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正主(1 / 1)

這趟詩會沒白來,賈瑜拿著手上精致的象牙筷子敲著碗沿,尋思著這五十萬兩白銀自己該怎麼花。雖說寧國府的基業肯定是超過這個數,但那大多數都是房契,田租之類的產業,這實打實的幾十萬白銀,賈瑜還是第一次見到。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去,沿江的各色燈火在天空綻放,一艘艘青樓畫舫好似鬥豔一般緩慢地駛入江中,燈火輝煌的樓船將水麵映照的如同星空一般。 賈瑜坐在一旁的高樓上,看著這幅場景頗為感慨,前世作為一名北京青年的他,見證過北京奧運,那場麵可比這震撼多了,然而相比之下,今晚的景色沒有了後世科技的力量,更有一種自然的美。 與照射燈那種刺眼的光亮不同,柔和的燭火給人一種寧靜自然的感覺,如果沒有一旁兩個大煞風景的人,賈瑜覺得這個夜晚可以用完美來形容。 “吃飯就吃飯,彆吧唧嘴。”賈瑜厭棄地說了一聲。 倪二停下筷子,看了一眼對麵的王喜,“說你呢,跟豬拱食一樣,吃飯文雅點行嗎?怎麼說你現在也是二爺身邊的管家,怎麼還這麼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王喜扒拉兩口盤中的魚翅炒飯,沒好氣地說:“就你見過世麵?剛剛誰看到人那姑娘眼都不轉了,差點沒掉進河裡去,那才是丟人咧。” “都給我閉嘴。”賈瑜瞪了他倆一眼,“再嚷嚷都給我滾下去。”這兩個天殺的真是白瞎了自己的好興致。 “算了,與其看你們這兩張臉,我不如下去看看那些花魁跳舞。”說著話,賈瑜一起身,把折扇往手上一拍,轉身便往樓下走去。 倪二聞言一抹嘴,當時就要跟著賈瑜一塊下去。王喜趕忙拉住了他:“剛不是爺吩咐了,咱們去找璉二爺談那銀子的事情嗎?” “這銀子又不會長腿飛了,都是一家人,總不至於賴賬吧,嘿嘿,你小子以前是看慣了,爺爺我還沒見過那花魁長什麼樣呢?”倪二手一掙,歡天喜地地跟著賈瑜下樓去了。 那邊王喜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這個狗日的倪二又拿自己以前在青樓做龜公的事情嚼舌,不過他轉念一想,誰說的當龜公就見過花魁了?自己當了這麼些年,彆說花魁,就是那頭牌都沒見過幾個,想到這裡,他趕忙扔下兩張銀票當做飯錢,喊著倪二等等他,也就下樓去了。 …… “林家院中的公子?”一人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林大人的長子不是早早夭折了嗎?我記得他膝下隻有一女才是。” “難不成是旁支近族?” “你是不曉得,前些日子林大人病重,那些個林家旁支跟聞著腥味的貓似得就來了,可把林大人那位千金難為壞了,好在這林千金卻是有些魄力,直說為了父親清靜,家裡不準這些人再來了。”程雁知搖了搖頭解釋道。 “那該不會是……?” 程雁知聞言啞然失笑,指著說話的人道:“你呀,當心這話被林大人聽進耳朵裡去了,要知道他可就那一個孩子,可是寶貝的緊呢。” 那位說話的年輕人摸了摸頭,不好意思地說道:“或許是林大人覺得自己時日無多,想給自己的千金尋個贅婿也說不定呢。” 程雁知聽到這話,嘴角滑過了一抹冷笑,卻什麼也沒說,隻是細細琢磨了一陣,隨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幾個月前,林家千金從京城的親戚家回來,據說跟著她的是榮國公府的世子,或許是他?” “榮國公?程老說得可是金陵賈家?”柳瀟月皺眉說道。 “是啊,金陵賈家一門三國公,到了這四代好像有些衰微了,金陵那邊也好久沒聽見賈家的消息了。” 柳瀟月對這些可不關心,他接著問道:“那個世子的名字不會叫賈璉吧?” “對,對對對,我剛還說忘了,你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怎麼?柳才子與這位賈世子相識?”程雁知頗為意外,榮國府什麼時候出的這樣一位文才,難不成這賈家要開始走上坡了? 然而柳瀟月這表情可真是跟咽了蒼蠅一樣,賈璉他可熟,當初要不是為了集錢捧那依夢大家,他怎麼會認識賈璉這個不學無術,隻會花天酒地的渾人呢? 這家夥自從跟自己相識就仗著關係,天天去各家青樓瞎轉,都是進門就要頭牌,若是人家不肯出門迎客,他就嚷嚷跟自己關係好,若是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揚州第一才子,直讓柳瀟月每次都要尷尬地上門致歉。 可無奈人家是豪擲千金的主,自己再怎麼樣還是得緊著人家,想想還真是窩囊。 如今柳瀟月聽得程雁知以為是這賈璉做的詩,想了想之前顏忻那副樣子,便有心也想如法炮製,給賈璉來這麼一出,就算嚇不住他,壞壞賈家的名聲也算出了口氣。 “自然相識,賈公子行事風流倜儻,倒真是有名士之分,隻是以往並不知道他於詩詞還有如此造詣。” 程雁知擺了擺手道:“你自然是不知,他連這種好詞都不想拿出來給大家品鑒,隻是一個人在花園中吟誦,若非那位小姑娘偶然聽得,怕是人間又要少一首佳作了。” 想到這裡程雁知又是說道:“不知這位賈公子今日可來了?” 柳瀟月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這等盛會,像賈公子這樣的逍遙客自然是來了,不如遣人找他來這裡?” 程雁知搖頭笑道:“人家是國公家的世子,又是林大人的親戚,這樣真顯得我太無禮了,還是親自去找他吧。” 眾人雖然勸他這樣不合適,但程雁知還是執意如此,大家也就不好勸了,直說一起去見一見這位京城的豪門才子。 …… “那邊是瞧什麼呢?”倪二抬眼看了看,見一眾人圍在那裡,正津津有味地觀瞧著什麼東西。他還以為是哪家的花魁,便連忙跑過去湊熱鬨,離近了一看,才發現原來貼的都是詩稿,不由得大失所望。 賈瑜輕笑了一聲,正想調侃他幾句,就聽那邊說道:“你瞧見了嗎?剛剛貼出了首《相見歡》,那裡議著說是今兒要摘魁首呢。” “一首摘魁?哪位大家的詞啊?” “這倒是不曉得,我給你念念,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 “二爺,二爺?你怎麼了?”倪二看著臉上變了顏色的賈瑜,不由得有些納悶,我聽著這還不錯呀,難不成二爺覺得不好。 原以為自己抄詩詞就已經很不要臉了,沒想到如今出來了一位更不要臉的,竟然把自己抄來的詩詞,又抄了過去,雙倍的無恥,起碼要付自己版權費吧? “我問你們,這些日子,誰進過我書房?”當然上麵的話隻是玩笑,賈瑜更擔心地則是自己又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身邊了。 倪二跟王喜麵麵相覷,同時開口道:“沒有啊,自此二爺(小公爺)吩咐過了,見天都派人巡著院,那書房更是不準人去的,就是打掃都是我們兩親自動手。” 賈瑜皺了皺眉:“既然如此,那我的詞稿怎麼會被人偷出來了呢?”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後麵有聲音傳來:“這位公子,你說這首《相見歡》是你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