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變數(1 / 2)

阮蘅才下馬車,便見府裡的人正從另一馬車上卸下幾抬箱籠。她未曾想到,謝渥丹的海棠花比她還先入了府。

謝家的小廝見著阮蘅回府,躬了躬身,“小的見過阮二姑娘,今日給阮二姑娘送來海棠,共七十八株。大公子說了,這些花剛離了土,怕活不了太久,二姑娘該趕緊栽下才是。”

阮蘅正要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大公子?這是謝公子送來的?”不該是謝渥丹嗎?

那小廝神色一緊,連忙正色道:“正是,不過是三姑娘與大公子提及了幾句,知曉三姑娘要將花送來阮府,大公子為免了一番周折,便索性將花直接送到阮二姑娘這兒了。”

阮蘅這才鬆了口氣,並未深思,“好,那就勞煩小哥替我謝謝大公子與謝三。”

“阮二姑娘不必客氣。”

“我家中還有要事,不便久留。”阮蘅吩咐了身旁的小廝,“你們好生招待,讓小哥吃碗茶再走。”

“是。”

無人瞧見,那謝家小廝見阮蘅離去才鬆了口氣,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子,方才差些就說錯話誤了事。

……

聶氏正在主院候著阮蘅,見阮蘅不慌不忙走來,她倒是先等不及了,“又出府去哪兒瘋了?半日不著家。”

“我去尋謝三了。”

聶氏左右皆瞧了她幾眼,暗暗搖頭,“快回屋去換身衣裳,你大舅母快到了。”

“這身不好嗎?”阮蘅垂眼,琢磨著這身才換上不過兩個時辰呢,哪裡見不得人了。

“讓你去便去,哪兒那麼多話,三月時初我替你做過一件新衣裳,你穿著那身來,還有這瓔珞子換成赤金的,月初時新打的那套飾麵亦戴起來,姑娘家的彆這般素淨。”

阮蘅這下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阿娘,當真隻有大舅母來?”她怎麼瞧都不像是隻見長輩。

“你舅舅需得晚上一兩日,今日還有你表哥表妹也一道來的,皆為遠客,你怎可怠慢。”

阮蘅心裡咯噔一聲,表哥也來了?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些去。”

“阿娘,女兒也說些心裡話,那大舅母是個心比天高之人,她來府裡做什麼,你我心裡都

明白,她待你有偏見,你何須這般掏心掏肺的,父親如今也是太傅,我阮家女兒亦不必趕著貼她們冷臉。”

“你這孩子。”聶氏嗔怒,“她再不濟也是你大舅母,亦是阿娘的親嫂嫂,你哪能這般說話沒分寸。”

孫嬤嬤與她說過,母親是個投桃報李之人,聽說還未嫁給父親之時,家道中落,是舅舅寧可與舅母生了嫌隙,也堅決要將還未及笄的阿娘養在身旁,阿娘心有愧疚,這些年便一直幫襯著舅舅一家,就連舅母那般脾氣的她都一忍再忍。

阮蘅低眉垂眼,不再接話。

“你今日這是怎麼了,方才阿娘聽說你離府前還嗆了你二姨娘,你爹爹怎麼與你說的,一家人是該和和睦睦的,你莫要拿著嫡女的身份去欺壓旁的幾房。”

阮蘅甚是無奈,母親這性子就是這般,說了百八十回也無用,她從不爭不搶,見著另幾房不鬨事,便以為他們安分守己,殊不知她們一個個皆拿阿娘作軟柿子捏。

就連阮岑與二房親近,阿娘也隻當是二姨娘待人親善,哪裡知曉二房日日給阮岑灌**湯,讓他愈漸與阿娘和她疏離,反倒與他們成一房的了。

她當真慶幸自己脾氣隨了阿爹,若是隨了阿娘,她們大房索性拱手讓人罷了。

有婢子匆匆從前院而來,“夫人,容城聶家的幾位快到了,如今正在東二後街口呢。”

“快,快去府外迎人。”聶氏覷了阮蘅一眼,“阿娘不與你說了,你快些去換衣裳,隨後就與妹妹們來客堂,莫耽擱。”

阮蘅憋著一口氣回了院子。她回府前被李玠氣著了,回府後又是糟心事,終究提不起勁兒來。

銀春將衣衫備上,見阮蘅並無動身之態,不免有些急切,“姑娘,換身衣裳吧,幾位姑娘都在院外等急了。”

“不換了,走吧。”銀春所言非虛,阮盈與阮宜早已等候在她院子外。

阮盈見阮蘅步伐迂緩,暗聲嘀咕道:“好大的排麵,非要叫我們等你。”

而阮宜立在一旁不敢接阮盈的話,隻是乖巧地喚了聲,“二姐姐。”

阮宜是三姨娘所出,三姨娘膝下就這一個孩子,寶貝的緊,平日裡也不許她與其他幾房往來,成日待在自己院子裡,不見她走

動。

今日阮宜一身素色暗花軟煙羅,發間彆著去年興的玉簪,瞧著中規中矩,並不出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