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瞎攪和的王夫人(1 / 1)

還沒往裡麵走兩步,就看見一位熟美少婦往這邊來了,剛入夏日京城已是有些暑意,隻見王熙鳳身著一襲藕色煙籠紋花長裙,肩頭披著一件半透緋色薄紗,直襯得豐韻的雙臂更顯白嫩。 見得賈瑜,王熙鳳笑盈盈地說道:“瑜兄弟,不知外麵這是怎麼回事?” 賈瑜臉色古怪,他是真佩服王熙鳳,她這樣子似乎兩人真是那親近的叔嫂,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王熙鳳後來也特地登門給自己致歉了,他便把這事從頭至尾給王熙鳳說了,還特意說道:“此事不關璉二嫂,那焦大確實胡言亂語,若是我聽見了也該罰他,隻是他畢竟是我府恩人,被李嬤嬤這一介老婦平白羞辱,也著實說不過去。” 王熙鳳一聽難為了,“瑜兄弟,你可不知道,那李嬤嬤在老太太,太太那麵子可大了,而且寶玉又是她倆的根,這事可有些難為。” 賈瑜卻搖搖頭,隻說老祖宗會懂事理的,王熙鳳無奈,隻得讓他稍等片刻,她親自去通稟一聲。 果然如王熙鳳所料,賈母與王夫人根本不信,直叫人去請李嬤嬤過來問問詳細,李嬤嬤來後聽完了詢問,心裡一轉又是淚眼婆娑,好似她受了多大委屈。 “先前想著沒敢跟老祖宗,太太說,今兒既然人家要上門尋我的醜,隻把這事都說開了去。” 說著便將之前焦大打她的事情添油加醋了一番,隱去了她那喝醉酒闖宗祠的事情,直說那日賈敬生辰她去尋寶玉,卻被焦大打了耳光,又將那焦大影射賈珍的胡言亂語改了幾分,竟說到寶玉身上來了。 這一下子可算點了火藥,直氣得賈母拍著手喊著拿人,王夫人同樣陰沉這一張臉,嘴裡還罵道:“這等不懂規矩的人,好在沒生在我們府,賴著幾十年前的功勞撒潑打諢到了如今,這樣的蛀蟲養他作甚,直叫人攆得遠遠的就是,憑白敗壞我家的名聲。” 這邊王熙鳳出來回賈瑜的話,卻是不知裡麵的火氣,隻說老祖宗跟太太讓他進去,賈瑜正往裡走呢,卻見賈環把自己一攔,悄聲說道:“今兒你還是彆去了,不知道那婆娘吹了什麼妖風,從還沒見老祖宗發那樣大的火,茶杯都摔壞幾個了。” 賈瑜聞言眉頭一挑,忽然想起一事來,將賈環一拉湊在他耳邊輕語幾句,賈環聽完後不情不願地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遞給他。 這邊賈瑜進得門來,照理還是恭恭敬敬地行禮,賈母那邊懶得瞧他這一套,隻拄著杖來到他身邊問道:“我且問你,你打算把那焦大怎麼辦?” 賈瑜愣了愣,不明所以地道:“自然是把事情都問清楚了,再各安其罪。” 賈母、王夫人聞言眉頭都皺了幾分,李嬤嬤一見這般,頓時沒了剛才的懊喪意,陰生怪氣地說道:“這事情還有什麼不清楚,都是明明白白的,瑜哥兒莫不是欺負我一個老太婆,想偏袒那焦大。”說著話竟然還用袖子抹起眼睛來。 賈母聞言更是生氣,拐杖都有些抖,一旁的鴛鴦心裡直埋怨怎每次這位二爺一來就把老祖宗氣個不行。 王夫人走到李嬤嬤身邊安慰道:“我家對下人素來講求個公正,斷不會委屈了媽媽。” 賈母也是將拐杖敲得咚咚響,“你莫迷了心,他不過就是個卒兵,府上養了他幾十年,也該還夠恩情了,哪能讓他躺在享一輩子福氣,真還比主子還霸道,要是在我府上彆人敢嚼這舌根,我直叫先把他打死,既是你寧府的人,今兒也不讓你為難,直叫趕走了他還我玉兒一個清白。” 賈瑜愣了愣,這裡麵有賈寶玉什麼事,不會……養小叔子?王熙鳳?怎麼可能啊?那小子最近不是跟秦鐘打得火熱嗎? “這裡麵竟還有寶玉的事情,那我可真是不知,還請媽媽告訴了我,我也好替媽媽和寶兄弟出這個氣。” 李嬤嬤被他一問,頓時有些猶豫,然而當著賈母、王夫人的麵也不好改口,直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 剛王熙鳳不在,自是不知道她們說些什麼,隻覺得賈母跟王夫人看她眼色怪怪的,這下聽真著了,要不是規矩在,直要撲上去撕那李嬤嬤的嘴。 賈瑜看著李嬤嬤那張臉和磕磕巴巴的話就知道她在扯謊,先不說她口出穢語,醉闖宗祠的事情被自己親眼看到了,而且就算因為賈璉遠赴江南,那王熙鳳饑渴難耐,也不至於去偷寶玉,寶玉比賈瑜還小兩歲,哪有那個本事,再說王熙鳳也得掂量掂量這後果,一旦被發現,隻怕賈母跟王夫人的怒火她也是受不住的。 “哦~原是這樣,可……”賈瑜故意提長了聲音,“我聽到的卻是跟媽媽說的不一樣呢。” 李嬤嬤頓時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但凡有一句謊話,直叫雷公劈了我。” “嗬嗬。”賈瑜輕笑一聲,“既然如此,好媽媽,你看這是什麼?” 李嬤嬤抬眼看去,心裡頓時一咯噔,這可不就是自己新買的金釵嗎?當初那件舊的丟了,自己托人新買了一個好的,可沒曾想沒過今兒竟又找不到了,原就想著會不會是昨日丟在馬圈,想著過段時間去尋,卻沒想到落在賈瑜手上了。 可是這下又怎麼能認,當時便要推辭不認得,鴛鴦卻是眼尖,認了出來,“哎?這不是上次李媽媽托我嫂兄買的金釵嗎?早上媽媽遇見我還說找不到了,怎麼在二爺手上?” 賈母跟王夫人同樣也是不解,賈瑜卻突然冷笑一聲,衝著李嬤嬤喝道:“蠢婦,我敬你是寶兄弟的奶嬤嬤,是老祖宗跟太太眼前的體麵人,這才不當場拿你,卻沒想到你卻在這裡顛倒是非,先不說你喝醉酒擅闖宗祠之事,就說你昨夜見焦大被罰,乘人之危毆打辱罵於他,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要抵賴?” 賈母同樣被唬得一跳,也顧不上對賈瑜厭棄了,連忙問道:“這是怎一回事?” 賈瑜躬身施禮,以示歉意,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言語之中自然對焦大略有袒護,但也並不明顯,故而也就沒引起賈母注意。 後麵焦大被打的事情她倒沒怎麼聽清,隻聽得李嬤嬤侮辱賈家宗祠就已經氣得差點背過氣去,要知道她的夫君代善公的牌位也在那裡麵呢。然而卻又礙著寶玉的臉麵,要真把李嬤嬤趕了出去,恐怕寶玉也要被人非議。 王夫人適時開解道:“老祖宗消消氣,李嬤嬤也是你看著挑的,品性都是好的,也就是一時喝醉酒糊塗了,又是氣憤那邊不爭氣,這才口出穢語的。” 賈瑜聽著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合著我費了半天氣力,到頭來這黑鍋還是得落到東府頭上了?這王夫人不是在和稀泥,簡直就是在攪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