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偉大的愛情(1 / 1)

原本尷尬的氣氛,在那十幾支火槍被陸續拆開後變得更加尷尬了起來,正如賈瑜手中那隻火槍一樣,所有作為罪證的火槍全部沒有安裝燧石,這就意味著它們除了當榔頭用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秦應雲畢竟不是傻子,他頓時就明白過來事情可能有些不對,語氣也緩和了一些,揮手讓人把那些火槍拿下去,回身來到桌案拿起兩張紙遞給了賈瑜。 “這兩張,一張是羽林軍貳史文郎的供詞,上麵清楚說道他替寧國府私下販賣軍械,甚至有些還流到了藩外。另一張是寧國府前任管家也是你大哥賈珍的親信賴升的供詞,上麵說他受你的指派,先是偽裝被卸權隨後參與了之後的販械。最為關鍵的是,他是跟那些凶徒一起被抓獲的,其它人不是畏罪自殺,就是拚死抵抗,隻他個慫貨見了血就昏了。” 賈瑜隻是略看了一下第一張紙,隨後便將注意力都放在第二張紙上了,如果單純看供詞,可以說整篇內容無論從時間還是人物都十分合乎邏輯,要不是賈瑜自己內心無鬼,隻怕他自己以為這是真事了。 “秦大人,如果我沒猜錯,將作坊丟失兵器是十幾日前的事情,看這供詞,賴升被抓也是不久前,為什麼之前寧府並沒有接到傳喚?” 秦應雲皺眉道:“若按大齊律令,大理寺隻處官案,賴升自身的案屬於京兆府衙門處理,隻是因為受本案牽連,才將賴升移交到大理寺,至於之前的事情我卻是不知。” 沉默了一會,秦應雲眉目之中也升起了陣陣疑雲,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隨即向左右吩咐道:“去京兆府,請左大人來此一敘。” 衙役正要動身,就聽外麵聲音傳來:“秦大人,真是巧了,左某正有事想來此告知。” 一身緋紅官衣,上綴雲雁繡紋的左向明看起來整潔素正,“秦大人,剛剛左某審問得知了一個消息,想來對此案影響重大,特來向大人回稟。” 秦應雲趕忙上去將他扶起:“左大人何必如此,你我官職上並未有上下之分,何來通稟之說。”左向明倒沒什麼反應,賈瑜可是皺起了眉,無上下之分?雖然從禦史中丞到大理寺卿從品級上而言是降職了,可再怎麼樣也是穿紫袍的,怎麼都比個穿緋袍的貴重一些吧?難不成這位叫左向明的官員真有些來路?賈瑜不由得打量起了他。 兩人寒暄一陣終於說起了正事,左向明輕笑一聲看向了賈瑜,“聽秦相公的意思,賈公子是對此案拒不承認了?” 好奇歸好奇,可如果一上來就咄咄逼人,賈瑜可沒什麼好感了,雙手一攤,他苦笑一聲說道:“說實話其實我想承認了,可是這證人證據實在是不頂用啊,不說那火槍的事,就說我寧國府販賣軍械,乾嘛要去找榮國的車夫?” 旁邊一個年紀較輕的大理寺少卿不爽賈瑜這般言論,便出言說道:“說不定是你想將此事栽贓給榮國府呢?” 賈瑜將供詞提起來問道:“你覺得我就算想栽贓至於找這種蠢貨去做嗎?大白天往德勝門跑馬車?不要以為自己蠢就覺得所有人都蠢。” “黃口小兒,你說誰蠢?” “誰搭話我說誰。” “夠了!公堂之上爾等如此咆哮,視我大齊律法為何物?林殊你退下吧!”那位名叫林殊的少卿聞言趕忙告歉,隨後低頭離開。 秦應雲看了眼左向明,歎氣說道:“左大人,此案在我看來有頗多疑點還需重審,如果你有什麼見解還請明說了吧,也讓我們早些解惑。” 左向明搖頭笑道:“在秦相爺麵前談見解,我是沒那個本事,不過剛剛有人稟告我,從之前那十幾個凶徒的藏身地,搜出了賈公子的親筆信件。” 賈瑜不由得嗤笑出聲:“左大人這話可真是好笑,親筆信件?先不說有沒有與我的字跡對照過,就算與我的字跡一致那又能說明什麼?我賈瑜又不是什麼書法名家,拿著我的字去東大街轉幾圈,恐怕十個寫信先生裡麵四個都能模仿,不信左大人可以拿自己的字跡去試試,看看能不能辯出真假。” 賈瑜話音剛落,就見左向明嘴上抹過一抹詭異的笑容,頓時心裡一緊,右手不由得握起了拳,左向明從懷中取出一個物件,在賈瑜的眼前晃了晃,看著他臉色瞬變,銀牙緊咬的模樣,不由得輕笑出聲:“賈公子,字跡可以偽造,這國公府令可是禦製,八位國公八道令,賈公子這會兒可要做何解釋?” “而且……”左向明幽幽地說道,“國公令在危急時可是能當兵符用,賈公子該不會想謀……”隻說到謀字,左向明卻住嘴不說,直給人們留下一陣想象。 維奇的臉色也變得不好了起來,當初國公府令丟失的時候,他跟賈瑜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隻是擔心落下個丟失禦賜令牌的罪名,所以也隻是私下搜尋,現在看來原本在他們眼中隻是一件家族矛盾的小事很有可能演變為一場針對寧府的政治陰謀。 正當他打算出言替賈瑜遮掩的時候,一陣清脆的聲音在堂外響起:“這事確實與賈公子無關,錯隻在我。” 這一道聲音響起,堂上眾人臉色各異,左向明暗自竊喜,秦應雲不可思議,而賈瑜則是一臉呆滯。 瑾懷年!? 如果說這一世賈瑜有什麼最不想見的人,那麼這個瑾懷年就是其中之最了,那天酒後的肌膚之親,賈瑜現在想想都起雞皮疙瘩,自己怎麼會跟一個男人……!?越想賈瑜的臉就變得越紅,隻覺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華陽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無意間撇了賈瑜一眼,發現他滿臉通紅,頓時一下愣住了,她自然明白賈瑜在想些什麼,不由得臉上也是浮上一抹紅暈,這混蛋,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想這些!? 秦應雲向左右使了個眼色,衙役們領會意思,趕緊將堂上的閒雜人等全部趕出,連一直記錄的文書都自覺退了出去。 秦應雲這才兩步走到華陽跟前,埋怨地說:“你搞什麼?你怎麼能……要是陛下知道了,你唉,我怎麼說你好啊!剛峰兄他……” 華陽沒等秦應雲說完便開口說道:“秦大人,此事並非我唐突,隻是不願平白讓大理寺留下冤案,此事皆因之前我與賈公子有些矛盾,我才報複於他,趁機將國公府令竊出,希望陛下降罪於他,隻是沒想到我當時一時心急卻將令牌丟失,這才釀成此案。” 秦應雲心急如焚,連忙催問道:“從小看你長大,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你怎麼會乾這種兒戲般的報複?” “因為他輕薄我。” 一句話,滿堂寂靜,左向明張大了嘴巴看著賈瑜,秦應雲對著賈瑜怒目而視,而賈瑜則是捂著臉,仰頭長歎。 維奇吹了個口哨,“東方的愛情同樣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