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琉璃燈(2 / 2)

“主人……”對美人冰山臉的小公子此時耳朵通紅,聲音又低又軟,囁嚅道,“我剛剛聽到他們說這燈要贈給在場最好看的人。”

聞景行一愣,捏了捏他的臉,繁複精美的麵具中露出的一雙眼笑意橫生:“久安,這時候你其實可以說些更好聽的。”

暗九耳尖臉頰悄悄竄了紅。

他不敢說,但是知道的。

他的主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讓人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他麵前來。

還有,他心悅主人……

聞景行沒有逼他,總有一天會讓他乖乖把這些話全都說出口,日日說,夜夜說,沒有顧慮,沒有惶恐,就和今日為他取燈的少年一樣勇敢。

兩人熱鬨看夠了,五年都沒人取到的燈也被拿到了手,心滿意足的打算離開。

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且慢。”

聞景行偏頭看,原是那位白衣姑娘雪蘭抱著琵琶帶著丫鬟小廝走了過來,在離兩人兩步遠的地方行了禮,淺笑:

“兩位公子且慢,煙雨樓有規定,這每盞燈裡都有一則燈謎,公子若是想要帶走,隻有猜出謎底才可。”

也是,暗九輕而易舉的就將煙雨樓的鎮樓之寶輕飄飄取走,要是沒人來找麻煩,聞景行都覺得不對勁。

暗九不通文墨,一聽這話,身子一僵,生怕送出去的燈又要因為自己不爭氣再收回去,這也太丟主人的臉了。

反倒是聞景行臉皮厚的很,為了阻止人把燈拿走,這題肯定很難,他想的通透,燈拿不到就拿不到,反正兩人都戴了麵具,就算被笑話也笑不到他侯府二公子的頭上。

更何況……

今日他收到最好的禮物原本就不是那盞燈。

聞景行從琉璃燈中取出一張散發著淡淡香味的桃花箋,翻開,笑了。

看來這燈真的和他有緣,若是詩詞歌賦之類的聞景行還真不一定能猜出來。

但沒想到竟然是道數學題。

聞景行沒怎麼思索就計算了出來,牽著暗九的手,指尖滑動,輕輕在他手心寫了個數字。

暗九手指微蜷,眼尾泛紅,有些委

屈的看了聞景行一眼。

聞景行微微勾唇,他的久安肯定又不知道在想什麼不正經的東西。

他隻好重新在他手背上輕劃了幾筆,暗九才終於恍然,不好意思的偏過頭報出了答案。

“……正確。”

雪蘭愣神片刻,這題曾經難了她老師多年,沒想到竟然就這樣被一個少年如此輕易的解出……

她一直自認為才情出眾,特彆是當今陛下特允許女子參加科考時,一心篤定自己將來定有一番大作為,但沒想到禍事竟突然降臨,一腔抱負全部化為灰燼。

雪蘭長歎一聲,多年來的自怨自艾,恃才傲物,早已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的是被俗人吹捧多了,竟忘了自己的斤兩。

想通之後,雪蘭在兩人身後輕輕喊了聲,波光流轉中滿是情意:“公子大才,不知雪蘭能否有此榮幸,得知公子姓名。”

他的小動作並未逃過這姑娘的眼,聞景行也知道這話問的應該是自己,他眯了迷眼尾,嘴角勾起,反倒是捏暗九腰一把:“問你呢。”

暗九被他揉軟了腰,臉上的紅暈就未下去過,頭也未回,輕聲說:“我的名字是主人賜予的,不告訴外人。”

久安啊……

聞景行一顆心掉在了糖罐裡,甜的冒泡,什麼醋意都被泡沒了。

他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在暗九耳邊低聲說:“我想吻你,就現在。”

“……好。”

暗九臉紅,攬起主人的腰,運起輕功,眨眼間就將這繁華燈火全部拋在了身後。

靜謐黑暗的小巷中,儘頭便是燈火通明。

暗九被聞景行抵在牆上,脊背靠著冰冷的牆,肆意親吻,脖頸繃成一道直線,他耳力比尋常人要好太多,隔著一堵牆,都能清晰的聽清小巷外的喧嘩。

是誰家姑娘與哪位公子互訴情腸,路上遇到的那位大喇叭大嬸,又在和誰自賣自誇攤位上堪比貴妃娘娘頭上戴的發釵。

幾位有幸看了花魁大會全場的人,正唾沫橫飛的和同伴大談特談那紅衣小公子多俊俏,武功多強;白衣公子恍若仙人,當真般配。

但很快他就什麼都聽不清了,聞景行這次吻得比昨日更為凶狠,他隻能被迫承受,嘴唇被吮的發麻,兩人如鼓的心跳糾纏在

一起,震耳欲聾。

外界的喧嘩一切都淪為了背影,寂靜黑暗的小巷中唇齒交纏的水聲被無限放大,仿佛催情的藥,濃密的眼睫顫抖著垂下擋住那雙充滿愛意的眼。

“紅霓姑娘熱情奔放,傾國傾城,主人去為她贖身好不好?”

暗九被他鬆開後微微喘著氣,絲毫聽不出聞景行語氣裡的醋意,低著頭擋住那雙低落的眸,輕輕道:“紅霓姑娘豔冠京城,能惹得主人喜歡也是自然……但她並非良家子,侯夫人不會允許她進府的,不過主人若真的喜歡,在外麵另置一間宅子金屋藏嬌,也未嘗不可。”

可你大爺!

還並非良家子,不能進府?你不還是個下人,老子照樣把你當夫人疼!暗九啊暗九,你特麼就這麼想給自己戴頂綠帽子?

聽了這話,聞景行氣“騰”的就上來了,僅存的一絲理智沒讓他把“下人”這種話禿嚕出來,但不管怎麼說都還是很氣,也不管這是在外麵,巷口就是人潮。

用了些力氣將暗九的外衫錯開,在他鎖骨下印下一個齒痕,唇慢慢移向他的喉結,不再是調\\情,而是懲罰般啃噬,手也不老實的在他腰間揉按。

暗九起初還因為害臊在掙紮,感覺到他的怒火之後,就任由他發泄。

不說舒服也不說疼,隻是咬著手背,隱忍的受著,一聲不吭。

又可愛又可憐。

還可恨。

其實聞景行也想要好好對他,不讓他難受,但聽聽,這人說的是什麼狗屁話。

聞景行手指按壓他的眼尾,慢慢移到他嘴角,將那一片濕潤擦掉,故意嘲笑:“久安是小孩子嗎?怎麼這裡流淚,這裡也在流水?可比那紅霓姑娘……多了。”

暗九被臊的從脖子紅到臉,討好的用舌尖輕輕舔了下聞景行的手指,乖巧的把它含在口中,那雙如鹿水潤般的眼睛璀璨的比今日贏得那燈還要美。

“……”

勾引人的動作被他做的實在純情,聞景行沒欺負他,任由他含了一會兒,將手指從他口中抽出,暗九拿出錦帕將它擦淨,細細的脖頸垂著,認真的像是在擦拭什麼珍寶。

“久安啊……”聞景行低低的歎了口氣,“你彆氣我了成不成……”

抬起的雙手竟然有些微微顫抖,

將暗九攏在懷裡,這人氣是真的氣,讓他想當場把他日個清楚明白,讓他知道誰是他老公,誰又是他老婆。

但這人好又是太好,好的讓自己似中了魔障,隻想給他更好的,一點點抹去那些不堪的過去,讓他心甘情願的在自己麵前綻放。

一刹那,聞景行竟然與前朝那亡國之君心意相通,身邊有這麼一人,便是亡國給她舉世寵愛也心甘情願。

“喝!再來一杯……嘔……”跌跌撞撞的酒鬼拎著酒瓶走進巷中,腳步虛浮的被石頭絆倒,手裡的酒瓶掉在地上“咕嚕咕嚕的”像牆邊糾纏的兩具暗影滾來。

乍一聽到人聲,衣衫不整的暗九渾身一僵,聞景行偏過身,將他整個擋在懷裡,隨手從腰間摸出一個銀錠子,砸到酒鬼頭上,第二個又砸過去,看著酒鬼奔著銀錠子走了才鬆了口氣。

“不怕,不讓旁人看到我的久安。”

暗九緊緊抓著他衣襟的手才慢慢鬆開,抵在聞景行的肩頭:“主人……我是不是又惹您生氣了。”

“是。”

“那您現在還生氣嗎?”

“氣。”

“……那久安怎麼做您才能消氣啊。”

聞景行冷哼一聲,挑眉看他:“哪有這麼好的事情,你自己想去。既然出來玩了,今日我也不破壞你的好心情,我先把這氣攢著,等哪次你再犯,我就一並好好罰你。”

暗九臉有些白,低頭嗯了聲。

威脅完人,聞景行才往後退開一步,把暗九被扯開的領子整理好,手掌摩挲著他的腰,有些懊惱:“是不是又青了?疼不疼?”

暗九抿抿唇,有些小意討好:“喜歡的。”

“行了,疼就是疼,不用在這種事上哄我。”聞景行揉了揉他的發頂,“夫妻間親密的事情兩人要都舒服到才好,你舒服了,我也高興。”

暗九眼睛亮了亮,主動碰了碰他的唇:“真的喜歡。”

從人煙稀少的小巷中出來後,兩人行過一座拱橋,人來人往摩肩接踵,隨著人流行到清水岸邊。

河水微波蕩漾,映出孤月疏星,點點孔明燈時高時低,時緩時快,隨著風輕飄飄的飛向天際,離得近了,還能看到燈上寫的祝福。

耳畔是旁人的歡聲笑語,或是哪盞燈被風刮到了湖中

,即便是抱怨也是帶著笑意的,天神聽不到,海神收了去,不管如何,這寫在燈上的祝願都是絕對能實現的。

賣燈的小販舌燦蓮花,遠處隱隱能看的見侯府的燈籠,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陪主人出來的機會,暗九停了腳步,眼中滿滿的不舍:“主人,我們也放一盞吧。”

“好。”聞景行從小販手裡買了一盞,向旁邊的人借了隻筆遞給他,“想寫什麼?”

暗九看著薄薄的紙燈有些猶豫,一時間湧上大腦的全部都是和主人有關的妄想,想想就讓他心尖發甜發苦。

他連落筆的勇氣都沒有,最後隻央求聞景行:“我可以把主人的名字寫在上麵嗎?”

聞景行被他鄭重其事的神情逗笑:“可以。”

暗九鬆了口氣,他識字不多,會寫的字更是少之又少,就連紙墨筆硯都是聞景行手把手教的,乍一拿起筆,手都有些微微發燙。

因為手有凍瘡的緣故,字寫得歪歪扭扭,筆停的那一瞬間就不想放了。

聞景行看暗九一臉難過,問:“這是怎麼了?”

暗九有點難以啟齒:“字也寫得太醜了,我怕老天爺認不出來,把給您的福氣都給了彆人……”

“……暗九。”聞景行有些語塞,一時間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從暗九手中接過筆,字跡工整,一筆一劃的在他旁邊寫下“聞久安”三個字。

“現在好了,老天爺啊老天爺,你如果認不出旁邊我聞景行的名字,就把本該給我的福氣全都轉移到旁邊人身上吧,反正我二人夫妻一體,彆便宜了外人就好。”

聞景行邊說邊笑,覺得暗九這些小心思越發的可愛,看著旁邊那人臊的臉紅,這才問:“還放不放了?”

“放,放。”

兩人看著孔明燈晃晃悠悠的飛上天,逐漸變成一個小光點,閒適的在地上坐了會兒,眼看人群漸漸散去,聞景行這才錘了錘發麻的腿,站了起來。

暗九還有些呆,聞景行掐了一下他的臉:“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暗九笑笑,輕輕說:“在想……”

或許您忘了,因您病重,我全程都是和一頭公雞拜的天地,拜的高堂,拜的夫妻,在場來賓甚至都沒人知曉我們的夫妻關係。

暗九幸運,被您以夫人相稱,並賜了姓名,就連侯夫人的媳婦茶都喝了。

但您越好,我就越貪心……

我在想……今天這燈上寫了我們兩人的名字,能不能算是“聞久安”和“聞景行”成親之事已經敬告天神,能得到些許祝福呢。

但這些暗九都沒說,最後隻剩了幾個字:“沒什麼,就是很高興。”

花燈會即將結束,街上的人慢慢散去,兩人提著琉璃燈和一些小零碎物件回府,本想直接回鐘離苑休息,卻被海棠告知侯夫人在主院等著。

這大晚上的侯夫人還沒睡,一看就是有大事,聞景行沒有多磨蹭,稍微整理了下儀表,帶著暗九就趕了過去。

原本就稀疏的星,從侯府的天望去更是少的可憐,為數不多的被參天的大樹擋了個結結實實,深沉的夜色壓在他的心口上,不知為什麼突然猛烈跳動起來。

聞景行發覺他笑的有些勉強,將他額前的碎發拂去:“怎麼了?困了,要不你先去睡,彆等我了。”

暗九唇有些發白,緊緊的攥住他的手,倔強的搖了搖頭。

聞景行也沒強迫他,打了個哈欠,由著小廝打著燈籠帶去了主院。

剛一踏進,聞景行就發現氣氛好像有些不對勁,空氣都仿佛凝滯住了,就連一向帶笑好脾氣的侯爺都繃著張臉,看的他不由得也有些心慌。

他迅速把麵前的情形掃了一遍,主院不僅坐著侯爺侯夫人,四周的椅子上坐著一位身形魁梧的男人,麵色嚴肅,鷹一樣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地上跪著人。

看身形,跪在地上的應該是個女人,紮著亂蓬蓬的婦人髻,上麵斜插著一根不值錢的銀簪子。身上穿著白色紗裙,身形削瘦,應該是跪了不少時間,有些搖搖欲墜。

聞景行隻覺得熟悉,暗九卻是心頭一驚,那顆吊著的心直直的落入了寒冰之中。

是顏清歡。

聞景行求了諭旨,陛下賜的婚,真正的二夫人。

廳內燈火通明,瞬間將他這個冒牌貨照的無所遁形,暗九隻覺得刺骨的寒意,若不是主人緊緊攥著他的手,他怕是早就隱在了陰影之中,各歸各位。

手裡的溫度突然就變得冰涼,聞景行當著侯夫人的麵秀恩愛秀慣了,一點不講究的

把他的手放在自己雙手間捂著。

“怎麼了,是不是冷?”抬頭看他臉也是煞白,語氣也有些急,“出門讓你穿披風你不穿,讓你拿湯婆子你也忘,凍壞了活該,我可不照顧你。”

暗九任由他說,身體回暖了些,悄悄往他旁邊靠了靠。

聞景行話說的厲害,但自家老婆自己疼,瞪了他一眼後和旁邊候著的丫鬟吩咐了一句,把暖爐拿的離暗九近些。

侯夫人看他隻是進來看了顏清歡一眼,心裡鬆了口氣,又是自豪,又是難受。

自豪的是兒子可算有了點鼓氣,不在為這個不守婦德的女人要死要活了,聞家的臉麵可算是抱住了。

難受的是看兒子和那男兒媳如膠似漆的樣子,想要分是真的難……

她對著顏清歡的臉色並不好看,稍稍擠出個笑對聞景行說:“景行,這麼晚叫你過來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尚書府送來個好東西,想讓你看看留還是不留。”

府中的庶女被侯夫人直接貶低成“東西”,坐在下首的男人雖氣又沒辦法,這事本來就是自家沒理,若不是聞景行還有幾分情意在放了他們一馬。

這未出閣的女子和外男私奔的事情要是被傳出去,往小了說是他們尚書府家教不好,徒添笑柄,直接影響其他幾位姑娘的婚配,往大了說這是奉旨不遵,搞不好還要被一貶再貶,之後再難出頭。

想到這裡,那男子對著地上跪著的庶妹又氣又恨,巴不得聞景行對她沒了絲毫情意,為了平息侯府的怒火,直接悄無聲息的把這不知廉恥的女人浸了豬籠。

聞景行不明所以的朝侯夫人走去,剛剛走到大廳中間,那跪著的女子額間布滿了冷汗,直直的倒了下來,手一直捂著小腹,朝他投來一個求救的目光。

電光火石之間,原主無數有關這女子的記憶全部湧了上來。

顏清歡?

劇情裡他媽的沒這段啊!

姑娘你跑倒是跑遠點,跪在我家裡這是在鬨哪樣?

作者有話要說:是的,我要發刀了。

主要是暗九現在對聞景行一直是屬於被給予狀態,就又封建又自卑吧,時刻處於主人一定不喜歡我,就算喜歡我也不會一直喜歡我,他肯定還是喜歡女孩子,和他在一起不過是因為當 時生病時的下下策諸如此類的話。

啊,忽略上麵的屁話……我就是單純覺得暗九不用來欺負真的可惜了,我要讓他主動爬床被搞哭……我真是個ls

最後一句:想看生子嗎感謝在2020-10-02 23:58:40~2020-10-03 23:37: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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