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1 / 2)

她的家世雖然比不得被欽定的皇後,但在京都也是厲害角色。

當然,邱邢母妃最吸引人的並非家世和背景,而是她冠絕整個京都的美貌和讓無數大家都稱讚的才華。

這樣優秀的女子,自然吸引了帝王的目光,幾乎是在登基為帝後,當今帝王就迫不及待地將這位皇子時爭奪多年也無果的美人納入後宮,封了僅次於皇後的貴妃名號,整日與她對弈彈琴,花前月下。

皇帝寵幸後宮妃子,本是極正常的事情,皇後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多生枝節,但是她偶爾走到禦花園,聽到二人交纏在一起的笑聲,看到男子撫琴女子起舞的風景,便咬牙切齒,恨不得辣手摧花,把禦花園的所有花兒都踩踏凋零,省得貴妃總是央求著皇帝來禦花園賞花。

……畢竟她從小幻想的就是夫妻和睦琴瑟和鳴的婚後生活。

想到這裡,即便是多年後,皇後也忍不住暗暗握緊拳頭,不過長長指甲嵌入手裡嫩肉中的疼痛很快讓她回過了神來,重新對著略帶憂慮望向她的邱欒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沒事兒,母後現在心情還好。”

就算是活著的時候多麼閃耀,不還是墜身深井,死狀淒慘嗎?無論現在皇帝如何懷念她,她也已經不在了。

皇後在心底略帶得意地想完,便又抬起頭來,眉間攏上兩抹淡淡的憂愁:“欒兒,母後現在想的是質子的事情……看你父皇的樣子,他是不是不打算讓邱邢去大雍了?”

原本邱邢在皇帝腦海中完全沒有存在感,讓一個自己都不記得的兒子去當質子,對於皇帝來說是一件理所應當且皆大歡喜的事情,可他次日就見到了這位四兒子,甚至還被勾起了過去的美好回憶,他的心自然會軟下去,想著換個人去大雍,而非讓一個無權無勢的傻兒子當質子。

邱欒細細品評了一下皇帝的一番舉動,在心底點了頭,可表麵上他依然是不確定地給出了回答:“父皇的心思我們怎麼能輕易猜到,不過看樣子,父皇的確是記起了四皇弟,而且對四皇弟頗為喜愛。”

“喜愛……”邱欒覺得自己隻是說出了事實,皇後卻好似對喜愛二字起了什麼夢魘一般,一聽到他說這兩個字,就有些焦躁地站起身來,在廳中反複踱步,五官也緊緊地皺成了一團,和雜亂的腳步聲結合在一起,擾得人心煩意亂。

就在邱欒的思維飛到了天邊,腦海中回憶著邱邢的容貌,借此拚湊那張讓母親又驚又怕、讓父親魂牽夢繞的女子的臉時,他耳邊忽然爆裂起了一道聲音:“不行!”

“母後?”他略帶疑惑地歪頭望著突然精神百倍的皇後,眼神裡帶了幾分迷惘,“怎麼了?”

皇後深吸了一口氣,想要上前湊在邱欒身邊把話說出來,但又覺得有失體統,於是還是坐回到了主位,接著讓丫鬟們下去,守好房門。

等到屋子裡的下人都被清出去後,皇後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後抬頭望向猶自不知發生了什麼的邱欒,語氣堅定有力:“不論如何,一定要讓邱邢去大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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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邢是個腦子有問題的傻皇子,因此不需要和普通皇子一樣上朝,可以在燃著清冽熏香的寢殿內一覺睡到自然醒。

睡醒後,他迷迷糊糊起床,就聽到冬兒柔婉的嗓音:“四皇子殿下,陛下來看您了,快起床穿衣服去一起吃飯吧。”

邱邢瞥了一眼捧著衣服站在床頭的冬兒,發現她的臉上掛著過分熱情和誇張的笑容,似乎是想要在皇帝麵前好好表現一番,展示出她對四皇子的照顧,奪一個好奴才的功勞。

他也懶得理會冬兒,自己直接把衣服穿好,稍微洗漱了一番,接著就搖搖晃晃大大咧咧地坐到了餐桌上。

“四皇子,今天天氣涼,您千萬記得多穿件衣服。”冬兒落後邱邢幾步,小跑著追了出來,然後在皇帝麵前,親自將厚厚的毛裘披風蓋到了邱邢身上,雪白滾邊的毛裘披風襯得邱邢多了幾分柔弱,配上他唇紅齒白的樣貌,倒是更像他已經逝去的母妃了。

皇帝的眸光明顯溫和了不少,身為天子的他紆尊降貴,親自伸手去摸了摸邱邢的手掌,確定他的肌膚是溫熱的,才鬆了一口氣,微帶讚賞地側頭睨了一眼冬兒:“你倒是個護主的奴才。”

聽到帝王的讚賞,冬兒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她扭扭捏捏地行了一個禮,卻不忘在行禮的時候將自己最美好的少女曲線展露出來。

原本還掛著笑容的皇帝在看到冬兒的做派後,沉默了片刻,旋即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

冬兒這番作為在見慣了美色的帝王看來,就是東施效顰,不僅沒有驚豔到他,甚至還激起了他的一分惡感,覺得這宮女腦海裡儘是異想天開。

皇帝心底再如何不滿,表麵上他也隻是微微皺了皺眉,接著就把目光重新投到邱邢身上,關切地詢問他的情況:“小四,你在蘭芳園居住得如何?可覺得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