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出榜(1 / 2)

一百遍的《女誡》不容小覷,即便有銀春在一旁替她磨墨鋪紙,她依舊忙得不抬一頭,連著抄了兩日隻覺得腕間發酸。

“姑娘。”銀春指了指阮蘅寫的最後一句,“你這漏了三句未抄……前頭也漏了不少。”

阮蘅沒好氣地覷了她一眼,“就你是老實人,這一百遍真真抄下來,我手還要不要了,阿爹又不會每一張都查驗,應付過去就成了,你以為他真的是罰我抄字?他不過是叫我吃些教訓罷了。”

阮蘅看著筆下的“誡”字,繼而想到“玠”來,輕哼著嘟囔了一句,“死沒良心的。”

銀春聽不真切,“姑娘你說什麼?”

“沒什麼。”阮蘅這一筆下了狠勁兒,紙上都暈染開來。

她替他隱瞞那麼多事,還被父親打了一頓,那人愣是什麼反應也沒有,她可不信他會不知曉,不過聽者無心罷了。

再無情,也好歹差個人來送個藥,慰問一下啊。

當真是沒有再比他心冷的人了。

阮蘅下筆愈發重起來。

祠堂外傳來腳步聲,開鎖聲讓阮蘅一頓,隻見孫嬤嬤走了進來,“二姑娘。”

“阿嬤,你怎麼來了!”

“謝三姑娘來了,正在廳中等著呢。”

謝渥丹?

阮蘅有些為難,“這不是還需在祠堂罰跪嗎?我又走不開。”

“老爺說了,罰歸罰,可這畢竟是府裡的私事,不好叫外人知曉,二姑娘見過謝三姑娘後還是得繼續回來罰跪的。”

阮蘅:“……”

她就說呢,哪有這檔子好事。

謝渥丹坐在廳中,阮盈站在一旁與她說著話,她全然當做沒聽見,見著阮蘅走來,才起身將她拉到一旁,“你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生怕阮盈聽到了二人的竊竊私語,謝渥丹將她拉至前院,“監考那日是怎麼回事?你爹打你了?”

阮蘅掩了掩眸色,“你是如何知曉的?”府裡下了死命令,誰敢傳出去可是一百大板。

“你問這個做什麼……”謝渥丹不在意道:“我今日一早出府,聽得兩個小廝在謝府巷子口私談,我就多問了兩句,你傷得重不重?”

“重傷我還能出來見你?”

謝渥丹從袖子裡掏出瓷瓶塞入阮蘅手中,“這是傷藥,禦賜的,回去後抹上,瞧不出疤的。”她瞥了眼正在往這兒瞧的阮盈,“彆讓人瞧見了,麻煩的緊。”

阮蘅接過,方才在祠堂還想著李玠怎麼不差人來送個藥,這下謝渥丹就來了。

果然男人都靠不住。

“你父親為何打你?”

阮蘅微怔,謝渥丹竟然不知?她鬆了口氣,胡謅道:“那日回來晚了,父親怨我貪耍,就狠狠責備了我一番。”

謝渥丹也未細究,隻因她父親對她也是照打不誤的,對此習以為常。

“你收收性子。對了,監試七日放榜,到時我與你一道去瞧瞧,我們還有二百兩的賭約呢。”

“好。”

……

放榜那日是難得的好日子,諸事皆宜。

為能有這一出府機會,從祠堂出來後阮蘅故作乖巧了不少,父親不提阮鬆中毒之事,她也不開口。

阮蘅隻告訴自己,急不得,狐狸總有露出尾巴的一天,這冤屈她也不會讓自己白受了的。

這日就連阮遠征也告了假,換上了平日裡都鮮少穿的雲錦衣袍,神清氣爽,就連看著阮蘅時都難得帶著笑意。

阮蘅不忍揭穿,當真不必如此,兩個人一個也沒考上。

今日街道車水馬龍,馬車都不得已停在街巷外,看者徒步而入,臨城也有不少人趕來看榜。

阮盈今日異常興奮,一直扯著阮鬆的手嘰嘰喳喳不停,修養了七日,阮鬆身子漸好,今日也非要親自前來。

“大哥,你放心,前幾日姨娘去廟裡替你祈福了,還算上一卦,說是定能進前三甲的。”

阮鬆揉了揉阮盈腦袋,“又儘在這兒胡說。”

阮蘅暗暗失笑,哪家的菩薩這麼靈驗,要不她改日也去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