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奴才的自我修養(1 / 1)

綠竹狐疑地打量著麵前的兩人,隻把他倆都看成了紅臉。賈瑜卻先是不好意思了,微微咳了聲:“咳,那個,剛冰水喝多了,我要去出恭。” 那裡賈瑜走了,隻留下晴雯跟綠竹兩人,綠竹便隻盯著她一個看,饒是晴雯臉皮再厚也經不住她這樣看。 “我,我……” “你這剛回來,又要去出恭?”綠竹嘲笑般地說道。 晴雯頓時臉上更紅了,綠竹鼻子一皺,走近過去,把她臉上的嫩肉一掐,“小妮子,你告訴我,你倆到底背著我做什麼美事了?我也沒瞧著你走路變樣子啊?” “呀,你渾說什麼!?”晴雯猛地一掙脫,“你好意思說我,你當我不知道,以前冬天的時候,你怕他冷,愣是抱著……” “好了好了,你又翻什麼舊賬?”綠竹也是紅了臉,把她一推,“不是這事到底是什麼事?” 晴雯拗不過她,便隻把攜鸞那事給她講了,綠竹與晴雯不一樣,這一兩年賈瑜手中的一些雜事都是交給她處理的,小小一個女孩兒已經隱隱有了些威嚴,也就引得大家常說這綠竹姑娘就好比是東府的金鴛鴦,彆看就一個小小的丫鬟,這辦著都是主子的事情,也怪道賈瑜從小被她管到大,現在還是有些怕她。 “好個下作的娼婦!這夏日都過去一半了,她現在倒叫起春了,府裡麵勾搭主子,她這臉不要,也不顧及爺們的臉麵,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晴雯被她嚇了一跳,正想說聲音小些,不然得叫過路的人聽見,就聽得外麵有人喊道:“哎呦,這大早上的是誰惹了咱們綠竹姑娘生氣呢?” 兩人往那邊望去就見一堆人往裡麵走來,領頭的是賴大,身後跟著一群管事媳婦,晴雯尚不解意,還要起身去迎,畢竟她曾是賴大家的奴才,後來才來的賈府。 綠竹倒是看出了這一幫子人來此定沒有什麼好事,冷笑一聲,卻沒理他們直衝外麵喊道:“柳兒!!怎麼看的門?主子的院,沒通報一聲,就放些不認識的奴才進來?” 此話一出,可真是讓所有人都難堪了,這時候一句陰生怪氣的聲音響起:“怪道人說這東府的丫鬟臉麵比主子還大,都是給人當差,姑娘又比我們高了多少?” 綠竹抬眼望去發現是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媳婦,不由得嗤笑一聲:“正頭還沒說話,哪來的螞蚱蹦躂?”一句話隻把王善保家的堵了個臉色通紅。 晴雯見賴大家的給自己使眼色,便正想出言勸一勸,就看外麵柳兒臉色漲紅地跑了進來,委屈地對綠竹說:“姐姐,我都說了等我進去通報一聲,再出來回話,可誰知道他們不聽,硬是要闖進來,還把推了一跤,你瞧瞧這都破皮了。” 聽著這話,晴雯剛準備張開的嘴也閉上了,臉上也浮上一抹慍色,晴雯尚且如此,更不必提綠竹了。 “哈!”氣急反笑,綠竹指著外麵說道:“怪道西府主子高東府主子一頭,今兒才知道原來這西府的奴才也高東府一等,主子家的院也是能亂闖的?莫說你們就隻是一群狗,哪怕狗主人來了,這院也不是她想進就進的。” 賴大臉色一變,怒言道:“真以為你們二爺護著你,你就敢亂說話,一個丫鬟下人連太太,老爺都不放在眼裡,可見你們二爺裡麵外麵都不會管人,外麵的事我管不了,裡麵的事我就替主子們管管。” “來人,給我打這不知尊卑賤婢的嘴。”這邊聽到賴大如此說,那裡王善保家的一馬當先,擼著袖子就要上來、 “砰!”一身巨響如同雷鳴,地上濺起一陣塵土,眾人被嚇了一跳,王善保家的更是差點尿了褲子,要知道這炸開的地方離她腳尖可沒幾寸。 “嗬!你、敢、打、她、一、下、試、試?”賈瑜從前廳而出,手上的火銃還冒著陣陣煙氣。 “二爺,我知道你平日裡護著這幾個丫鬟,可總不能寵得連尊卑都不知道了吧?今兒就敢對老爺太太口出狂言,來日恐怕連老祖宗都不放在眼裡,這樣的丫鬟不趕出府去已經是看在二爺的臉麵上了。” 賈瑜走上前來,先是握了握綠竹的手,又是到柳兒身邊看了看手腕上的擦痕,轉過頭來說道“誰給你的膽氣?” “嘿嘿,二爺到底還是個聰明人,知道好歹。不過我隻是聽那大理寺昭獄派人來請二爺,至於什麼事情,二爺心裡應該清楚吧。” 賈瑜愣了愣,大理寺昭獄?將最近幾個月的事情理了一遍,覺得自己並沒有落下什麼把柄,又是將賴大看了看,猛然想起了之前賈赦那樁奇怪的生意,再將之前與魏王的衝突聯係起來,雖然不知道明細,但他已經猜出幾分了。 看著賈瑜這邊恍然大悟的樣子,賴大隻以為他是真的犯了事情心虛了,想了想賈珍父子兩現在的渾樣子,便冷笑一聲:“多虧我們家大老爺在那替二爺求情,要不然今兒就是來府拿人,那樣東府的臉麵可就保不住了。” 賈瑜心底輕笑,賈赦替他求情?就按目前來看,恐怕是他把所有罪名往自己身上推的可能更大一些,“嗬,那我可真是要多謝賴管家跑這一趟了。” “不客氣,不客氣,看爺說得,我不過就是個奴才嘛,替主子們跑跑腿,費不了多少事情,隻是還請二爺快些去,莫讓我家大老爺在那等久了。”說完一躬身就要帶人離開了。 “我讓你走了嗎?”賈瑜笑眯眯地說道,那一雙桃花鳳眼中隻餘冰冷。 “二爺還有事吩咐?”賴大皺眉說道。 “跪下。”兩字輕吐,卻擲地有聲。 賴大的臉頓時就漲紅了,“二爺在開玩笑?” “我隻數五個數。”賈瑜從腰間掏出一個小包。 “五。” “我賴大雖說是個奴才的身,但論起體麵來誰不給幾分,二爺當著這些人讓我跪下,怕是不妥當吧?” 翻開小包,賈瑜撚起一顆黑色的彈丸,繼續數到:“四。” 賴大此時也顧不得禮儀,解開脖頸處的扣子扯著嗓子說道:“我們家從祖宗起就開始服侍,四五十年的光景,瑜哥兒就真打算不念情麵?” 彈丸被賈瑜慢慢地放入槍膛內,又拿起來看了看,發現經過自己跟維奇改造後的後膛槍已經初具現代槍械的原型了。 “三。” “我母親是老祖宗的陪房,服侍過先榮國代善公的。” “二。”賈瑜提著火銃,一步一步向賴大走了過來。 “我是榮府的管事,要跪也應是跪榮府,要跪在這,整個榮府都沒臉麵了!” 尚有溫度的槍口抵上了他的額頭,賈瑜輕笑著說:“一。” “撲通。”賴大膝蓋一軟,直挺挺地跪在賈瑜的身前,嘴唇哆嗦著不知含含糊糊說著什麼。 賈瑜輕笑一聲:“這不是跪得挺好嗎?我以為賴管家從小養尊處優慣了,連跪也不會了,當奴才就要有當奴才的自我修養,這下跪的本事可不能忘。”說著話便將火銃收了回去。 賴大剛剛懼上心頭才跪了下來,這會兒看賈瑜並沒有敢做什麼,心裡便又憎恨起來,“二爺,我這跪也跪了,這會能走嗎?” 賈瑜衝他擺了擺手,賴大轉過身去低聲咒罵道:“小賤種,有你死的那天。” “你說什麼?” 賴大轉過身去,笑著臉說道:“並沒說什麼,二爺怕是聽茬了。”說完便又轉身往外去。 “砰。”一朵血花綻放在賴大的腿上。 賈瑜幽幽地說:“真是的,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耳朵不好,這手上也拿不住東西了。” 看了看抱著腿在地上掙紮的賴大,衝著周圍已經被嚇傻的眾人說道:“等著你們的賴管家死嗎?還不快抬他去就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