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令人尷尬的原因(1 / 1)

一聽是賈母喊他過去,賈瑜就知道怎麼回事了,這老太婆恨不得他一輩子彆過去西府才好,這會兒喊自己過去準是之前自己罰寶玉的緣故。 賈瑜猜想茗煙倒沒那個膽子去賈母那嚼舌根子,略一思索就明白定是李貴那裡漏了話,李嬤嬤跟他可是不對付,有這個好機會定是不會放過。 這邊眾人也猜到賈母喊他去怕是出了事,都開始擔心起來,賈瑜揮了揮衣袖,安慰她們道:“無須擔心,許是我將要南下,老祖宗要我托些話給璉二哥和林妹妹。” 走之前,賈瑜先是吩咐晴雯去將賈芸喊來幫惜春在逗蜂軒準備宴席,安排妥當後,這才不急不慢地朝西府去,這一次他沒有走大門,反而走了兩府間的小門,算是省些腳程。 “鴛鴦姐姐可是有心事?”賈瑜瞧著一旁帶路的鴛鴦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便好心出言問道。 鴛鴦“啊”了一聲,連忙推說道:“沒有沒有,我就是在想今兒老祖宗可氣得夠嗆,瑜二爺還是多忍讓一些,畢竟是長輩。” 賈瑜看她眼神躲閃便知她未說真話,但見她不想說,自己也就不便多問,隻說定不會讓老祖宗為難。 鴛鴦有心勸賈瑜,這內宅事不比外麵,忍一時就忍一時,橫豎麵子折在裡頭,也不會讓外人笑話了去,隻是她也知道這賈瑜的脾氣,彆看他平時待人溫潤友善,說話也是如女子般輕聲細語,可是真要動起火來,可真比閻羅還可怕。 兩人這邊都沒講實話,倒也一路聊著,等到了賈母院外鴛鴦立即就住了嘴,帶著賈瑜一路邁過院門、正門、檻門、內門直到了賈母房中。 賈母早聽見旁邊人傳話說是瑜二爺來了,還沒看見賈瑜的身便罵道:“我瞧瞧,這是哪位爺來了,用不用我來給迎迎?” 要換彆人聽了這話,當時就得跪下叩頭賠罪,可賈瑜裝著沒聽懂,趕忙小跑進來:“這哪能呢?我雖是族長,到底是晚輩,這要真勞老祖宗迎我,隻怕是折我壽。” 賈母這個氣啊,她享福半輩子了,哪遇到過這種人,滿臉的褶子都要擠一塊去了,一旁王夫人得知寶玉的事也來了,看著賈母這樣子頓時也落了臉色,怒言道:“瑜哥兒,老祖宗的話你沒聽明白?” 賈瑜摸了摸頭:“啊?二太太這意思難不成還真讓老祖宗來迎我?不成不成,這被外人知道非戳我脊梁骨不行。” 看著賈瑜裝糊塗,賈母咬牙道:“好,這話你聽不明白,我就明說,且問你,是你罰寶玉去乾那打掃的活計?” 賈瑜點了點頭:“對啊。” 賈母看他這般爽快地答應更是氣上幾分:“先不說他一個主子怎麼能乾下人的活計,就說那彆人動手打他,你不幫著他就算了,還拉偏架,胳膊肘子往出拐,到頭來還罰我的玉兒,你這當得叫哪門子族長?” 賈瑜聞言一臉疑惑地問道:“老祖宗哪裡聽說我是因為打架罰他的?” 賈母跟王夫人一齊說:“既不是因為打架這事,你憑什麼罰他?” “因為他小小年紀不學好,跟著一幫小小子胡鬨,搞起了龍陽。”賈瑜一本正經地說了出來。 “噗嗤。”一旁作陪的邢夫人差點沒樂出鼻涕泡來,這猴崽子真不怕事,當這麼多人說出來還叫賈寶玉以後做人嘛? 果然,賈母如同被火燙了一樣瞬間站立起來,顫著聲音指著賈瑜道:“你渾說什麼瞎話?” 王夫人也是怒言:“瑜哥兒這話哪是能亂說的,這一屋子人還叫寶玉以後做人嗎?” 賈瑜疑惑地問道:“老祖宗不知道也就罷了,二太太也不知道,這事也是我也是那天去學堂才知道,一幫小小子為了這事爭風吃醋才鬨起來,我那時才曉得原來兩府裡麵的下人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我尋思今兒老祖宗這麼氣得請我來,就是為了這事,我還想著怎麼跟您解釋呢?” 解釋?這還解釋個屁啊,該說的,不該說的,你全都說了,這會卻跟我說這話,賈母正要發火就聽外麵有人喊:“老太太,舅老爺來了,說是特地來拜訪老太君,老爺跟二老爺正在正廳裡作陪呢。” 一句話讓堂內眾人表情各變,王夫人欣喜萬分,邢夫人一臉不快,賈瑜皺眉沉思,而賈母臉上最為精彩,似是高興又有些不情不願。 “現如今你身上承著爵,也應去見見外親,陪著喝杯茶先歇歇,然後再引著舅老爺去榮禧堂。” 賈瑜聞言衝賈母眨了眨眼睛,賈母沒好氣地說:“你耳朵也背了,還要我說第二遍?” 嘴角悄悄一挑,看起來賈母對這位權勢滔天的親家並不是怎麼喜歡,賈瑜仔細想想卻也是,他聽人說賈母當初對賈政這門親事並不怎麼滿意,她從小偏疼賈政,滿心想幫他在國公王侯裡尋個媳婦,最好是她的母族史家。而代善公時候王子騰其祖不過一縣伯,隻是因為賈王兩家同出金陵,祖上也是有舊,代善公才力主促成了這門姻親。 好在王夫人進門後也算一位賢妻,二十年來勤勤懇懇倒也讓賈母舒心,可是這二十年王子騰靠著賈家的關係如同鯤鵬展翅一般一躍成為了九營指揮使,這讓一直憂心賈家久不出人才的賈母如何不妒忌。 再說瞧瞧王子騰這每次一幅貴客上門的模樣,往那一坐賈赦賈政頓時就好像成了陪襯,賈母心裡這個不舒服,可沒辦法啊,誰叫自家兒子不爭氣啊,人家還小幾歲就已經是朝廷重臣了,自家這邊不提也罷。 今兒賈母讓賈瑜去接引也有這個意思,她雖不期待賈瑜能壓住王子騰,但想著至少能留點威嚴也算好的。雖說她不待見賈瑜,但起碼也是一家人,這有什麼事情關起門來說就是了,再怎麼也不能讓外人看輕了去。 賈瑜以前不是沒見過王子騰,隻不過那時他是作為晚輩被人引薦給王子騰的,這次卻是以東府承爵人的身份去見他。 來了正廳,賈瑜一眼就看見坐在上首的王子騰,以及坐在他左手正眉開眼笑的賈赦和另一邊正襟危坐的賈政。 賈瑜那邊剛進了正廳,三人也聽見了腳步聲,賈赦一瞧見是頓時就皺起眉來:“瑜哥兒,我們這邊陪王老爺說話,你來作甚?” “老祖宗知道舅老爺來了,已經在榮禧堂內等著了。”賈瑜懶得理會賈赦的言語,直對著王子騰說道。 “你……”賈赦見他在外人跟前這樣落自己的麵子,頓時氣急,可王子騰揮了揮手,眼神在賈瑜身上來回打量了一會,微笑著說道:“不錯,都說賈家出了一個千裡駒,今日一見果然不負期待,想來再現祖宗榮光也是指日可待。 賈瑜還未說話,賈赦趕忙說道:“哪裡的話,他不過就是一黃毛小兒,哪裡能看出那樣大的能為。” 賈政聞言也是說道:“少年人不予多過讚譽,隻怕將來輕浮。” 這還真是連親疏都不分了,賈瑜不由得感慨,一個糊塗車子,一個榆木疙瘩,真難為賈母是怎麼連生出兩個奇葩。 王子騰似是早已習慣,聽著賈母在候他,便起身要往榮禧堂去,賈赦賈政跟在他左右如同兩個小廝,賈瑜不由得理解賈母的心思了,這還是真是人比人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