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牧奇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伴著清甜藥香，一夜無夢。
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睡到自然醒了，醒後一直躺在床上,腦袋放空。
如若不是湯傑帆電話打進來,他可能會再多貪懶一會兒。
“阿奇，休息兩天了,今天餐館得營業了吧。”湯傑帆念叨自家親戚從鄉下帶了兩隻肥鵝，今天給他們送來,要他到時候做給阿圓美餐一頓。
“嗯,下午吧。”牧奇從床上坐起,碰到枕邊白T恤，昨晚睡前記憶湧上心頭,垂眸靜上片刻,隨即把白T恤理整齊，拉開衣櫃門,放在了最底層。
電話那頭陷入了少有沉默。
牧奇對湯傑帆太了解了,知道他這是有話不知道該不該說時候表現，遂對著手表屏幕道：“還有什麼事。”
湯傑帆猶猶豫豫口吻：“昨晚我和崔醫生聯係過了……害，都怪我最近太忙了顧不過來,沒給你分擔一點，照顧小圓圓蠻辛苦吧，家裡多了個弟弟還習慣嗎？”
牧奇拉開窗簾，窗外陽光灑進來,室內驟然亮起,問了句彆,“帆哥,你當初是怎麼追到嫂子？”
“啊？我啊,追你嫂子可費了老大勁，”湯傑帆忽然反應過來，“你問這做什麼，你要追誰？”
牧奇不語。
湯傑帆恍然拍大腿聲音傳來，“我靠！我就說嘛！！什麼弟弟妹妹，差點也被崔醫生繞進去，以為這麼久都是我自己亂點鴛鴦譜，還自責反省半天，就說憑我對你了解怎麼會看錯！你這小子，怎麼，舍得承認了？你不是挺能裝麼，繼續裝你們感天動地兄弟情唄……”
“掛了。”牧奇打斷他吐槽。
“等等！”湯傑帆高呼，“你不是求我給你傳授點追人技巧？這就是你求人態度，你先叫聲爸爸聽聽……”
“說重點。”牧奇轉移話題。
湯傑帆：“什麼重點。”
牧奇輕咳一聲，“技巧。”
“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湯傑帆嘿嘿直笑，“重點就是，你很難。”
牧奇輕輕蹙起眉頭。
湯傑帆細數他難點，“你看看，你典型當代活雷鋒，做好事不留名，給小圓圓提供吃穿住行都說是什麼員工福利，還有啊，一生氣就擺臭臉，瞧上次把我們單純小圓圓給嚇……”
這點牧奇不是很讚同，“那是他做錯事了，一碼歸一碼。”
湯傑帆嘖嘖兩聲，“看看，看看，就你這樣還不難？你是要追人啊老弟，學著溫柔一點，說話時候如沐春風懂不懂？我看你一點也不懂，嘴還硬，小圓圓能像現在這樣依賴你真是個奇跡。”
牧奇舔了下唇。
湯傑帆語氣變得認真，“說白了，追人講求一個字，騷。”
牧奇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
“你彆不信！”湯傑帆嚷嚷著，“我這方法特好用，就是要臉皮厚點，舍得作，我想想啊，怎麼跟你說更清楚。”
牧奇是真想掛電話了。
湯傑帆沒給他掛電話機會，“很簡單，就三點：第一點，叫常來往。這個你沒問題，都住在一起了，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不愁沒有接觸機會，多約約小圓圓出去玩啊，陪他做喜歡事，主動點，人家才能記得你。當然要打扮得好看點，沒人會不喜歡好看人，也不能一成不變，要時刻保持新鮮感。”
“第二點，拋鉤子。光記得你沒用啊，你不表現出點你對小圓圓有意思，以他那單純腦袋，肯定是不會想歪。其實這也分兩種情況，你要是對你倆關係很有把握，就直接告白，簡單省事，但這有被拒絕風險。另一種情況就是我建議，暗示。時不時無意間一些禮貌點身體接觸啊，或者是語言曖昧暗示啊，這種，再看他上不上鉤，要是上鉤，證明有戲。”
牧奇睫毛顫了下，昨天他雖說沒有直接告白，但和阿圓提了戀愛事，阿圓表達出了不樂意想法，看來直接告白這方式不可取。
湯傑帆聲音拔高，“記住了嗎？我要說最重要一點了！第三點，吃味兒。就是麵上意思，不管是偶爾稍微冷著點，還是用彆人彆事激一激，總之讓他也意識到自己是在乎你，這事就成了！”
……
掛了電話，牧奇看了眼時間，徑直往洗手間走去，洗漱過後，做了份燕麥堅果酸奶，放到餐桌上。
然後他敲了敲次臥房門，“阿圓——”
房間裡聽到了被子翻動聲音，應該是阿圓在賴床滾來滾去，不想起床。
剛準備喚他快一點，免得酸奶放化了，轉念忽然想起湯傑帆那句“如沐春風”，到了嘴邊催促瞬間變成：
“還沒睡夠？沒事，你繼續睡吧。”
低頭看了眼自己這身睡衣，越看越覺得隨意，至少是前天穿過款式，看來還要再備幾套，做到七天在家裡睡衣也要不重樣，才能達到湯傑帆所說“打扮點得好看點”要求。
牧奇回到房間，翻動著自己衣櫃，最後挑了件白襯衫，慢條斯理地換上。無妨，反正下午也是要出門去餐廳，現在隻是提早幾個小時換上而已。
慢慢係上扣子，指節分明手指一路向上，係到倒數第二顆扣子時候，他手忽然頓住，沒有再係，反而拿手把領口往下隨意扯了扯。
牧奇挑了挑眉，隨後拉開了房間門，被站在門口阿圓嚇了一跳，“你怎麼起來了？”
阿圓一副沒睡醒樣子，揉揉眼睛，“主人你好奇怪啊，往常你都要進來拉我起床，今天怎麼不來拉我了，你不拉我，我反而還睡不著了。”
難得“溫柔”一把牧奇，“……那就起來。”
阿圓總算是清醒了一些，視線落到牧奇襯衣半敞領口。
牧奇有些難堪地偏了偏頭，下意識想要把領口扣起來，但最後忍住了。阿圓這直勾勾眼神，不正是證明有用麼。
看來湯傑帆所說“鉤子”，確實好使。
牧奇喉結動了動，特意讓他多看了兩秒，方才道：“快去洗漱，吃早餐。”
阿圓晃晃悠悠地去刷牙，牧奇則去鼓搗咖啡機，給自己衝了杯黑咖啡。
等他端著咖啡到餐桌時候，阿圓已經乖乖吃上了酸奶。
他一靠近，阿圓又不由自主地瞟了眼他領口。
剛出道時候，牧奇傲人肩線和精致鎖骨一直是粉絲們嗷嗷稱讚地方。捕捉到阿圓目光，牧奇挺了下背，讓領口無意間開得更大了一些，順道悠然自得地喝了一口咖啡。
阿圓把堅果咬得嘎嘣脆，“這個藍莓果乾好好吃呀。”
吃了兩口酸奶，視線又控製不住地瞟到牧奇胸口，牧奇趁將咖啡杯送到嘴邊功夫，唇角微微一勾。
沒想到這招“鉤子”吸引力太足，阿圓竟然放下了手中勺子，朝他這邊來了。
一時之間，牧奇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拿著馬克杯有些無措，要是阿圓一下子撲上來……
阿圓快速靠近，猛地伸手捏住牧奇衣領，然後呼出口氣，“這下總算舒服了，主人，你露這麼多，不冷麼？”
牧奇：？
阿圓利落把牧奇衣領這兩顆扣子扣上。
牧奇有些懵，“不是，剛才那樣不好看嗎？”
“好看嗎？”阿圓撓了撓頭，“我沒注意看誒，就是擔心你著涼。”說到這裡，他飛快地跑到牧奇房間，拿了個針織背心，毛衣外套，猶覺不夠，還翻找出了條圍巾，一股腦全拿出來，風風火火給牧奇全部裹上。
這才放心地點點頭，回到自己位置上，專心吃早餐。
裹得像個熊牧奇：“……”
挺直背也駝了。
阿圓吃了大半碗，忽然想起什麼，“對了，主人，我剛才進你房間時候，踢到衣櫃角落裡有個盒子，好像是上次楚夢姐說要給我用……”
牧奇沒精打采樣子：“什麼盒子。”
阿圓放下勺子，起身跑回房間，抱了一個紙箱子回來，“就是這個……裡麵一小盒一小盒，好多盒子上麵還畫了個白白人臉。”
牧奇看過去，“哦，麵膜，楚夢備著讓你護膚用，一直忘了。”
“麵、膜？”阿圓露出不解神色，第一次聽說這個詞彙。
牧奇指著最上麵一片銀色包裝麵膜，“其實我也不是很懂，總之就是敷在你臉上，能讓你皮膚變好東西。我也不怎麼了解化妝品，最上麵這個牌子還是聽說過，叫SK2，功效是……”
他想到什麼，又聯想到湯傑帆教那第三招，吃味兒。
遂話鋒一轉，“阿圓，你知道這個麵膜還有一個很有意思彆稱麼。”
阿圓好奇地看著他，搖搖頭。
牧奇：“叫前男友麵膜。”
阿圓越發迷糊了。
牧奇解釋：“打個比方，就比如我敷上這個麵膜以後，皮膚煥然一新，前男友看到就後悔離開我，就是這麼神奇功效。”
阿圓果然問道：“主人，你前男友是誰啊？”
牧奇壓下心頭雀躍，意味深長地道了句：“你猜。”
阿圓當著咬著勺子，想了一會兒，沒得出個結果，撇撇嘴，“嘁，跟誰沒有前男友似，我也有。”
牧奇聞言一震，消化了兩秒，“昨天你不是說沒戀愛過？”
阿圓覺得莫名，“是啊，這不衝突吧。”
牧奇瞳孔微縮，沒有戀愛過，但有前男友，這難道講求是什麼西式自由戀人關係，看不出來啊，阿圓思想竟然這般開放。
牧奇咽了一大口咖啡，覺得舌尖比咖啡還要苦澀。
他安慰自己，前男友，帶著“前”字，已經是過去式，重要是現在式與未來式。
牧奇狀似無意地問道：“你前男友，長相怎麼樣。”
阿圓咀嚼麥片，麵露回憶，“長相啊，那種很可愛，圓臉，眼睛也圓圓，五官都很小巧。”
牧奇手中馬克杯顫了顫，和自己完全是兩種風格。
“嗯，家境這一塊如何，乾什麼？”牧奇說。
“家境啊……”阿圓想了一會兒，“也說不清，總之地位很高很高，居位置是和我不一樣。”
牧奇放下杯子，水都咽不下去了。
原本以為自己各方麵條件還算，結果阿圓前男友聽上去也是個人物。
他抱著最後一絲希冀，“對你怎麼樣。”
應該一般吧，不然為什麼會分手。
阿圓：“對我自然是沒有話說，天天跟著我屁股後麵打轉。”
牧奇：“……那為什麼還要分開。”
阿圓把碗裡酸奶吃了個精光，“就是暫時分開，他說了還會來找我。”
牧奇身形愣了愣，暫時？還沒徹底分手？
他在位置上出了會兒神。
驀地，腦中白光一閃，“你說，該不會是你那麻雀朋友吧？”
阿圓笑了，“對呀，他叫缺缺，是隻公麻雀。”
牧奇險些離體魂魄瞬間歸位，他差點就吃了一隻公麻雀醋，無奈捂額，”阿圓，你知道前男友是什麼意思嗎？”
阿圓歪著腦袋，“以前男性朋友？”
牧奇總算鬆了口氣，“是過去戀人，在一起過，相愛過，現在已經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