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撒潑(1 / 2)

“你沒長眼睛?沒瞧見我們姑娘走在路上嗎,若是我們姑娘真出了事,你如何擔待的起!”

“哎喲姑娘,行行好,饒了我這一回吧,是小的不長眼衝撞了二位,給二位賠罪。”

“你不許走,待大夫替我家姑娘瞧過了再議。”

……

爭吵聲、議論聲糅雜著叫賣吆喝聲,紛雜湧入耳中,攪得阮蘅有些頭疼。

阮蘅捂著頭不適地睜開了眼,“銀春……”

“姑娘。”銀春踏著碎步跑了過來,將阮蘅攙扶起,“姑娘,可有哪兒不適?奴婢已讓人去尋回春堂的大夫了,估摸著半柱香就來。”

阮蘅就著她的手起身,拂了拂裙衫上的塵灰,望著圍觀閒人與站在人群中低頭顫巍的車夫,有些疑惑,“發生了什麼事?”

“姑娘不記得了嗎?”銀春神色一緊,“方才我們走在路上,這人駕馬車撞上了姑娘,姑娘你昏過去了。”

她昏過去了?阮蘅隻覺得有些怪異,可又說不出怪在何處。

她腦中有些混亂,周遭熙攘的人群令她有些不適,她有些煩躁,不願再待在此地,拉上銀春扭頭就走。

“姑娘,大夫還未來呢,這人——”

“我又不缺胳膊少腿的,走吧。”阮蘅拖著銀春擠出了人群。

“姑娘真的沒有不適嗎?還是讓大夫瞧瞧——”見阮蘅瞪了她一眼,銀春這才老老實實閉上嘴,跟在後頭。

今日恰巧是初六,趕上市集,街兩旁鋪子林立,來往商旅絡繹不絕,散落的攤子皆是琳琅小物什與府裡吃不到的零嘴,可阮蘅卻是興致缺缺。

“阮姑娘,這是剛出爐的棗泥糕,可要來一些?”

叫住阮蘅的是五芳齋的掌櫃,在這街上也有十餘年了,他家的糕點阮蘅從小吃到大,掌櫃的早已認得她。瞧著掌櫃今日滿麵紅光,想來是賺得體滿缽滿。

鋪子擠滿了貪嘴人,百種的香氣繚繞在她鼻尖,可這一回阮蘅卻婉拒,“今日不買了。”

話音一落,阮蘅便瞥見案頭上擺著的茯苓糕,思緒便有些飄遠。

今日一早她與李玠爭吵了一番,一氣之下便帶銀春出了府。

可說是爭吵,實則也就她一人

在撒潑,李玠是不屑與她吵的,更甚者他連個眼神都不願給她。

李玠愛吃的便是這茯苓糕,於是乎那側院的杜氏便一門心思鑽研,她就想不明白了,那杜氏也是半路出家,手藝能比這鋪子的好?

“來倆盞茯苓糕吧。”

掌櫃的親自替她包起來,“怎的阮姑娘今日想吃茯苓糕了?不來點棗泥糕?”

阮蘅皺了皺眉,“瞧你這說的,我又不是第一回來買茯苓糕,今日又想吃了不成?”

“成成成。”掌櫃的將紙包小心翼翼遞到她手中,“阮姑娘慢走。”

阮蘅付了銀兩,轉身就走,“走吧銀春,回府。”

掌櫃的望著阮蘅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當真是他年紀大記岔事了?他分明記得這阮姑娘是第一回來買茯苓糕啊。

“姑娘,你怎的突然想吃茯苓糕了?”銀春是阮蘅的貼身婢女,阮蘅的喜好她摸得一清二楚,阮蘅從來不吃茯苓糕的,說味兒太重,吃不慣。

“問那麼多做什麼?”阮蘅覷了銀春懷裡的紙包,撇了撇嘴,“我不吃,就不能是給旁人買的嗎?”

銀春抱著兩包茯苓糕默默跟了上去,心中卻更是疑惑,府裡也沒人愛吃茯苓糕啊,姑娘這是給誰買的?

見阮蘅在低頭沉思,銀春便也不敢打擾。

待走了一柱香工夫,銀春疑慮愈來愈深,終是忍不住開口道:“姑娘,我們這是去哪兒?”

阮蘅頗為嫌棄地覷了她一眼,“你今日怎麼了?渾渾噩噩的,自然是回府啊。”

銀春:“……”

回府?阮府在城東,她家姑娘往西走做什麼?

這頭銀春思緒紊亂,而阮蘅卻是豁然開朗。

阮蘅忽而駐足,回頭看向銀春,她終於想起來了,為何今日總覺得哪裡怪異,就是這兒!

方才不僅是那鋪子掌櫃又或是銀春,都一口一個“姑娘”喚她,她不是嫁給李玠做了獻王妃嗎,為何不喚她一聲“娘娘”?

阮蘅拍了拍銀春腦門,“想來你還需好好學規矩了,彆總在外人麵前姑娘姑娘的喚我,若是讓那姓杜的聽著了,又要找個由頭來尋我麻煩。”

銀春一臉茫然,她家姑娘在說些什麼?學什麼規矩,為何不能喚她姑娘,姓杜的又是誰,尋什麼麻煩?

春正要問出口,卻見阮蘅已背身而去,她趕忙跟上,“姑娘,阮府在東二街口呢。”

阮蘅蹙眉,“回阮府做什麼?”

銀春一噎,這回的還有第二個府嗎?她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那姑娘回的是哪個府?”

阮蘅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自然是獻王府啊。”

銀春倒吸一口涼氣,渾身猶如寒日冰冽,手中的溫熱的紙包此刻也冷得令她發顫。

獻……獻王府!怎好端端的要來獻王府?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