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三合一(2 / 2)

但是兩個高長的異性少年加在一起,把周曉月夾在當中,就在無形中擠壓了另外一種空間。

衛沉在的時候,周曉月隻顧著擔心他,沒有那麼多想法。當霍長英和衛沉都在這裡,終於引起了周曉月對性彆差異的警覺。

她本來就比他們纖細、弱小。

就算衛沉極瘦,也附著削薄的肌肉,何況他抽長得那樣高,比周曉月更結實,更有力。

霍長英更是高挑修長,肩寬腰窄,一側身就能毫無疑問蓋住周曉月整個身子。

周曉月再坐下去,更加矮了一截。

她慌張地掃過一圈,終於注意到自己房間裡各處細節:七零八落的愛心小擺件,貼身的睡裙,還有距離不遠的大床……

對周曉月而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切,都因為兩個外來的異性闖入者,變得微妙,甚至曖昧。

周曉月心頭一撞。

“那個,我們現在可以來說今天晚上的事情了。”

她連忙把話題拉回到正事上。

生怕霍長英和衛沉會從“一張椅子”,發散到這個房間裡的其他東西。仿佛不說出來,他們就看不到。

她轉移得很拙劣,對霍長英和衛沉兩個人都不起作用。

但看著周曉月臉上還帶著哭過的痕跡,嬌弱得楚楚動人,又沒人會忍心不順著她。

就好像一隻不小心闖進了猛獸領域的草食動物,還不等被攻擊,就先哀鳴著伏地示弱。

於是接下來,便是捕獵者之間的爭鬥。

“具體的情況,我已經大概了解了。”霍長英先開口,他移動眼神落到衛沉身上。

“衛沉,你不用太擔心,這件事醫院也有看管人員,維護安全的責任。治病救人是第一,醫院不會答應鬨事者的無理要求。”霍長英調整了一下麵部表情,皺眉,歎氣,適當地表露同情和尊重,不多,也不少。

衛沉給了一個反應。

“嗯。”

周曉月卻迫不及待地回答,“那就好。”她比衛沉本人表現得還要上心。

“他們還打了衛沉!”周曉月就像是找到家長的小孩,向霍長英告狀。

霍長英瞥一眼桌子上的醫藥箱,又轉向一言不發的衛沉,眉眼更加鬆展,輕輕一笑。

“原來是這樣。”

然後霍長英舒展姿勢,放下手臂,放到周曉月的椅背上,幾乎半攬著她。他說。

“那更可以追責了。”霍長英要提出傷人索賠,就不會隻停留在嚇唬趕人目的那麼簡單,而是動真格的。

衛沉嘴唇緊閉,不說話,周曉月很關心,不斷提問。

“可是那些人是債主方,真能追究他們的責任嗎?”

“先提起訴訟,再和他們調解,應該可以幫衛沉減免債務。”霍長英說出他的辦法。這是可行的。

畢竟法律沒有規定子女必須給父母的債務承擔清償責任。

隻是衛沉父母沒有離婚,夫妻共擔欠債,加上衛沉父親坐牢,失去還債能力,追債方隻能緊盯著母子不放。

在重新簽訂還債條約,合法合規地分期收回部分債款,和繼續浪費人力物力,惹出更大的麻煩之間,可以想象對方會做出哪一個選擇。

“嗯嗯。”

周曉月一邊聽一邊點頭,她抬著頭,仰慕地看著霍長英。

她真心覺得,世界上不可能有難倒霍長英的事情。

他果然有辦法!

“但是訴訟並不容易……”衛沉終於開口,一句話就問出關鍵。

“我建議你去申請法律援助,雖然需要走很多流程,但有不少可靠的律師。我父親的一個律師也有做公益上的義務援助。”

霍長英直接壓過衛沉的話,沒有給衛沉留出任何餘地。不給他考慮的空間,更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霍長英甚至提前考慮到衛沉的自尊,一下子就搬出了免費的律師援助,抹殺一切衛沉在周曉月麵前展現的自我,剔除所有會讓周曉月同情、記掛的可能性。

因為霍長英不允許,周曉月注視彆人比注視他更久。

“那太好了!”

周曉月心上壓著的石頭搬開了一塊,她聽霍長英說完,竟覺得事情已經落定似的,莫名心安。

她就是這樣地信賴霍長英,依賴霍長英。

霍長英溫柔地看著周曉月,笑意盈盈。

這是霍長英花費精力和心血,一點點澆灌、培育出來的花,絕不會讓彆人染指。

哪怕旁人多看一眼,肖想一瞬,都是對他的挑釁。

周曉月轉過頭,看向另一個沉靜的少年。

“衛沉,你聽到了嗎?你的事可以解決!”

“我聽到了。”

周曉月問,衛沉就認真地回答,不會冷淡地敷衍。

但衛沉的神情卻還是被冰封住似的,找不到一絲喜色,甚至更加冷漠、麻木。

周曉月已經知道衛沉是什麼樣的人,不會在意他表麵的樣子

霍長英同樣一點也不介意,因為他根本不在乎。

霍長英淺笑:“還有一件事。莫醫生考慮到病情嚴重性,已經把衛沉母親的手術提前安排到後天。

手術通知明天就會出來,算我提前透露了一個好消息吧。”

“呼。”周曉月鬆了一口氣,她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胸脯。

她一邊對霍長英冒出新的崇拜,一邊為衛沉感到開心。

對周曉月來說,衛沉身上每一件事情天塌地崩似的大難題。

可就是這些棘手的難事,就這麼在霍長英的話語中一樣,一樣地化解,歸於平靜。

周曉月也一點點放鬆。

霍長英說了,一定能實現的。就像他幫忙調動手術,結果也很快就出來了。

於是周曉月放下心。

“這樣總算可以安心等手術了。衛沉,你媽媽一定會沒事的!”

她被霍長英安慰完了,又去安慰衛沉。

衛沉看了周曉月一會兒,神情不動,黑眸深得看不到虹膜細節,幾乎不像是生物的眼睛。

最終,他還是點了一下頭,像是輸入的程序反應。

他不是答應霍長英,而是回答周曉月。

其實。

衛沉就在這個房間裡。

今晚所有的話題都在圍繞衛沉,他才是事件的中心。

但是從頭到尾,霍長英都沒有在對衛沉說話。霍長英知道,衛沉也知道,唯獨周曉月不知道。

衛沉把所有人拒之門外,顯得冰冷無情。

霍長英則是把所有人都迎進來,貌似體貼熱情。

實際上。霍長英也隻占著周曉月一個。

至於“衛沉”。

他可以是個可憐人,可以是隻可憐的動物,可以是樣可憐的物件,反正殊途同歸,最終都是霍長英拿來哄周曉月高興,讓周曉月舒心的工具。

霍長英關心這件事,僅僅是因為周曉月關心衛沉。

她一直很善良,很天真,隻是被寵得有些任性,這也是霍長英希望的。

唯一困擾的是,他既要守住這些光,又要把她的好意和外界全部隔開。

霍長英倒是希望,周曉月可以更無理取鬨,最好,隻有他能夠承受,隻有他能夠應付。

吃喝玩樂,飲食起居,花草貓狗,霍長英從來都慣著。

這次隻不過是周曉月萌發興趣,要照顧一個“人”。

霍長英勉強能忍耐。

他再不滿,也絕不會讓周曉月失望。

他向來擅長把彆人從周曉月的世界中抹除。

而對付一個讓周曉月產生憐愛的人,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去除那個人身上所有值得同情的地方。

剝去特點,剔掉問題,便是他們人生中一個短暫插曲的普通過客。

霍長英看了一眼衛沉,隔著椅背拍了拍周曉月,“好。那事情算解決了吧。”

至於其他諸如換醫院,換城市的話題,可以稍後再談。

霍長英收回手,又直起身,“你早點休息,我讓司機送衛沉回去。”

三言兩語間,霍長英便做好了一切安排。

“不用。”

衛沉對霍長英說:“你已經幫得夠多了。謝謝。”

不管霍長英是出於什麼目的,他確實幫了忙,衛沉分得清。

同時衛沉也很清楚霍長英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態度。

所以衛沉也隻是平靜地感謝,無論霍長英接不接受,他都不會再有更多的情緒。

衛沉是把自己當成石頭,屏蔽一切。就算彆人居高臨下,真的視衛沉如路邊的野草,如腳下的石頭,也絲毫不會傷害到衛沉。

因為他都已經習慣了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更不會把彆人對自己的看法放在心上。

周曉月憂心忡忡:“衛沉。你自己能回去嗎?”

“嗯。”

連霍長英都略微詫異衛沉的心性堅韌,被隨意拿捏,竟然也毫無動搖。

但是霍長英不過斂了一下眉,就繼續說:“那怎麼行。”

他一邊觀察周曉月的神情,一邊開口。

“你不是還受傷了嗎,衛沉,我們不能讓你一個人回去。”

周曉月“嗯嗯”地點頭,緊張不已。

霍長英再次剪切衛沉和周曉月之間的聯係,轉而嫁接成為自己和周曉月關係的養料。

他如此心細,如此敏銳,又怎麼會看不出衛沉冷漠之中對周曉月格外在意。

但是霍長英更關注周曉月對衛沉的態度。

衛沉說要自己走。

周曉月就眼巴巴地看過來,有些不太放心。

“衛沉,你之前不是說住院部到點就關門,你還能回去嗎?”

周曉月還記得這麼多關於衛沉的事情。

霍長英不會放任這樣的關切。

他眉梢輕揚,整理了一下情緒,才笑著提議:“這樣吧,現在很晚了,我們繼續呆在這裡也不合適。

衛沉,你今晚可以先住我那裡,霍家有一些剛理好的客房。”

‘滋滋!’

係統閃了一下,‘住著也行……’

衛沉卻還是搖頭。

“沒關係。”

他說,“探病的訪客在門禁之後就不能進了,我不算客人。”

係統和周曉月都沉默了。

衛沉隻是陳述事實,卻還是有一種冷嘲的意味。

當他麵前的周曉月住在一棟帶花園彆墅裡,當霍長英擁有一幢大到能容納“一些”客房的莊園,他隻有一處醫院的陪護床位可去。

一切都變得諷刺。

好像他真的隻是一堆雜草,一塊鋪路石,沒有當人的資格。

他也早就學會忽略和無視。

隻是周曉月不一樣。

她每次聽著衛沉說自己的事情,都很認真。人的同情是極其有限、足以消耗的。

但是周曉月的每一次難過,都會和第一遍聽到那樣共情。

周曉月不敢問衛沉的家在哪裡,還有沒有家。

她說:“好吧……要是有什麼不方便的話,一定要說!”

衛沉“嗯”一聲,心裡卻並不像表麵上那樣平靜。

在衛沉的世界,沒人能擁有那麼多愛的餘量,反而多出無數難解的恨。

連衛沉母親的愛,也在原生家庭和婚姻中消耗得所剩無幾,留給衛沉的也不多,甚至,她更需要衛沉來愛她。

周曉月給了衛沉關愛。

哪怕這個身世帶有秘密的富家少女隻是從充沛的感情中分出了一點點給衛沉,他也覺得太多。

多到足夠衝破衛沉設置的自我防護屏障,入侵他的意誌、認知和思想。

他失去控製,沒有理智。

衛沉冒著一切的麻煩風險,來到這裡,是為了讓周曉月看到他能安心。

何嘗不是為了看周曉月一眼。

如果代價隻是被周曉月的“朋友”拔敲打提防,那倒是無足輕重。

“放心吧,我也是一個人來的。”

衛沉應了周曉月的關心,又在霍長英的示意之下一起離開。

他們沒有做什麼約定,但不約而同地放輕腳步,守護著周曉月不想讓父母發現的心思。

周曉月把他們一個一個送出去。

她之前隻覺得這像是做賊似的,理虧發虛,現在更多出一些奇異的羞恥。

背著父母帶了兩個男生進門,這件事終於讓周曉月反應過來她今晚到底做了些什麼。

臨到結束了,擔憂和不安都褪去,她的羞意也終於浮到了情緒的最頂部。

周曉月的眼睛是紅的,臉也是紅的,偏生她皮膚又那麼白,倒真成了一隻兔子。

“路上小心哦。”

周曉月一一和他們道彆,但忍不住對衛沉說了更多的話。

“嗯呢,我走了。”

但衛沉還是說得很簡潔。

他不會說好聽的話。

何況很多話,也輪不到他來說。

霍長英在那邊溫聲囑咐許多,還說了周曉月沒有做完作業,或者明天起不來該怎麼辦。

霍長英把明天、後天,以及很久以後的事情都考慮好了。

衛沉隻要撐過今天。

他也不知道這次和周曉月分開還有沒有下一次,所以他從不說“再見”,也不說“明天見”。

不過。

衛沉其實也沒有想過更多。

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那樣的資格。

“真的不用送你嗎?”

霍長英問了兩遍,見衛沉堅持,也就不再提了。

但是霍長英仍然等衛沉先離開周家,才坐上車,滴水不漏,毫無漏洞。

霍長英實在太謹慎了。

就連衛沉也以為霍長英會找過來生氣,發火。

他卻瞬間調節好了心情,平和地商量、提議再到徑直安排。

霍長英越不露破綻,反而越奇怪。

衛沉很清醒,他察覺出這並不是因為自己,霍長英在意的根本不是他。

就算今天出現的是另外一個人,哪怕是一個女性,或許,霍長英還是會如此。

有點奇怪。

這原本不關衛沉的事情,但關乎周曉月,他終究是放不下。

衛沉在路上想了一會。

走到門衛處。

衛沉站住,他拿出手機打下一段話發送出去。

“周曉月,霍長英是你的男朋友嗎?”

他第一次越界了。

周曉月不回複,衛沉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但是過了片刻,周曉月那邊的消息回複發來。

很長一段。

涵蓋了少女各種各樣的憂慮,和苦惱。

“霍長英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周家女兒的未婚夫。

但是……我還沒有和霍長英說過身世的事情。他還以為我是周家的千金。”

簡單的敘述之後,又是滿屏的情緒抒發,一字一句,都傾訴著羞愧和抱歉。

“衛沉,我知道我現在這樣,不應該纏著霍長英幫忙。

他一直照顧我,我太習慣找他了。”

周曉月無處可說,隻有在衛沉這裡可以不用隱藏,無所顧忌地吐露心聲。

衛沉隻是問了一句他們的關係,她便像做壞事被發現一樣,一口氣寫了很多,不斷地禱告。

真像在懺悔。

衛沉皺了皺眉。

那麼多的字句裡,衛沉隻挑出來關鍵的一段。

“周曉月,你再想一想,到底是你去找的霍長英,還是霍長英找過來,一定要幫你的忙。”

最奇怪的就是。

門衛對周家的客人感到疑問,怎麼會報告給霍家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