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清]密妃日常 擷語 12755 字 3個月前

惠妃拿出一本冊子,“本宮看了一下,這些妃嬪都沒什麼問題。不過……”她翻開冊子,找到一個人的名字,食指點了點,說道:“這個王貴人,德妃也舉薦過。”

“讓她去,正好看看她到底是誰的人。”大阿哥忽然想起一件事,“額娘,德妃那邊,是不是有些反常?”

“怎麼?”

“老十四隻是風寒,她需要天天陪著老十四嗎?就連吃住都在阿哥所。我派人去查過,老十四那院裡,被圍得水泄不通。”大阿哥搖搖頭,下了定論,“兒子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惠妃卻覺得他想多了。

“先前六阿哥走的時候,不也說是風寒嗎?一場風寒,奪了她一個兒子,她德妃隻剩這麼一個寶貝疙瘩,她能不看緊些?”惠妃麵帶嘲諷,“生了三個兒子又怎麼樣,最受寵的那個死了,眼下這個要是再沒了,德妃可就真的沒指望了,難不成四阿哥還會替她養老不成,她也不想想自個兒做了多少惡心事兒。”

借著四阿哥才往上爬的,到頭來竟把這個兒子給放棄了。

有時惠妃是真的想不通德妃在想什麼。

四阿哥受過先皇後的撫養,身份上,比之其他皇子也不差什麼了,又有先皇後的賜婚遺旨,選的還是一品大臣費揚古家的格格,這門婚事惠妃看了也眼紅,德妃卻一直對四阿哥不理不睬,連婚期也不去確認,真是沒見過這樣狠心的額娘。

大阿哥狠狠灌了口茶,將茶盞重重放下,那聲音嚇了惠妃一跳。

大阿哥說道:“額娘,萬事俱備。隻要皇阿瑪……”

“我和太子都在等,我在等他下手,他在等我動手。”大阿哥嘴角一勾,像極了桀驁不馴的康熙。“我們倆之間,總要有一個人動手的。”

“太子不動手,我非得要逼他動。”

——

閏月還在睡夢時,門外突然響起了叩門聲,一連串“咚咚咚”的,不像是敲門,倒像是砸門的。

閏月不堪其擾,往康熙懷裡鑽。

有了常人體溫的康熙,窩在他身邊可暖和了。

康熙早被這

康熙撩了撩閏月的發絲,輕手輕腳的將她的腦袋從自己的胳膊上移開,幫她蓋好被子。自己飄道宮門口去,看看到底是哪隻狗,一大清早的就開始鬨騰。

他飄出去的時候,正巧就見門口一個太監,一口唾沫吐在牆角,口中道:“一個破貴人,也敢讓本總管等,好大的架子啊。”

康熙的目光倏地就沉了下來。

惠妃宮中大總管,他記住了。

他突然升高,像是在找尋什麼,隨即眼睛一亮。他猛地俯衝,直接衝進了這位大總管的身子。隻見大總管身子顫抖兩下,再次睜眼,誰會知道已經換了個芯子。

康熙一路往南走,南邊是惠妃的延禧宮,延禧宮之後還有一個小花園,花園中有一個池塘,惠妃特彆喜歡賞魚,那是她叫了工匠特意挖的。

康熙特意避開人,直直地就進了這個小花園,花園中還有花匠在修剪花枝,見了他立刻行禮,“羅總管好。”

康熙立馬換上這狗奴才方才辱罵閏月時的那副刻薄嘴臉,一腳踹翻了幾盆盆栽,當即開噴,“修的都是什麼東西,枝杈淩亂,半點層次都沒有,這些都是要給主子看的,你修的亂七八糟,可有臉呈到主子眼前去?”

這花匠傻眼了,“總管,這些可都是惠妃娘娘親自修剪的。”

康熙嗤笑,“糊弄本總管不成?”他扭頭又將目標對像池子裡的金魚,“撈起來撈起來,這幾條破金魚醜成這樣也敢放進來,腦袋還想不想要了。”

……這些也是惠妃親自過目後才放進去的,每一尾金魚,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價值連城。

羅總管今日是中了什麼邪?

見那花匠不動,康熙親自提起旁邊放著的撈網。

將那些個魚一條條的撈起來。

乾的細心又賣力。

花匠嚇得一動也不敢動,眼睜睜看著惠妃最愛的金魚,從活蹦亂跳到氣絕身亡。

然後,他就看見羅總管將撈網一扔,然後雙腳一登,竟要往池子裡跳。

花匠頓時驚叫一聲。

在即將落入水中的那一刹那,康熙緊急離開羅總管的身子。

此時,惠妃心愛的花園中,盆栽散在地上,數十條金魚一動不動的躺在石板上,而池中,是那嗆了水不停咳嗽的羅總管。

見惠妃聞聲而至,康熙滿意的笑了。

對於惠妃怎麼處置羅總管,康熙也沒心思看,閏月還在鹹福宮歇息,他得去禦膳房給閏月拿早膳。

——

午後時分,閏月正在院中刺繡,一個眼生的宮女走進來,恭恭敬敬的朝著閏月行了個禮。

“給貴人請安,奴婢是延禧宮惠妃娘娘身邊伺候的瑞冬,娘娘說,明日安排了貴人去乾清宮侍疾,從辰時到酉時,請貴人要記得沐浴更衣。”

康熙暗自點了點頭,惠妃宮裡,還是有會說人話的。

閏月頷首,“勞煩姑娘跑一趟,麻煩替我轉告一聲,妾身一定按時去。”

瑞冬頓了頓,問道:“另有一事,惠妃娘娘想問問貴人。今早宮中內監總管羅原曾來過延禧宮傳惠妃娘娘的口諭,不知貴人可曾見到過?”

閏月搖搖頭,“我並未見過,今日除了姑娘,並沒有人來過延禧宮。”

瑞冬追問道:“主子真的沒見過羅總管嗎?”

閏月又想了想,突然想起早間半夢半醒之時聽到的敲門聲,但是沒過一會兒門口就沒聲了。

她如實相告,不過眼睛,卻看向了康熙。

康熙看天,看地,就是沒看閏月。

閏月了然,一定是皇上對這位大總管做了什麼需要她來遮掩。

瑞冬見王貴人不像是說了假話的樣子,便告辭離開。

閏月偷偷笑,看向康熙,“皇上,可否為妾身解惑?”

康熙在她耳邊低語,“料理了一個說話不乾淨的奴才而已。”

第二日一早,閏月起身,勻麵過後,燒了兩桶熱水,準備沐浴。

康熙老神在在的坐在內室屏風邊,開始喝桂花茶。

閏月捏著衣襟,“皇上,外頭的風景很好。”

意思就是:您該出去了。

“你洗你的,朕有事要囑咐你。”

閏月小小聲,“皇上,有事等妾身沐浴完再說也成。”

“時間緊迫,來不及等你。”康熙一臉肅穆,“當朕會看你不成?朕不稀罕!”

閏月腹誹:是是是,你不稀罕,你有三千佳麗!

時間確實緊迫,閏月隻能入內,時時刻刻背對著康熙。

康熙飲了口茶,目光又落到了那副屏風上,色彩還是那樣眼裡,牡丹栩栩如生,芍藥宛在眼前。

喉嚨有些乾,他又喝了口茶。

目光不移。

嗯,這幅屏風真的好看。

良久之後,康熙見閏月站直了身子,那一抹潔白的身影匆匆一閃,閏月就披上了外衣。

康熙這才開口,“朕需要你一滴血。”

閏月的身影頓了頓,而後聲音傳出,“血?”

“是。指尖血,一滴即可。”他也不瞞著了,直說道:“你還記得第一次侍疾時,被碎片劃傷指尖,朕親眼看見,你的一滴血,飄入了朕的口中,朕懷疑,你能看見朕,完全是因為那滴血。”

“隻要再試一次,便能知曉。”

閏月低頭,看向自己的指尖。

——

閏月空著肚子,特意去到乾清宮用早膳,侍疾還是有好處的,梁九功好似是知道她的口味一樣,準備了好幾樣她愛吃的,還有上回好吃的鴛鴦卷,閏月這次吃了兩個。

她還特地喝了小半碗銀耳紅棗湯,補血。

入了正殿,和上次一樣,依然是跪在康熙的龍床前伺候。

康熙的臉色比之半月前好了不少,氣色紅潤,半點也不像是昏迷的人。

閏月拿帕子給他擦了擦手心。

梁九功見此情況,將人都遣到門外,隻要閏月喊一聲,他們立馬進來。

康熙立刻說道:“彆跪了,起來坐著。”

閏月低聲說:“皇上,這是規矩啊。”

“朕就是規矩,快起來吧。”

閏月瞄了瞄窗外,低聲道:“皇上,隔牆有耳,窗後有眼,妾身不能讓他們拿住了把柄,否則下次就不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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