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夫人(1 / 2)

聞景行從海棠手裡拿過一套白色的裡衣遞給暗九, 主動繞過屏風站在外室。

衣服有些大,是聞景行的舊衣。

暗九平日還是和影衛們住在一起,海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也不方便去為他取衣服, 隻能先將就著穿。

聞景行聽著耳邊衣料摩擦聲停止, 提聲道:“好了嗎?”

幾秒後, 屏風後傳來暗九低沉沙啞的聲音:“回主人,屬下穿好了。”

聞景行端著碗薑湯,這才打著哈欠走了進去,在床上沒見著人,低頭暗九已經重新跪在了地上,一頭烏黑長發披散下來,散發著絲綢般光澤,淺淺的月光從鏤花的窗戶外傾灑進來,一雙鳳眼低垂, 平淡無波又攝人心弦。

無端被燎了心弦,聞景行收回在他臉上的視線,“站起來。”

暗九低眉恭順的站起來, 也許是吃苦吃多了, 他還是少年人的骨架,看著極其瘦削, 特彆是穿著聞景行偏大一號的裡衣, 即便攏的再正經,以兩人現如今的身高差距, 聞景行也能透過那空蕩的胸脯看到裡麵的銀鈴。

但那鈴鐺並未發出聲音,許是暗九將裡麵的鈴舌取了出來。

聞景行乾咳一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自在的雙腿交疊。

他偏頭, 餘光瞟向那木盒:“暗九,這盒子裡的東西,你明日找個地方丟了吧。”

暗九抬眸眼睛一亮,嘴唇動了動,“是。”

看他高興,聞景行心情也不錯,“你腳腕上的鏈子鑰匙我也不知丟哪裡去了,自己想辦法把他毀掉,行嗎?”

以暗九的武力值,單手把這金屬鏈捏碎都不成問題,聞景行一點也不擔心。

聽了這話,暗九卻又直挺挺的跪在了地磚上,臉色慘白,額頭抵地:“主人,屬下生是侯府的一條狗——”

“你不是。”聞景行打斷他,單膝跪地,抬起他的肩膀,與他四目相對,“你是我的夫人,不是什麼狗,這侯府是你夫家,不需要這破鏈子銬著。”

暗九呆呆愣愣的看著他,感覺自己是不是聾了。

聞景行繼續道:“你我二人拜過天地,拜過父母,三拜夫妻,那你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暗九即便做夢也不敢奢望有一個家,聞景行說

的話,他更是不敢信。

聞景行這是第一次對人說這種話,他也有些彆扭,耳尖泛上一絲紅暈,對上暗九那清澈無波卻分外勾人的鳳眸有些不好意思,凶凶的將這人的頭偏開,讓他的下巴貼在自己的肩頭,對著屏風上清雅蘭花繼續說:

“等你身體好了,你若想離開,我便把你的賣身契還你,替你脫去奴籍,你想乾什麼就去乾些什麼。

不想離開的話,那就在這侯府當我夫人,反正我也不喜歡女人,你若願意,那就同我試試。”

聞景行說的確實是真心話,白撿了一條命,他並沒什麼大抱負,相比起以往在戰場上的生活,現在這種安穩的日子他求之不得,而且聞景行骨子裡實際非常傳統,既然和暗九已經拜堂成親,那在他心裡,暗九已經是他的妻子,若暗九願意,他願意寵他,敬他,愛他。兩人就這麼互相扶持過一輩子也不是不行。

暗九遲遲不吭聲,之前這人說的話他已經信了八成,男人的擁抱對他現在的身體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他最終還是沒忍住,違背了影衛的規則,被自己的欲\\望驅使,輕輕蹭了下男人的肩膀。

“砰砰砰。”

“二爺,蕭大夫來了!”

一聲敲門聲打破了屋內的凝滯,是海棠帶著大夫進來了。

“大夫來了。”聞景行重新坐回床上,把暗九拉過去,低聲說,“母親希望你我婚後能過得恩愛,你就當幫我個忙,在大夫麵前演一場戲。”

“是。”

聞景行隻要一搬出來侯夫人,暗九立刻沒了抗拒,乖乖的往他懷裡靠了靠,唇動了動,還是沒忍住,“屬下和主人靠太近,會傳染主人風寒。”

“不怕。”

聞景行從小到大皮實的很,生病對於他來說是個稀罕事。

即便現在的身體是個病秧子,他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同,心情愉快,積極鍛煉,早睡早起,多吃蔬菜,再怎麼也不會像原身一樣被自己氣的大病不斷,小病沒完,最後還活活氣死了。

聞景行對自己的身體不以為意,反倒試探著握住了暗九的手,隨著大夫的走近,掌心的顫意越發重。

聞景行湊到他耳邊挑眉問:“怕大夫?”

影衛不能有所畏懼,但上次麵對大夫時的

情形過於屈辱,讓他有了陰影。

暗九對著主人不能說謊,低垂的睫毛微顫,輕輕點了下頭。

聞景行有些好奇,又問:“為什麼?怕藥苦嗎?”

幸好大夫已經走到麵前,暗九鬆了口氣,那羞於啟齒的原因他實在不願意袒露在人前,特彆是現在的主人麵前。

大夫抬起頭,暗九看到與之前完全不同的一張臉,他心情才稍稍平複了些。

這位先生看著已過花甲之年,頭發胡子花白。大晚上把人叫過來,聞景行有些愧疚:“麻煩先生了。”

老大夫彎腰撫手,將提著的藥箱放在一旁,“二爺說笑了,侯爺花大價錢請老夫在府中常駐,這本就是職責所在,無需多言。敢問二爺可有哪裡不適?”

聞景行安撫的輕揉暗九的腰,笑道:“不是我,是夫人。”

老大夫詫異的看了聞景行懷裡的暗九一眼,雖說這人長得實在好看,雌雄莫辨,但仍能從骨相一眼就看出這是位男子。

大武朝民風開放,娶個男妻確實不是什麼大事,但……這二爺迎娶的難道不是尚書府的庶女嗎?

還特意與聖上求了聖旨?

老大夫心底驚駭異常,但表麵卻絲毫不顯,他從藥箱中取出脈枕放在榻前。

“還請夫人伸手。”老大夫道。

暗九暗暗看了眼聞景行,感覺那人在他腰間輕撚了下,才乖順將手伸了出去。

心底依舊有些不安無措,也不知這大夫能診出多少。

老大夫手覆上去,心底又是一顫。

他抬頭看了眼聞景行,這位男夫人體內藥物雜亂,還都是些……□□物。這二公子身體不好,不能行房事,那這藥是誰下的……就有些細思極恐了。

老大夫即便見多識廣,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開口,隻能道:“夫人著了風寒,發熱隻是正常反應,並無大礙。”

聞景行鬆了口氣,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又問:“可還有其他隱疾?”

老大夫遲疑片刻,斟酌著說:“夫人的身體被多種……藥物侵蝕,雖然時間尚短,但藥物過量且都是些烈性藥,身體可能會比平常人更為敏感難受,還需日後慢慢治療。”

老大夫說的含糊,並未直接指明是何藥物,相當於和聞景行打了個啞謎,老夫

點到即止,你若曉得內情那就該知道,若不曉得,老夫也不敢說。

聞景行沉吟,皺眉,搭在暗九腰間的手收了幾分力。

暗九明顯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更覺自己不堪,低頭不語,想起剛剛主人那天方夜譚一般的話,心尖湧上了一絲苦澀。

之前主人將這些東西用在他身上的時候,他隻以為是刑具,沉默的受著。

之後見他怎麼折磨也毫無反應,嫌他無趣,才找了大夫在他身上用藥,讓他變成現在這極為敏感的體質。

單單隻穿著麵前這人的一件裡衣,布料摩擦都比他剛才光著身子要更為難受。

身體難受暗九還能忍著,但現在卻被人直接點出,這絲毫不比扒光了身子讓人看羞恥感少。

他低著頭,特彆是被聞景行攬在懷裡,被迫嗅著他身上散發的淡淡藥香,體內的灼熱在身體兩處燃燒的更為厲害。

知道能治後,聞景行就放下大半的心,低頭看一眼暗九,眼看他又要咬唇,拿了塊糕點放在他嘴邊,“彆咬。”

之後才轉向大夫,“有什麼辦法能緩解這種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