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1 / 2)

長燈燭火,主院通明,杜若思跪坐在一旁噤若寒蟬。

主位之上,李嗣一口又一口抿著酒,指腹觸著杯壁,斟酌把玩。

直至燈芯“劈啪”一聲開出火花,他才緩緩抬眼,“可知本宮為何要讓你來此?”

“民女不知。”

“你那哥哥辦砸了本宮的一件事,本宮都不知該如何罰他才好了。”

杜若思起身於李嗣麵前跪下叩首,“還請太子殿下恕罪,這並非哥哥本意,若思願替哥哥受罰。”

李嗣嗤笑一聲,“本宮可從不責罰姑娘。”

杜若思又是重重一磕,“太子殿下有所需,若思願為效力。”

李嗣笑著起身,將杜若思扶起,“都說京城杜家姑娘明事理,果真如此。杜姑娘這般聰慧,想必杜府門檻都已被踏破吧?”

“太子殿下嚴重了。”

“本宮瞧著,這全京城怕是也找不到一人能與杜姑娘般配了。”李嗣上下覷了她一眼,忽而一頓,“差些忘了還有一人呢,你覺得獻王殿下如何?”

杜若思心一驚,不敢抬頭,“太子殿下說笑了,民女這般身份如何能配得上獻王殿下。”

“本宮說配得上那就配得上,你隻需告訴本宮你想不想做獻王妃,本宮可如你所願。”李嗣扣住杜若思下巴抬起,“謝家那位再好,也比不上獻王妃的身份,不是嗎?女人,應該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杜若思眸中倒映著李嗣的麵龐,愈漸晦暗。

李嗣輕笑一聲,“據本宮所知,那謝元睿心中可另有其人。”

杜若思右手緊握,緩緩收緊。

“是阮蘅吧。”

這兩個字如針一般紮入杜若思心中,捅得她千瘡百孔。

李嗣最擅長將針往人肺腑中刺,“論家世地位,杜家可真差了阮家不少,若真說起來,你說相爺會讓謝元睿娶你還是娶阮蘅呢。”

這一句話將杜若思最後的念想壓垮了,“阮蘅那般見異思遷的女子可配不上謝大公子的疼愛。”

“哦?見異思遷?”李嗣似是聽到了什麼興致之事,“她不是喜歡獻王嗎?這還有本宮不知曉的?”

杜若思冷笑一聲,“她借口去國子監送膳,卻暗中與男人私會,這般臟劣汙濁之人哪裡配得上獻王與謝大公子。”

杜若思氣得發顫,這些年來謝元睿從看不見她的好,他一心隻有阮蘅,事事都緊著她,可阮蘅卻裝作不知心安理得受著謝元睿的好。

李嗣輕笑,“私會?杜姑娘又是如何得知的?既是私會,哪裡有讓人察覺的道理。”

“整個阮府都知道,隻是被人壓著消息罷了,她那個庶妹阮盈曾與我說,阮蘅監考最後一日去送膳,回來時已是深夜,不僅身上已換了件衣衫,還帶回一件男子的衣袍在屋裡藏著,為避免事情暴露,她還將衣袍給燒了。”

李嗣笑意漸褪,鳳眼微眯,淬著狠厲,“你說什麼?帶了一件男子的衣袍?”

杜若思不知李嗣情緒忽變是何意,隻應聲道:“正是。”

監試那夜,阮蘅晚歸,還帶了一件男子衣袍……

事情愈發明了了。

李嗣冷笑,當真是好,原來那晚被李玠護著的女子竟是阮蘅,先前阮蘅演得那般癡情還真就差些將他糊弄過去了。

好,當真是好的很。

李嗣回過身,“杜姑娘,方才本宮的話說到做到,你可願祝本宮一臂之力?”

杜若思低頭,手擰著衣袖,似乎還有些猶豫。

“你哥哥本是一甲,可因著阮蘅橫插一手,可讓他錯失良機。你仔細想想,杜家與阮家並無恩怨,阮蘅為何要處處針對你們兄妹二人?”

見杜若思神情有些動搖,李嗣繼而道:“這一回隻是一甲之名,沒了便沒了,也不過是個身外之物,那而後呢,如若她想讓你們兄妹二人的性命,你也無動於衷?”

杜若思衣袖已被攥起了褶子,思緒萬千,卻也隻是須臾後,她目光堅定望向李嗣,“民女願為太子殿下效力。”

李嗣頗為滿意,“杜姑娘是聰慧之人,明白自己該要什麼,回去吧,過幾日本宮會將事宜告知你。”

“是,多謝太子殿下。”

杜若思走後,李嗣臉驟然陰沉,能滴出黑血來,“給本宮滾進來!”

門又被推開,一男子顫顫巍巍跪下,正是那夜去刺殺李玠的黑衣人。

李嗣狠狠一腳踹在他身上,“本宮要你何用,抓個女人都抓不著!倒是被阮蘅那女人耍的團團轉!”

男子不解,太子這是何意?

“我們都被耍了,明白嗎?那夜與李玠在一處的正是阮蘅,阮蘅敢在本宮麵前演戲,就表明她分明知曉那夜刺殺李玠的是本宮!李玠看似冷漠,卻無一不是在護著她!本宮倒是瞧錯了,那李玠竟對阮蘅這般在乎。”

黑衣男子一驚,滿臉驚異,“是屬下失職,還請太子殿下恕罪,不過太子殿下放心,那阮蘅不是摔了腦袋忘了以往之事嗎?”

李嗣又是狠狠一腳踹在他胸口,“本宮養你個蠢蛋在身邊做什麼!那阮蘅滿嘴假話你還敢信?本宮可不敢再信,就算她真的忘了,本宮也不許她活著。”

“今夜你就想法子將她引去後山,讓她墜落山崖,明日尋著屍首送至阮府,做得乾淨些,彆留下刀傷讓人再順藤摸瓜查到本宮身上來了。”

“是,太子殿下。”

“這件事若是還辦不成,你就一並死在後山彆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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