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湘雲在身邊說著這些你，祝姝頓了步子，冷麵嗬斥：“她即便為庶出姑娘，那也是祝家姑娘，何況已是嫡出身份，豈能容你在這放肆！” 湘雲在祝姝身邊伺候好幾年了，平日裡這些個話也沒少說。 也不知自家姑娘是怎的了，好端端的朝她發了氣。 “奴婢知錯，奴婢口無遮攔....”湘雲垂頭討饒，心裡暗忖，莫不是方才祝九姑娘說了甚？ 見她知錯，祝姝也沒多說。 回了北三房門裡，正碰上在院子裡灑掃的流盈，忙著將院子裡一些落敗的花卉搬出去。 剛一過來，不當心蹭了湘雲。 湘雲被自家姑娘發了氣，心裡自是覺得委屈，當下抬手一巴掌打了過去，“你眼瞎了不成，一個大活人在這還直衝衝的撞上來。” 這一巴掌將流盈打的人也愣了神，手裡的花卉盆掉落在地散開了去。 “還請湘雲姐姐莫惱，奴婢不是有意的。”流盈紅著眼眶，眼底透著一絲恨意，隨即跪了下來求饒。 祝姝瞥了身邊的湘雲一眼，抬步朝院子而去，“湘雲，將地上的狼藉收拾乾淨，流盈進門來伺候。” “姑娘....”湘雲一聽這話，愣了愣神，連忙追了上去，“姑娘，奴婢隻是教訓個不長眼的丫鬟，奴婢知曉姑娘心裡氣著奴婢呢！” “姑娘若是眼下瞧著奴婢心煩，奴婢讓旁人進屋去伺候這，這流盈先前可是害過姑娘。” 說起害事，便指了先前六月六的事兒。 這事祝姝心裡清實著，隻是眼下神色一凜，“我倒是不知，何時我這個主子想要誰伺候，是得由你來決定了。” “姑娘，奴婢不敢。”今日自家姑娘這氣來的蹊蹺，湘雲算是瞧出來了，姑娘正瞅著她不順心。 轉而，人也不再多話，瞧著正垂頭候著的流盈，餘光剜了她一眼。 流盈隨後跟著姑娘進了院子去，心裡也覺著奇怪，怎今兒個祝姝姑娘陡然跟湘雲發氣了... 心裡暗想著跟進了屋，祝姝落座了下來，半響後說道：“想來你定是心中疑惑。” “這些日子你在三房門裡我也瞧的真切，你可甘願隻做個灑掃丫鬟？” 流盈也不知祝姝姑娘想作甚，垂頭回話：“但憑主子安置。” “既然你都這般說了，今兒個起就進屋來伺候罷。去年六月六的事兒已是，你日後在我身邊好生伺候，我虧待不了你。” 這丫鬟本是祝媛身邊的，隻可惜祝媛留不住身邊人的人心，才讓人鑽了空子。 母親都說了，北院門裡幾房的事兒，祝九是摻和了。 但此事事出有因在還是在北院門裡，這回她要還的人情，可不是上回親事的事兒。 無非是有祝九明了過來，既是同仇敵愾，那便是要化乾戈為玉帛。 流盈聽姑娘這話，微微頷首應是，“奴婢能得姑娘厚待，定是日後儘心儘力伺候姑娘左右，斷不敢有二心。” 姑娘提起六月六的事兒，想必今日人去祠堂是見著祝九姑娘了。 流盈心裡自也是感激著祝九，沒想到祝九姑娘還惦念著她這麼個奴婢。 眼下到了姑娘身邊伺候，好生伺候著這幾個月，待姑娘出嫁時，要是能作為陪嫁一同過了去，那才好呢！ 湘雲如何能明白自家姑娘的心思，好端端的，她這大丫鬟陡然成了灑掃丫鬟，當真是沒地兒說理去。 平日在門裡伺候，湘雲心高氣傲，仗著姑娘得夫人的驕縱，自然而然她也就沒將夫人身邊的人放在眼裡。 這祝林氏身邊伺候的海媽媽，私下說教過湘雲幾回，暗地裡也是落了不少口舌。 也正是如此，眼下人成了灑掃丫鬟連個幫腔的人都沒有。 老祖爺三年大祭，每日去祠堂禮佛。 先前祝九是有留意了西院二房門裡的祝筱姑娘，倒是幾日下來，每日這祝筱姑娘都在她身邊不遠處。 又是瞧見了她那作嘔的姿態好幾回。 祝九若有所思，今兒個從祠堂回來，心裡暗想了許久。 “姑娘想甚呢？”春杏從門外進來，見著姑娘從祠堂回來便有些出神，不禁覺得奇怪。 祝九擰了擰眉，“明日便是母親進宮受封賞的日子了罷？” “是呢，夫人去京城來回得需一些日子，趕在祭祀前回來。”春杏回著話，見著今日外頭豔陽天，轉而去將窗戶打開了半扇。 窗戶外的牆角，迎春花開的正好。 祝王氏要離去好些日子，那門裡掌事的就是時姨娘了。 她是覺著祝筱姑娘有些蹊蹺，那番姿態分明就是在告知旁人，她有了身孕。 祝筱姑娘今年出嫁，過了祭祀之後半月就是抬出門的時候。 若人在這些日子裡出了岔子，不光是關乎到祝王氏，也關乎到整個二房。 二房老爺為官，最為忌諱的就是門裡出些個醃臢事。 讓她生疑的是，祝筱姑娘那形態不是讓旁人瞧見，隻讓她瞧見了。 若是一回也就罷了了，接連幾日下來，那般巧讓她瞧見了好幾回。 眼看著祝王氏受封賞在即..... 要是門裡真有個事兒，隻怕是祝王氏同一個猜忌的就是她。 哪怕是門裡有個醃臢事兒，都該是暗地裡處置了，斷斷是半點聲張不得。 “春杏！” 想明白這點，祝九當下站起身，“隨我去主院一趟。” “是。”見著姑娘突然神色儼然，也不知是怎的了。 祝九帶著春杏從閣院出來，剛到主院門外便碰見了祝筱。 見到祝九，祝筱屈身見禮：“九兒妹妹。” “筱姐姐倒是巧了。”祝九瞥了她一眼，隻見祝筱眼裡含笑，手中的手帕梅花捏的緊，“不巧，是我在這特意等著妹妹，等了好幾日呢！” “哦？” 祝九疑惑的看著祝筱，她與這祝筱並未有過交集也沒有過來往，隻有先前過繼到西院時，門裡的庶出姑娘們都來見過禮。 打那過後，除了祝芸常來走動，便沒有旁人了。 先前的祝芙姑娘，今年已是抬出了祝家門。因是庶出，說的門戶也不是甚的大戶，隻是自個姨娘院子裡張燈結彩的就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