情此景,此時此刻,這首詩簡直是恰如其分,完美回擊。 “於公,後麵呢?”張景田已經麵如死灰,他還是不相信,希望這隻是一個玩笑,一場夢。 於鶴歎了口氣:“功名富貴若長在,漢水亦應西北流。”他念畢之後,將稿紙慎重地疊好遞還給賈瑜,複雜地看了一眼張景田,推辭一聲身子不舒服就先行離開了。 …… “兄弟,哥哥服你,上次你一首詩讓一個鱉孫滾蛋了,這一次連這老狐狸也能治住,簡直是我勳貴子弟中的楷模。”牛坤一把摟住了賈瑜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之前曲江宴上的那點不愉快也全然不見。 賈瑜無奈地搖了搖手中的稿紙:“二百兩買的。” 牛坤撇了撇嘴,“你彆放屁了,這市價是多少,我不曉得,當初我花五百兩買了一首詩,結果被我爹罵成狗屁不如,現在還在找那個給我寫詩的人,看你這詩的架勢,彆說兩百銀,就是兩百金子都買不來。” 賈環以為賈瑜已經夠不要臉了,沒想到這邊又來了一個更不要臉的。 看見賈瑜無奈的表情,牛坤嘿嘿一笑,“兄弟我懂,我跟你一般大的時候照樣對青樓裡的娘們歡喜的不得了。” 對牛彈琴是沒用的,這一首《江上吟》堪稱李白的巔峰佳作之一,自己直接打了四張二,除非李白再世拿王炸懟回去,他不信還有人可以壓住。但奈何這個土鱉就對一句‘載妓隨波任去留’感興趣,夏蟲不可以語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