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男朋友(1 / 2)

“辦事?辦什麼事?”

盛君遷疑惑的偏頭眨了眨眼, 他整個跨坐在趙端身上,黑色真絲睡袍半遮半掩,袖子堆在臂彎處, 其餘的層層疊疊堆在腰腹, 露出覆了一層薄汗的肌膚, 晶瑩如玉。

背對著盛君遷的是整塊牆大的落地窗,窗簾隻拉了一半,在濃稠的夜色中,鵝毛大雪紛紛灑落,有那麼一瞬間,趙端都以為盛君遷是從雪夜古堡裡飛來,被他折翼囚禁的吸血鬼,黑發紅唇,美的驚心動魄, 活色生香。

趙端一直都沉溺於他的美,姣如明月,傲如白雪, 值得這世間千萬的男女為之傾倒, 可偏偏就落在了他這方汙泥之中。

趙端光是想到這一點,本來就通紅的耳根已經燙到冒煙。

正愣怔間, 盛君遷原本迷茫不聚焦的目光突然掃過來, 眉角眼梢帶著熱烈的情誼,他舔舔虎牙, 帶著些許驕矜的自豪:“你是不是在偷看我?”

趙端眼睛通紅,欲\\望與克製交纏,他喉結上下滾動,手指緊張的抓著沙發。

“我好不好看?”

盛君遷沒聽到麵前的人說話, 他有點生氣,手指重重的壓在趙端唇上肆意揉壓,色\\氣滿滿的動作被他做的無辜又純情。

趙端無力,隻能羞恥又難耐的微微喘息。

被溫潤的口腔包裹,盛君遷又發現了好玩的東西,索性將手指伸進去繼續玩他的舌頭,還很有學術精神的問:“你怎麼在抖?”

“你眼睛好紅。”

“你喘不上氣了嗎?”

“你腿勒的我的腰好緊。”

趙端被他越說越羞,突然悶哼一聲,呼吸急促,他弓起腰,再也沒有勇氣抬頭看那雙帶著水霧的迷蒙眼睛,偏過頭,雙手撐著沙發粗喘著氣。

真要命……

這已經夠丟人的了,偏偏盛君遷還要用那很無辜的眼神盯著他看,單純又無知的問:

“你很難受嗎?你是不是尿褲子了”

趙端原本銳利的眉眼此時又紅又軟,無力的把作怪的手指從自己嘴裡扯出來,帶出一道透明液體,他雙手捂著臉,根本無顏見人。

媽的。

丟人都丟在這份上了,不做些什麼真的是要憋死了。

這麼想著,趙端顫抖著手去觸碰盛君遷的腹肌,

指尖剛觸碰到他如玉的肌膚,卻被抓住了手腕。

趙端低著頭,心裡一顫,不會這個時候醒了吧?

他心跳如鼓,還沒再往壞裡想,就覺得腰上一緊,盛君遷已經醉醺醺的赤腳站在了羊毛毯上,霸道的將他攔腰抱起。

“!!!”

趙端膽戰心驚的隨著他晃了兩下,腳尖堪堪觸地。

果然他的預感不是沒有道理,盛君遷又強撐著走了幾步,左腳就被右腳絆倒,頭直直的磕向茶幾角,幸好被趙端用手墊了一下,並不疼。

他氣哼哼的盤腿坐在地毯上生悶氣,趙端覺得好笑,主動把手遞過去,“再來一次?”

“不疼不疼,吹吹就不疼了。”

盛君遷牽起他撞紅的手放在嘴邊吹了吹,特彆霸道的來了第二遍公主抱。

他醉的渾身軟綿綿又非要逞強,幸好地上鋪了很厚的羊毛地毯,兩人在地上摔了三次才到了臥室。

盛君遷把趙端扔在床上,大功告成的拍拍手,原地蹦了蹦,然後張開雙臂就撲了上去,趙端老腰差點被他壓斷了。

他咬著牙瞪麵前的小混球:“咳,盛君遷,早知道你喝多了是這麼個鬼樣子,老子見到你第一天就潑你酒。”

盛君遷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一邊脫衣服,一邊壓上去毫無章法的亂動:“好難受……”

“!!!”

趙端呼吸陡然凝滯,對盛君遷因自己而起的反應激動的不行,但卻進退兩難,他還深深的記著盛君遷曾經說過的話,他厭惡這種肮臟的活動。

現在呢?

他還討厭自己嗎?

趙端不指望麵前的醉鬼能給出答複,僵著身子頓了一秒,大腦糊成一鍋粥,明明隻是想單純無比的告個白,怎麼就突然上了高速?

談個清清純純的戀愛就他媽這麼難的嗎?

稀裡糊塗的,趙端的動作根本不受大腦控製,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掀開被子蓋在了兩人頭上,他三十多歲還是頭一次做這個,即便黑暗減少了幾分羞赧感,但還是忍不住心跳如鼓的在心底唾罵自己趁人之危。

趙端看不到盛君遷此時的神態,但能感覺到他的激動,力氣很大的揪著他的頭發,呼吸破碎,明明神誌不清,但依舊從沙啞磁性的嗓子裡叫出了他的名字:

“趙

端……”

那一刻。

即便沒人觸碰,趙端也同他一起呼吸急促,大腦一片空白。

怕是死在這小混蛋身上也值了。

結束後很久。

趙端還是躲在被子裡不出來,兩人都不說話,黑暗狹小的空間裡隻餘粗重的喘息聲和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被子被頂開個縫,一絲燈光透了進來,僵直在原地愣神的趙端頭被碰了一下,這才發現盛君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跪在了他麵前,摸索著想湊上和他親親。

趙端倏然想起剛剛吞了什麼,理智猛地回爐,驚慌失措的推開他,左腳絆右腳的衝進了浴室,路上差點被地毯上亂扔的杯子給絆倒,很快傳來稀裡嘩啦的水聲。

趙端刷牙漱口完,拿著冰水洗了好幾遍臉,從脖子紅到臉,特彆是耳朵紅的要滴血,要不是知道盛君遷現在神誌不清,他是絕對沒有勇氣出去的。

就算如此,他也磨蹭了好半天才進了臥室。

盛君遷雙頰緋紅,抱著被子正呆呆的望著門口,看到他過來,眼裡倏然亮起一簇光,像是發現了新玩具的小朋友。

他衝著趙端勾手,用濕漉漉的眼神盯著他:“你快過來。”

趙端聽話的過去,盛君遷就把被子罩在了他身上,跪著掀開被子爬了進去。

趙端:“!!!”

光從沒蓋嚴的被縫裡照進來,盛君遷俯下身,趙端甚至還能看到他還舔了舔小虎牙。

艸,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趙端忍得差點咬斷牙,抖著手把人從被子裡撈了出來,嗓音沙啞:“寶貝兒,夠了,我把你灌醉成這樣已經要死了,你要真做了,明天非殺了我不可。”

盛君遷固執的伸出手指:“我隻喝了一點點,我沒有醉。”

趙端好笑的用手掌包住他的拳頭,“那你說,我是誰啊。”

盛君遷晃晃頭,指尖在他鼻頭輕點:“你是,你是——”

“醜八怪的男朋友!”

“你是小氣鬼,喝涼水!”

“你是多啦a夢!”

盛君遷突然就哭了,他是那種呆呆愣愣,沒什麼表情,眼淚往下流的哭。

趙端慌張的抽出紙巾給他擦淚水:“你怎麼了?”

盛君遷委屈又大聲的嚷:“我的多啦a夢死了!

趙端覺得好笑,迎著他的小孩思維問:“啊???怎麼死的?”

盛君遷繼續無聲流淚:“被我吃了。”

趙端擦淚的動作一滯:啊?這他媽什麼暗黑童\話。

盛君遷淚水洶湧,手摸著自己平坦的腹部輕拍:“你在我肚子裡過得好不好呀,也不知道有沒有消化掉,我要去廁所……”

他掙紮的下床差點沒站穩又摔一跤,趙端把他扯回來摁在自己懷裡:“你去廁所乾什麼?”

盛君遷還在掙紮:“我要把多啦a夢拉出來!”

趙端:……

等著盛君遷坐在馬桶上思考了半個小時,趙端給他洗了澡,任勞任怨的把床單被罩全換了,又喂了他一小杯解酒茶才不再發瘋。

坐在床上不發瘋的盛君遷很有幾分平時的樣子,垂眸思索冷漠的像塊冰冷精美的玉雕。

一股不祥的感覺陡然而生,趙端有些怕他清醒過來不認賬,捏著他的手臂晃晃,小聲在他耳邊試探:“我是趙端。”

“嗯。”盛君遷抬頭看是趙端,把他摟在懷裡,下巴抵在他的肩上,玩弄他的手指。

趙端見他眼睛濕漉漉,還蒙著一層霧,有些大膽的說:“你記住了,我、喜——”

他一字一句的,很認真的再次表白,即便明天盛君遷忘得一乾二淨,也希望在某個節點,因為某件事突然想起,趙端曾經捧著他全部的心意,和他表白過。

不料,話還沒說完,盛君遷就舉手搶答,“我知道,你家洗衣機很好用。”

趙端一時語塞,有些覺得他是不是故意的,捏捏他的耳垂,“不是,是我喜歡你。”

盛君遷冷漠的哦了一聲。

趙端氣的揪他的臉:“你就哦一聲,沒啦?”

“可是你死了。”盛君遷傻傻愣愣的,不知從哪兒來了很大的力氣推開趙端,自顧自的走到窗邊,站在收納櫃上,半個身子探出窗外,指著地上厚厚的一層雪說:“你死了,就摔在我麵前,好多,好多的血……”

趙端在後麵環住他的腰,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嘶啞著嗓子說:“我沒死,這不是好好的,你先下來好不好?”

盛君遷不肯,他晃了晃身子想甩掉趙端這個累贅,又探出去些,把手伸出去接了一掌雪花,任

由雪在他指間融化,眼神比雪還要冰涼,“害怕嗎?”

“怕。”趙端握住他按在自己胸口冰涼的手,雪水從兩人貼合的地方流下,心跳停滯了一秒後猛烈跳動。

趙端不知道盛君遷在說什麼,但他形容的那場景仿佛在夢中見過,隔著濃稠的黑霧,他遙遙望著盛君遷,翻湧上心底不是愛意,而是不知從何而來的滔滔恨意。

“盛君遷……”

趙端一無所知的被迫承受這些恨,但他舍不得去恨盛君遷,隻能全部化為不甘和占有,雙臂猛地用力,狠狠的勒緊了懷裡人,深吸一口氣,啞著嗓子說,“怕死了。”

他替夢中的趙端說:“也恨死了……”

“那你記住了。”盛君遷推開他,依舊站在高處,把他的頭摁在自己的胸膛,“那你記住了,我也很怕,怕死了,做了好久的噩夢。”

趙端發現自己潛意思裡拒絕點頭,便隻是呆愣的任由盛君遷抱著,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

過了好久,臥室內空調的溫度漸漸被寒風侵占,赤\\裸上身的盛君遷猛的打了個噴嚏,趙端急忙關掉窗戶,回頭卻看到惹來一團亂的小混蛋又赤腳亂跑。

趙端紅著眼用力抓住他,眼底帶著重重的陰霾:“你去哪兒。”

盛君遷看他,錘了下腦袋反應過來:“我找我的錢包。”

趙端鬆開他的手腕才發現,剛才動作過激,在他手腕上留下了一道紅痕,有些懊惱的說:“我去幫你拿。”

他走到客廳,把錢包遞過去,順便給盛君遷規規整整的穿好睡衣。

盛君遷打開錢包,從裡麵拿出一個紅色的紙包,遞給他,“呐,這是平安符,你好好戴著,我和佛祖說好了,他會保佑你的。”

趙端手裡捏著平安符,想用力又不敢,重重的貼在自己心口,不知想到了什麼,嘲諷一笑:“佛祖不會保佑我的。”

盛君遷異常固執的看著他:“那我保佑你,我保佑你,你可以怕,可以難過,可以傷心,但絕對不能放棄。”

趙端捏緊了那小小的紙包,問他:“為什麼?”

醉酒後的盛君遷不會撒謊,所以他很認真,很認真的說:“因為我會心疼,好疼好疼,想到就會疼,做噩夢也會疼,看到你會更疼。”

“傻子。”

趙端很久,很久沒再流過淚了,即便是難過他隻要一根一根的抽煙,一瓶一瓶的喝酒,第二天就會有很多很多事情等著他做,自然而然就會忘記難過。

但在盛君遷麵前,明明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孩卻給了從未有過的安全感,趙端在外築起的銅牆鐵壁瞬間倒塌,他眼睛通紅,並不難過,也不委屈,但就是在流淚。

盛君遷看他悲憤的樣子,想來是對大男人流淚有點羞恥,便給了他一個抱抱,“你哭吧,我不會嘲笑你的。”

一個擁抱,一句溫柔的話,趙端所有的委屈突然就全被勾了出來。

他悶聲說的最多的還是幼時,那或許是他過去一生中最美好,充滿了希望的一段日子。

他的爸爸是倒插門,媽媽是個粗魯的農村婦女,但很愛這個男人,她喜歡他的博學多識,覺得他和村裡那些泥腿子不一樣,花了全部的積蓄,打了好幾份工去供男人讀書。

男人很爭氣,是那一屆的高考狀元。

但等他做著前程似錦的夢歸來時,愚昧的女人卻聽信了村裡人的閒話,受了蠱惑,把男人的入學通知書撕掉,一哭二鬨三上吊威脅他留在村子裡。

男人沒有辦法留下了。

因為有了趙端。

男人起初是很溫和的,在村子裡當老師,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高考狀元,小趙端從小就是所有人圍著的中心。

他說自己要當科學家,要當律師,要當大老板,要成為奧特曼,沒有人不會不相信。

畢竟他有這樣一個厲害的爸爸。

直到有一天,男人終於忍不了這個粗魯的家,一去不返。

女人最初隻會哭,然後打小趙端,好像隻要他哭了,男人就會回來。

一天一天,實際上也沒有多久。

隻有一年,那女人的愛意隻持續了一年,就被一個外地人給拐跑了。

之後,趙端除了病重的奶奶,一無所有。

趙端說這些的時候並不覺得沉重,連恨意都沒有了,心裡無比的平靜,就好像一切在他剛剛哭出的第一聲後,就隨著眼淚沒入了盛君遷的睡衣肩膀上,隻留下一片濕痕,很快就會消失。

但他享受這種被哄著的感覺,有些無理取鬨的抓著盛君遷的手說:“為什麼沒

有人要我,我考試也第一名,要是還在上學的話,說不定還會是你的老師,你看的那些論文都是我寫的!”

“我要你。”盛君遷對他一文盲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不做評判,像哄孩子一樣輕拍他的後背,

“我要你啊,你想學什麼我教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