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1 / 2)

顏熙同徐夫人的關係,有人想極力去瞞著,但也有人想讓真相大白於眾人麵前。

事實就是如此,紙是包不住火的,所以,即便徐家同齊王再怎麼在其中費力周旋,也敵不過太子在聖上和諸位臣子跟前輕飄飄的幾句實話。

徐平洲一直以來態度和立場都很明確,他並不想摻和到太子齊王之爭中,所以徐家在意的所謂娶有夫之婦會壞了徐家同徐平洲的名聲,徐平洲並不在意這一點。

而且,若能自汙,於他這樣一個掌有軍權的軍將來說,其實也是好事。

太過純正清白,反倒是會惹聖上忌憚,平白叫妻兒跟著過提心吊膽的日子。

何況,姣姣她失憶了,打從他們相識起,她早就忘了曾經的所有。她也並不記得自己有丈夫,也不記得自己有孩子,她是最無辜的。這件事,相信知道這個真相的,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若他們夫妻二人真要擔一個有心之人甩過來的罵名的話,那也隻能由他來擔。是他見色起意,也是他“奪”人之妻,是他該罵,是他該受唾棄。

徐家那邊一心想把這樣一盆臟水全部都往徐夫人身上潑,想替徐家保下一個名聲清白的徐五爺。但無奈徐平洲壓根不領徐家的情,更是憤怒於他們想壞妻子名聲,所以他極力把這一切都承擔了下來,絲毫不給徐家汙名自己夫人的機會。

以至於,徐家在此事上更是被動。在和東宮周旋時,東宮勝出根本毫不費力。

而魏珩這裡,魏珩就更是沒有要幫徐家遮掩的意思了。這件事自始至終顏娘都是極無辜之人,她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何況顏娘有貴親並不願高攀,仍守著家中已逝老父,清清正正的繼續做她的生意,光是這點品質就值得稱讚。

於顏娘來說是百利而無害之事,魏珩又怎會阻止讓大家知道真相。

所以在這件事上,魏珩也是放之任之的,始終都無插手之意。

既母女二人的事在京中勳貴圈中已不是秘密,謝端嬅身為謝氏嫡長女,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

此番瞧見顏熙身邊站了個容貌與其極為相似的中年美婦人,她也並不意外。甚至,一眼就猜出了婦人身份來。

所以謝端嬅以晚輩的身份先向徐夫人請了安。

“見過徐夫人。”謝端嬅身為在謝家鼎盛時期被培養出來的當年京都第一貴女,言行始終得體規矩。

徐夫人並不認識謝端嬅,但她也能猜得到,眼前之人定是名門貴女。

所以徐夫人忙道:“小姐客氣了,小姐實在不必如此多禮。”

謝端嬅在向徐夫人問安的時候,顏熙也已傾身向謝端嬅行了禮。

知道母親可能不認識謝端嬅,顏熙起身後,介紹道:“這位是謝國公府獨女。”

徐夫人雖對京中權貴知之甚少,但有關謝家,她還算是有耳聞的。聽老爺說過,當年先帝在位時,謝家在諸世家豪族中算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是後來,朝野動蕩,朝代更迭,謝家站隊失敗,這才沒落了的。

但這些徐夫人也隻是在心中一閃而過,她很快便又笑著衝謝端嬅點頭:“原來是謝小姐。”

謝端嬅直接言明來意:“有些話想同顏姑娘單獨說,不知可否方便?”

顏熙自然對謝端嬅仍存有警惕之心,但這裡來來往往都是人,她想謝端嬅也不能如何。而且,雖然知道母親是好意,也是真心想同她呆一處好好培養母女感情的,但顏熙卻並不太想。

尤其是這麼多人在的時候。

她當然知道外麵很多人都知道了她們母女的關係,雖說沒什麼,但她也不太想站在那裡被那些人在背後指指點點。雖然可能更多的是對她父親的憐憫和同情吧,但哪怕是這樣,她也不喜歡。

父親已經去世了,她隻想讓他安息。

所以,心中思量權衡一番後,顏熙便對徐夫人道:“我隨謝小姐呆一會兒吧。”

徐夫人一切都聽女兒的,於是她點了頭。

二人尋了個稍微靜僻的地方說話,謝端嬅一來就是致歉。

“顏姑娘,我為我那日的魯莽向你道歉。”謝端嬅這個道歉也是真誠的,雖然她目的沒能達到,沒能同魏珩還有這位顏姑娘達成協議,但她也不至於怨憤到要去怪他們的地步。

何況,那事的確是她莽撞了。

事後細想,她也覺得做出那樣的事實在不合她的身份。她當時實在是急昏了頭腦,這才想著要去找顏姑娘商量此事。

就算要找,她也該是找魏珩才對。

隻是那時候她想的是,若能通過顏姑娘來達到目的,她就無需去驚動魏珩。因為很顯然,和魏珩比起來,顯然是顏姑娘更好說話,也更能被她說動。

她自知,在魏珩跟前,她可能過不了三招。

她原想的是,哄誘他們先把此事敲定下來,等到時候魏珩早已是同自己一條船上的人了,她再以實情相告。屆時,哪怕他是在這些年內早失了初心,礙著是她未婚夫婿身份的緣故,他也不得不答應她。

但一切都是她想得太天真,也太簡單了。

也是她低估了魏珩對跟前這位顏姑娘的情意。

若他仍在意門第,或許他們還能有商量的餘地。但顯然,魏珩早做出了豁出去一切的準備,他根本不在意他同顏姑娘之間的門第之差。

謝端嬅心中遺憾的同時,不免也油然生出幾分敬佩的。

而顏熙這邊,顏熙倒沒想到謝端嬅是來找她道歉的。

不過又一想,覺得也有可能。那日魏珩說他去謝家找過謝端嬅,且把話都說明白了。想來謝家是忌憚魏珩,是給魏珩麵子,想向魏珩示好,所以謝小姐這才來向她道歉。

顏熙抿了下唇,總覺得其實她也並沒有怎麼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謝小姐的確不該來找她,但事既已過去了,她也不想得理不饒人,一直都抓著不放手。

站在謝端嬅的立場,同樣身為女人,她倒多少也能理解謝端嬅的心情。她自己之前不也照樣做過傻事嗎?為了所謂的情愛,無名無分跟著魏珩入京,之後見魏珩待她始終疏離冷淡,她情急之下,又以迷香算計之。

她不能因為這些都是她前世做的事,就當作是完全沒有發生過的。

既然她在感情中都沒有那麼理智和高尚,又何必要求彆人必須事事都得體呢?

再說,之前一再防備和忌憚這位謝小姐,也是因為懷疑自己前世的死和她有關。而如今,既然魏珩查出了真相,排除了謝小姐的嫌疑,那她也不必再對她有那麼大的敵意。

所以,顏熙聞聲後,倒誠懇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謝小姐也不必再放在心上。我……其實也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起初是有些生氣,後來想了想,覺得謝小姐此舉也能理解。”

謝端嬅是極聰明之人,她聽顏熙這樣說,便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

於是她笑著說:“顏姑娘彆誤會,其實我對魏世子並無男女之情。”

顏熙怔愣著看向她。

見她似有困惑,謝端嬅便又笑著道:“想來你也是知道我們家的,如今家道衰落,日子極是不好過。其實我心裡是有彆人的,但身為謝家獨女,我也想為家族獻上一份力。若能同魏家聯姻,犧牲我自己,我也很願意。”

“反正我嫁誰都是嫁不了自己的心上人了,那我何不去選一門對家族極有利益的姻緣呢?我原想著,憑顏姑娘的出身,恐魏家不會讓姑娘進門為妻,所以便打算與姑娘同世子一起做這筆交易。但……是我低估了魏世子,所以才鬨了這麼一出笑話來。”

“顏姑娘,我知道你心善,可能並不在意,但之前的事的確是我錯了,我該道歉的。並我向你保證,之後我再不會起那種愚蠢的心思。”

謝端嬅自然不會把自己心中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但同顏熙說的這些,倒也不算假話。

隻不過,在她的計劃中,她是不會進魏家的門的。她同魏珩的關係,隻能止步於未婚夫妻,再多就不行了,她不能對不起禦兄。

她需要魏珩以未婚夫的身份替她辦一件事,等事辦完了,他們的關係自然就能解除。到時候,魏珩能得一個克妻的名聲,他或許還能借此機會說服魏家,讓魏家答應他扶正顏姑娘。

她之所以之前有信心他們能答應,也是因為這個法子於魏珩同顏姑娘來說,也是有利的。

隻是千言萬語還是那一句話,她沒想到魏珩能那麼有魄力。

而此刻顏熙聽了謝端嬅的話,心裡想的是,魏珩說的果然沒錯,謝小姐心中果然是另有彆人的。

那前世……魏珩同謝小姐的婚約,也是一紙交易嗎?

交易便是他魏珩保謝家榮華,而謝小姐則是虛占著世子夫人的位置嗎?

到時候,魏珩同謝小姐在人前上演夫妻相敬如賓,而她則在人後同魏珩夫妾情深?

一妻一妾,各司其職,魏珩果然好手段。

但他有沒有想過,他是世子,屆時謝小姐沒有嫡出的子嗣怎麼辦?難道謝小姐不會想要一個屬於她自己的孩子嗎?到時候,他是同謝小姐假戲真做,還是抱了她的孩子去給正室養?

若假戲真做……這謝小姐滿心滿眼都是他敬愛的表兄,他能下得去手嗎?

若是抱了她的孩子去給謝小姐養,他就不怕她會傷心難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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