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1 / 2)

即便在問出這句話時已有了答案,可阮蘅在聽到那個“是”字時,心頭依舊發顫,明知那時候的李玠也不過是五六年歲,他根本對此事毫不知情,可她難以信誓旦旦說她不會心存芥蒂。

“那獻王殿下——”阮蘅啞然,“罷了,這是第二個問了,今日多謝獻王殿下,民女先行告退。”

不著二話,阮蘅提著竹簍就往外走,打開門時青雲就站在一旁,阮蘅什麼也沒說,彆過身就離去,步履匆匆,恨不得將身後之人躲得遠遠的。

“主子,阮姑娘怎麼……”青雲見阮蘅的背影,也不敢去追,隻敢看向屋內之人,“王爺,阮姑娘走了。”

李玠連頭也未抬,“嗯。”

他端起方才未動的酒,一飲而儘。

青雲歎了口氣,“王爺,您心底想對阮姑娘好,可為何不肯告訴她呢。您分明就已經在查這件事了為何也不與她說?還有皇上與太子已開始對阮姑娘的身世起疑,不讓阮姑娘知曉隻是為了她的安危。”

“您不說,阮姑娘又如何得知,屬下覺得阮姑娘心不硬,若是您平日裡好言好語,她能心軟。”

“就如同方才,王爺分明就是心疼阮姑娘來了蓉城吃不上什麼好東西,瘦了不少,可您偏偏又尋借口讓阮姑娘試菜,實則讓她多吃些,可您這不說誰又知曉呢,您該讓阮姑娘知道您是在對她好。”

李玠抬眼,眼中掠過一絲不耐煩,“青雲,你話有些多,我何時對她好了。”

青雲難得一回對自家主子恨鐵不成鋼,“主子您心裡想什麼屬下能不明白嗎?若是真的放得下阮姑娘,您何至於跟著來了蓉城?”

李玠將酒杯重重扣在桌上,“本王來蓉城是為了公事。”

青雲見他還是不肯直麵自己的心,便鐵了心要與李玠“周旋”到底,“王爺為何不敢承認,偏偏要拿公事來搪塞,有什麼公事值得您在京城與皇上周旋了一月才讓皇上放下戒心,讓他將您派遣至蓉城?”

還不是因為蓉城有阮姑娘嘛。

有些事不說便無人知曉,如今被青雲這般明晃晃擺出來,能叫他如何,李玠厲色相視,“青雲!”

話已至此,青雲索性下了一劑猛藥,“王爺,您彆擺了張臉,姑娘家的不愛看,您該多學學謝大公子,她對阮姑娘從來都是溫聲細語的。”

李玠眼角泛起凜冽的寒光,“本王想著,許是你想回西臨了。”

聽聞“西臨”二字,青雲身子一抖,這才回過味來方才自己有多大膽,“屬……屬下知錯。”

不過有些話憋得太久了,說出來也暢快不少。

這些年來青雲看得一清二楚,自家主子過得有多苦,從來沒有人憐惜他。

他在黑暗中苟活,將自己封死在一方天地中,不走出來亦不讓人進去了,從未有人告訴過他該如何對一個人好,更彆說是一個姑娘了。

自家主子在遇到阮姑娘後終於有了一絲人氣,青雲心裡自然也是欣喜的,若主子有意,他定當要助一臂之力。

李玠擺了擺手,“你跟上她,將她安然送回清河鎮。”

“是……”

青雲正要邁出一步,卻聽身後之人道:“慢著。”

李玠從毫不起眼的角落間拾起一藥包,正是方才阮蘅走得急時落下的,隻見他將藥包收入袖中,起身略過青雲,隻淡淡一聲道:“本王親自去。”

……

阮蘅渾渾噩噩跑了出來,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著,她來蓉城就是為了查明身世,可如今李玠卻告訴她不知道真相才能安然無恙,她恍惚間又不知自己該為何而活。

“賣糕了,賣糕了,熱騰騰的糕。”街旁的商販又在吆喝著,見阮蘅走來,趕忙上前,“我們家的茯苓糕最好吃了,姑娘要不要來一些。”

茯苓糕……

即便她有意避開,可又似乎哪裡都能觸及有關李玠的一切。

都說要忘了他,可在聽到茯苓糕時,還是會第一個想起他來。

阮蘅搖了搖頭,“不了。”

她身上沒有錢。

“姑娘,買一些嘗嘗吧,保管唇齒留香,這做糕點的手藝是從京城帶來的,這蓉城隻此我們一家,能在此嘗到京城的味道。”

阮蘅巴望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不了。”

“想吃什麼?”

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阮蘅以為自己聽錯了,轉過身去,見方才還在酒樓裡的某人此刻正立於她身旁。

“不,不想吃。”阮蘅低著頭就要走。

“不挑嗎?”李玠取出一錠銀子,於那商販道:“那便每樣都來一份。”

阮蘅一聽,趕忙折了回來,“不要,買這麼多做什麼,我不吃。”

李玠隻是淡淡瞥了她一眼,隻顧於商販道:“包起來。”

“誒誒誒。”見李玠是來真的,阮蘅上前製止,“就棗泥糕,我就隻吃這個。”

她生怕晚了一步,那商販真就都包起來了。

“公子……”商販一時間也不知聽李玠的還是阮蘅的,猶豫地看向李玠。

“嗯,棗泥糕。”

阮蘅鬆了一口氣。

“有多少都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