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腹痛(1 / 2)

阮蘅渾渾噩噩回了海棠苑,便將那七十八株海棠儘數栽進了自己院子裡,她一刻未停,連晚膳也未來得及吃,忙碌直至月明星稀。

銀春見自家姑娘一言不發,亦不敢多嘴,心知應當是白日裡與獻王發生了什麼。

可第二日清晨卻見昨夜的海棠一株株被連根拔起丟在一旁,枝葉已枯了半數,花亦凋零,隻剩下十之一二零星立著,嚇得銀春魂都沒了一半。

姑娘平日裡最珍視這些花了,昨夜又費勁心力,不知是哪個混子將花毀了,姑娘瞧見了定是要鬨了。

她趕忙趁著阮蘅還未醒將花又栽了回去,卻不料身後響起一道聲來,“你在做什麼?”

“姑娘。”銀春一驚,趕忙將花藏在身後,“不……不是奴婢……”

阮蘅淡淡失笑,“慌什麼,都是我拔的。”

“啊?”銀春不解,“姑娘為何,不是昨夜才栽下嗎?”

阮蘅望著枯敗的海棠,心頭發澀,“死了,都沒活過昨夜。”

“怎……怎會啊。”自家姑娘最擅種海棠了,從未有過死了成片的。

見阮蘅神傷,銀春寬慰道:“姑娘不必傷感,這花謝花敗是常事,死了這些不打緊,不是還有活的嗎?到時再與謝三姑娘說說,向謝三姑娘再討要一些來,如何?”

“不必了。”阮蘅將枯枝丟進土中,“這是真正的西府海棠,該養在西府,在京城活不久,彆糟蹋它了。”

銀春不再多問,可她總覺得自家姑娘話裡有話,“姑娘近日變了許多。”

阮蘅失笑,“哪兒變了?”

“姑娘分明還是原來那個隨心自在的二姑娘,有時卻又多愁善感起來。”而後一句話銀春不敢說,尤其是遇到獻王殿下之事。

阮蘅一笑置之,回了院子重新躺下。憂愁來也快去也快,再醒來時她還是那個沒心沒肺的阮蘅。

直至五月初九這日,阮遠征一下朝便將府裡的人都召來了廳中。

大房二房三房皆落了座,難得一回府裡人這般齊全坐在一處,見著阮遠征信步而來,起身行禮。

“老爺。”

“父親。”

“可都來齊了?”阮遠征掃了眼,“今日讓你們來

,說的便是監考一事,明日後日便是鬆兒與岑兒監考,你們幾個小潑皮哪兒也不許去。”

阮遠征凝視阮蘅,“尤其是你,若是讓我瞧見你還在府外瘋,看我不打斷你的腿,莫要拉著謝家那位尋借口,謝家大公子也一道監考,謝三姑娘可沒工夫陪著你野。”

阮蘅應了應聲,“我知曉了。”

“明日起,你們姐妹幾人便輪著替阮鬆與阮岑送膳去,吃穿用度皆不可有閃失,墨硯也都再備上兩份送去。”

“阿爹,就讓我與阮宜去吧。”阮盈覷了眼站在聶氏身後的阮蘅,“舅舅明日入京,二姐姐應當抽不開身來,總不好什麼事都讓姐姐操勞,我也不小了,總得替姐姐分擔些。”

阮蘅可不覺著阮盈會有這般好心,“多謝三妹妹好意,明日是大哥與阿岑監考,我哪有不去的道理,舅舅那兒我會去說的,不差這一時,他亦能理解的。”

“姐姐說得也是,改日見舅舅與表哥也不遲。”阮盈有意著重了“表哥”二字,“不過妹妹覺得,上回阿姐為了見獻王殿下,匆匆將表哥表姐拋下,實為不妥,是該登門致歉……”

阮蘅眉心一擰,阮盈偏偏要在那麼多人麵前提起此事。

果不其然,阮遠征將茶盞往案上一扣,厲聲,“什麼!你見過獻王殿下,何時?”

阮蘅咬了咬牙,“就是殿下來尋父親那日,我在府外遇見了。”

“隻是遇見了?”阮遠征顯然不信,“還要扯謊,你妹妹都說了,你是特意去見他的,與他說了什麼,先前與你說的話都當做耳旁風了嗎?”

“我隻是……隻是那日做得過分了些,便想著當麵致歉。”

“我早已向獻王殿下賠罪,事已月餘,人家或許早已忘了,你偏偏要跑去,生怕他不憶起,又生怕沒人瞧見嗎?到時候旁人怎麼想,我阮家的女兒整日纏著人獻王殿下?”阮遠征越說越氣,又猛然想起什麼來,他決然道:“明日你就不必去了,老老實實待在家中祈福就是。”

阮蘅並未爭辯,“我知曉了。”

“都散了,阮蘅你留下。”阮遠征不耐地擺了擺手,眾人這才各回各院。

前院隻留得阮蘅與阮遠征二人,阮遠征見她低眉垂眼,不似往日那

般嬌縱,想來他的話,方才她也聽進去了不少,語氣不免和緩下來,“父親不會害你,說什麼你聽著就是了。”

阮蘅隻覺得前路艱難,李玠疏離她,父親也不許她接近他,她不由得欽佩起前世的自己來,自己究竟是有多喜歡他,而願意排除萬難走到他身旁。

想必是要讓阮蘅死了心,阮遠征語重心長道:“你可知皇上為何要讓獻王自西臨回京?”

“自是兄弟恭親,不日便是先皇祭日,先皇駕崩時便是讓他們兄弟和睦,獻王許久未回京了,自然是要來見上一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