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唯一一個以藩王之身在封地起兵還成功打到京師登基的皇帝,《周書·太宗本紀》儘管多有遮掩,還是改變不了當時的時局並不利於趙王的事實。
從太孫改元建文後的建文元年就起兵的趙王,起兵三年,聲勢浩大,然而所據之地不多,無法真正與朝廷想抗衡。
然而他孤注一擲,直搗黃龍、進攻京師,一路竟出奇順利,到最後還有人為他直接開了京師大門投降。
與其說趙王的人緣好到那一步,倒不如說,京師某些大人物,不願意死守城池等待天下勤王之師,而是甘願向趙王俯首稱臣。
太孫在宗室中不得人心至此。
皇太孫麵色灰敗。
被預言會成為太孫廢藩的倒黴蛋五人組裡的藩王,吳王、齊王、代王都在現場,即便岷王和結局最慘烈的湘王都不在,也不妨礙他們搶先開口。
吳王乃是趙王同母弟,多少算有個理由,再加上未來還是被自己的次子告發的,心中正在五味陳雜,沒怎麼開口。
齊王和代王就沒那麼仁慈了。
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擠兌太孫。
“太孫啊,你可真是了不得啊!”
“那是,誰讓人家是長子嫡孫,和他一比,咱們不就是要被清除的庶孽嘛!”
“難不成,咱們這些旁係分支,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命?削藩削藩,削到最後,不說榮華,連富貴也不給人留,如此作踐於我們,真是一點情麵都不留啊!”
眼見著禦座上的天子臉色已經很難看了,他們也不曾收斂。
齊王轉向天子,繼續開口:“父皇,兒臣請旨,留居京師。反正日後太孫還是要廢了兒臣,將臣拘禁京師的,倒不如不要讓兒子回藩了!”
代王也接上他的話茬:“兒臣也請留京。如若不然,請父皇轉封兒臣到富庶繁華無需掌兵之地吧!無需掌兵,兒子隻做個富貴閒人,也就不必太孫如此防備了!”
有了兩個兄弟帶頭,又陸續有藩王開口請旨留京。
他們這些藩王,雖然說地位尊崇,權力巨大,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封於邊境之地,享受榮華富貴的同時,還要防備北逃的前朝餘孽卷土重來。
為何他們這些藩王會掌有讓太孫忌憚的軍權?
還不是因為,天子需要自己的兒子們掌兵守衛國朝邊境。
秦王、晉王、趙王等,都是一生戎馬,若秦王的死期確切無誤,那他真是為國禦敵到了人生的最後一刻。
太孫將叔王們視為毒瘤,可是,他們就什麼貢獻都沒有,是純然的國之蛀蟲嗎?
如果真的是國之蛀蟲,像齊王、代王他們現在帶頭說的那樣,請留居京師,隻享富貴不出力,國朝真的能像現在一般如此安穩,天子和東宮一係還能如此安居京師嗎?
聯想到之前光幕變動時,有透露出的趙王一係登基或者趙王這一支失敗後其餘支係登基,藩王依舊保有地位,諸王就忍不住想到兄弟與侄子的區彆。
不管登基的是哪個兄弟,總比他們這個道貌岸然的侄子來得好!
太孫的臉色越發的慘白。
這是逼宮!
“光幕異事,是未來之景,何以證明我日後會做出這樣的事!”太孫幾乎可以說是在嘶吼了。
看著太孫突然漲得通紅的臉,一直沒出聲的吳王看了趙王一眼,然後轉向太孫,嗤笑一聲:“太孫殿下,瞧你這話說得。得虧湘王弟不在這兒,若不然,他一定會想和你說道說道,這史書都記載了的自白無門,又是個什麼滋味。”
吳王的話音還沒落,光幕就放出了新的內容,恰好是關於湘王的。
“自□□賓天,(王)哭踴幾絕因忽忽內傷,有棄人間意……王仰天歎曰:“嗟乎!吾觀前世大臣,遇昏暴之朝,將詔獄下吏,便自引決身。親太&祖皇帝子,南麵而王,太&祖賓天,疾不及視,葬不及會,抱茲沉痛,有何樂於世!今又將辱於奴婢之人乎?苟求生活吾不能也!”因複痛哭,灑地沾濕,繼之以血,具衣冠赴火死,闔宮皆從之。”——《湘獻王神道碑文》
“朝命將士偽為商旅,藏兵器於輿薪,直造王都,圍王宮。王度事不成,與宮人痛飲泣彆,縱火焚其宮室美人。乘白馬,執弓躍入火中死。”——《周書·列傳第四》
連讓人家辯白的機會都不給,就命將士直圍王宮,引得湘王率全宮皆焚死。
不知有幾個藩王,已經連臉麵都不想給太孫留,見了這樣的記載,發出嗤笑。
其後又有一條記載,讓太孫連辯駁的語言都說不出來了。
《周書·列傳第四》記載,湘王**後,建文帝賜惡諡為“戾”,太宗繼位後,憐憫其弟無罪而死,改諡為“獻”——若不用於天子,而是給予臣子、藩王的話,“獻”絕對是個上佳的美諡——並設守祠官、親置碑。
人死如燈滅,以**自證清白的湘王,建文帝卻連個好一點的諡號都不願意給,麵子情分都不做,很難想象,他和他們這些叔父,到底有沒有感情。
“夠了!”天子終於忍不下去。
再這樣下去,萬壽節壽宴,就不是鬨劇,而是慘劇了!
筵席匆匆結束,太孫的噩夢,才剛剛開始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看太孫其他的施政理念,還是可以的呀,所以,為什麼對親叔叔這麼狠。
按照朝廷的實力,要不是朱棣最後孤注一擲,靖難說不定就失敗了,建文帝為什麼那麼著急,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呀!
不過已經不用想他為什麼抽風了,畢竟俺家親崽才是那個要做皇帝的男人!所以,太孫,你就隻能繼續坑了!
崽崽,衝鴨!
當然,崽崽的趙王爹也要一起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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