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結局(下)(1 / 2)

英國這個項目上輩子盛君遷是做過的, 隻能說趙端預測的一點沒錯,一年拖兩年,兩年拖三年, 差不多三年半才算是真正做完。

當時的他在一群大佬裡麵頂多算是個學習打下手的菜鳥, 這次再來一遍, 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不管是知識儲備還是研究經驗,盛君遷都比之前的愣頭青強了不少,再加上想著家裡還有個大傻子等著,不由得就更加努力了幾分,在攻克幾大難關的時候出了大力。

就連陳教授和其他大佬們一起喝酒吃飯的時候,都時不時地把盛君遷拉出來炫耀一句,不愧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離開盛君遷之後,趙端每天都很努力的工作, 比他戀愛腦時不知道積極多少。

每天和盛君遷視頻也精神奕奕,但盛君遷就是覺得他瘦了很多,好不容易養回來的幾兩肉都沒了。

盛君遷隔著屏幕點點他的鼻尖:“吃什麼了?”

“老薑番薯糖水、山藥雞湯還有一碗牛肉粥。”趙端很順溜的背了今天的菜譜。

其實忙了一天什麼都沒吃。

盛君遷很容易就看出了他在撒謊, 但手頭的活根本離不了人, 隻能和陳教授商量一下能不能加班擠出幾天的時間,他想回去看看, 就連戒煙都要循序漸進, 更何況是讓趙端戒自己。

盛君遷日夜不休的加班了一個月,終於從陳教授那裡摳摳搜搜的擠出一周的時間, 來回路上就要將近三天,為了能多一點時間和趙端相處,他從實驗室回來都沒休息就定了淩晨出發的機票。

頭不梳臉沒洗,倆眼睛下麵掛著大大的黑眼圈, 一點也不精致,一點也不風度翩翩,盛君遷覺得自己拎著行李箱往下跑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在逃荒。

又想到這幾天頻繁在新聞上看到西裝革履,渾身亮的發光的趙端,從沒體會過害怕的盛君遷突然有點忐忑。

就一個多月沒見,趙端對他的男友濾鏡應該,大概,或許,可能還沒有碎吧?

但又想到這麼好的男人偏偏在自己麵前活的像個二傻子他就忍不住膨脹,趙端這麼愛他。

不知道自己回去能不能偷偷抓住大晚上不睡覺在玩手機的趙端,啊,自己要三十多個小時都在

飛機上,要編個好一點的理由才行,這樣才能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盛君遷懷著沉甸甸如滾燙岩漿翻騰的心情下了樓,像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一樣根本抑製不住自己嘴角的笑容。

剛下樓他的步伐戛然而止,因為樓下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無比熟悉的人影。

是趙端。

他笑的傻兮兮的,隔著幾米遠對著盛君遷比了個心。

盛君遷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加班加太狠了,怎麼都出現幻覺了,下一秒就扔掉行李箱撲了過去。

從沒這麼不穩重過。

趙端把他接了個滿懷,兩人誰都沒說話,眼神裡滿滿的都是快溢出的熱烈情意,如水入沸油,瞬間沸騰炸裂。

兩人唇齒相接,在這個異國他鄉之地,終於找到了心安之處,吻得動情,隻憑動物原始的本能肆意發狠,互相想把對方拆吞入腹。

趙端最先撐不下來,一個多月沒見的盛君遷太凶了,他費力的推開他,偏頭用胳膊擋住嘴打了幾個噴嚏。

明明每天都在視頻裡見,怎麼盛君遷突然就狼化了?

盛君遷把他的雙手捂在自己手裡,嗬了口熱氣,“怎麼不上去?”

趙端黏上去親親他:“想在等半個小時,你要不下來我就上去了,故意讓你心疼。”

盛君遷不說話。

趙端不滿的把手抽出來,戳戳他的心臟。

下一秒就被抱了個滿懷,他耳朵緊緊貼在盛君遷胸膛,聽著他平穩有力的心跳,無比寂靜遼闊的夜晚,盛君遷低頭親吻他略帶涼意的額頭:“疼,很疼。”

“阿嚏!”

一聲驚天動地的噴嚏聲把兩人從瓊瑤劇中拉了回來,趙端抽噎了兩下鼻子,得意洋洋的說:“你是不是想我了,嘖嘖,還拎著行李箱,終於想到家裡還有一個獨守空房的深閨怨婦了?”

盛君遷褐色的眸底笑意一閃而過:“是神經氨酸酶和血凝素。”

趙端:“啊?”

“你要感冒了。”盛君遷打橫把他抱起,顛了顛,瞪他:“不是說每天都有好好吃飯嗎?怎麼輕了?”

“就輕了兩斤。”趙端笑著摟他的脖子,“你是人體體重器嗎?這都能顛出來。”

這麼乖就承認了,這話十成十的有水分。盛君遷懲罰性的捏了捏

他全身還算有點肉的臀部,聽到他輕呼一聲,道歉道,“不怪你,都是我這個做飼養員的錯。”

趙端想起過去兩個月無比漫長的日子,吸了下鼻子,“嗯。都是你的錯。”

盛君遷蹭蹭他的鼻尖:“很快了,這邊的進度比想象中要快很多,可能不到一年我就可以回去了。”

趙端眼裡冒起小星星,激動地拽他的領子:“你真沒騙我?我雖然不懂但也問了不少人,他們都說你們做的這個沒一兩年完不成的。”

“沒有。”盛君遷把他放下,打開門進去,笑著哄他,“大概是想到回國就能和你結婚,一高興腦子就轉的快了,一不小心就攻克了幾個難題。”

趙端看著他比之前憔悴了很多的臉色,還有那兩個碩大無比的黑眼圈,並不相信他說的話。

以防感冒,盛君遷把趙端塞到浴缸裡泡熱水澡,還特彆壞心眼的在水上麵飄了兩個黃色的鴨子。

都說小彆勝新婚,趙端來之前還特意做了準備。

但盛君遷太累了,緊繃的神經在看到趙端的那一刻起徹底放鬆,剛給趙端頭上揉出滿頭的泡泡,就撐不住枕在他的肩膀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趙端親親他眼下的黑眼圈,真的,真的好愛他啊。

兩人都很累,什麼都沒做等醒來發現已經第二天中午了。

趙端比他睡得還沉,盛君遷捏著他的鼻子不讓他喘氣,趙端張了兩下嘴醒了,掀起眼皮冷冷的看著這個世界。

盛君遷親親他,“做噩夢了?”

“嗯。”趙端抱住他,“我還以為是lisa叫我去開會。”

盛君遷抱了他一會,趙端把雙手在他麵前晃晃,笑著問他,“你看,你看我今天有什麼不一樣?”

直男盛君遷眼一眯,“危”字臨頭。

趙端逗夠了他,不好意思的雙腿環上他的腰,在他耳邊低聲說:“我剪了指甲……”

小彆勝不勝新婚趙端不知道。

但他在盛君遷耳邊叫了句老公,差點要死在這衣冠禽獸身上。

趙端昏過去之前想:都說愛與性是分不開的,盛君遷是不是也開始愛他了……

再次醒來時已經傍晚,趙端閉著眼摸到一個藍色大胖子,掙紮著睜開紅腫的眼睛,和哆啦a夢玩偶的黑豆豆眼珠對視。

“盛君遷?”

“盛君遷?”

趙端嘶啞的喊了兩嗓子才發現玩偶肚子口袋裡塞著一張紙,上麵寫著:

家裡冰箱沒有菜,我去超市了,大概要一個小時後才能回來。

趙端昏昏沉沉的像個八爪章魚一樣盤著玩偶,又一次睡了過去。

但這次睡得很不舒服,一種莫名的恐慌席卷上心頭,再也睡不著,他索性盤腿坐在床上,忐忑的盯著手機上的時間一點一點流失。

趙端今天才被盛君遷好好的寵了一頓,變得又嬌又軟,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他原本就不多的安全感徹底消失,開始胡思亂想。

也許是他開靜音了

也許他正在電梯裡,信號不大好。

也許他買的東西太多,兩手提滿了東西,沒辦法看手機。

會不會遇到恐怖襲擊了?被搶劫了,被綁架了?

所以,他怎麼還不回來……

艱苦的忍著又等了半個小時,就在趙端終於忍不住,已經穿好衣服打算出門的時候,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

狂喜過後趙端瞬間掉入了冰窟。

屏幕上是一張盛君遷的照片,他被人綁在椅子上,血從額頭流下來,胳膊彎曲成一個不正常的弧度。

“哥。”擴音器裡傳來趙景誠毒蛇一樣冰冷的聲音。

“看到了吧,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後你沒來,我就把上次沒乾完的事直播給你看,讓你看看這□□是怎麼在彆的男人身下浪的。”

趙端緊緊捏著手機,聲音從嗓子裡逼出來:“地址。”

“一個人來,彆讓我發現還有彆人。”趙景誠的聲音扭曲惡毒,癲狂的笑了一聲,重重的踢了一腳,趙端清晰的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伴隨著一聲無比熟悉的悶哼聲。

趙端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眼睛通紅閃過無措的絕望。

他吸毒了,趙景誠他媽的吸毒了!

他會怎麼對盛君遷,他會不會給盛君遷注射毒品,他有沒有受傷,他疼不疼……

盛君遷要恨死自己了,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趙端捏著手機,焦躁不安的坐在床上,眼眶發紅發脹,像是失去摯愛的野獸,完全失去了理智。

冷靜。

冷靜。

他媽的根本冷靜不下來。

趙端太陽穴像要炸了一樣突突的

跳,他狠狠的打了自己一拳,力氣重到口腔裡滿是血,他咬牙吐出血沫,語調冷靜的嚇人:“你他媽說地址。”

趙景誠獰笑的報了一串地址,又踹了盛君遷一腳,故意讓人發出痛苦的悶聲:“聽到了吧,哥,你說這□□有什麼好的?一個人,你要讓我看到還有彆的人,我就先替這群兄弟們驗驗貨。”

之後的一些汙言穢語隨著手機被狠狠砸在地上戛然而止,趙端在聽到盛君遷聲音的那一刻,“轟隆”一聲,隻覺得好不容易搭建好的天空樓閣在一瞬間全部倒塌了。

他無力的握成拳,空洞的如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無比精準的計算著時間,把破碎的手機拿起,開機,聯係英國能幫上忙的熟人,然後開車駛向盛君遷被綁的地址。

任誰看來他都還是當初那個殺伐果斷的趙端,但也許隻有盛君遷才能看得出他的無措與絕望,隻剩著一個空蕩蕩的軀殼在行動。

他甚至連怒火都沒有。

如果盛君遷出了什麼事,他一定讓趙景誠償命,至於自己,盛君遷的所有不幸都由他而起,怎麼不也死了算呢?

一個小時過得很快,月光將趙端黑漆漆的身影投在彆墅的大門上,拉長的影子仿佛是拿了鐮刀索命的死神。

趙景誠嘴裡說的一群人趙端都沒有注意到,是在彆墅內還是埋伏起來打算打他一個措手不及,趙端都覺得無所謂。

門沒有鎖,他一腳踹開門,進去就看到了正中間坐著的盛君遷,他被打斷了左胳膊,無力的被綁在椅子上。

趙景誠拿著把槍直直的指著他的太陽穴。

盛君遷聽到聲音,抬起了頭。

那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趙端,渾身的戾氣讓人不寒而栗,眼裡布滿血絲,猙獰的目光看著屋內的兩人。

但盛君遷偏偏就看出了他瘋狂背後的絕望和疼痛。

他的哭包霸總,他的小嬌氣,這下真的被嚇到了吧……

盛君遷無力的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容,無聲的說:“我沒事。”

趙端看到了也許沒看到,他淡淡的掃過盛君遷,像看死人一樣用那雙毫無情感的眸子盯著趙景誠。

趙景誠確實吸了毒,他有些呆滯的看著麵前的人,眼神時而變得卑微,時而癲狂,時而

狂喜,時而憤怒。

他像瘋子一樣向前走了幾步,槍仍舊指著盛君遷,像孩子一樣露出副惡心的無辜樣子,質問道:

“哥。你就這麼恨我嗎?”

“我都已經按你的要求出國了,你為什麼還要往死裡逼我?”

他突然發怒,把槍在趙端和盛君遷兩人之間來回移動,惡狠狠的咆哮:“你忘了嗎?我爸可是為了救你而死的!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嗎!”

“不是。”

空蕩蕩的彆墅裡,地上落著幾片血汙,看著就像是恐怖片的場景,趙端猙獰的目光看著趙景誠,他平靜的,緩慢的一步一步逼近,但他說出的話卻無疑是利劍直直劈開大腦。

“你爸並沒有救過我,正好相反,他是被我親手殺的。”

頭腦嗡了,趙景誠不可置信的一步步退後,一時間不知道他和趙端到底是誰瘋了。

從小到大所有的畫麵都在他腦海中過了一遍,那一群人從小叫他小弟,說他是最小的,還沒有被染黑,還他媽的是朵祖國的小花朵。

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不能和他們一樣刀尖舔血,保不齊哪天就要讓兄弟們收屍。

趙端繼續說:“為了一個女人,你爸害死了8個兄弟。”

他眼睛冰冷,漆黑的眸子裡是絕望的瘋狂,星光全部隕滅,帶著刺骨扭曲的疼痛。

“我動的手,死前沒折磨他,隻打了一槍。”

趙端一身黑衣如索命的死神,彆墅的門大開,天邊掛著的月亮如惡魔的豎瞳一樣冷冷的審視屋內。

他眼睛通紅,一步步逼近趙景誠,絲毫不畏懼他手裡的槍,捏住他的手腕,讓那把槍直直的對著自己的太陽穴,他狠厲的說:“來啊,殺了我為你爸報仇。”

趙景誠身子抖如篩糠,被那布滿血絲的眼睛平靜的盯著,毒品上頭的癲狂瞬間清醒,他無比清楚的再次認識到了趙端和他的差距。

就算趙端不動,讓他拿著槍殺人,他都不敢。

他是個廢物,他不敢。

趙端沒再給他第二次機會,一腳把趙端踹到地上,槍從他手中脫落,在月色中泛著冷冰冰的光澤。

“趙端……趙端!”

這樣的趙端是陌生的,盛君遷油然而生一種恐懼,然後便是鋪天蓋地的心疼,他喃喃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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