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說(1 / 2)

“所以……李玠,你這輩子也休想擺脫我!”

她眼眶微醺,眼中沾染著泛紅的血絲,李玠望著她,不知許久,終是敗下陣來,將她摟在懷中,滿眼無奈,“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難纏。”

即便李玠的動作極其溫和,可觸碰之時阮蘅還是悶悶哼了一聲,李玠眉間一擰,將她鬆開,“怎麼了?”

如今整個人鬆懈下來阮蘅才感覺到身上的疼痛,方才從馬車上躍下定有擦傷,蝕骨鑽心,她不敢亂動。

李玠察覺出異樣,二話不說將她的衣袖捋起,阮蘅正要阻攔,可另一隻手又被他攥住,“彆動。”

入眼之處是半掌大的挫傷,滲出細密的血珠子,玉藕般的手襯得那傷愈發觸目驚心,李玠麵色一沉,“哪來的?我讓青禾護著你,他就是這麼辦事的?”

“你彆怨他,是……是我自己弄的。”阮蘅低著頭,試圖讓他不再專注於此,“我們回去吧,彆在這兒站著了。”

李玠未動,他一手攥著她的手腕,另一手扣著她下巴抬起麵龐,逼迫她看向他,“哪來的?給我解釋解釋。”

阮蘅不語。

李玠自然不會放過她,“嗯?”勢必要讓她開口。

“我……”阮蘅不敢直視他,“跳馬車了。”

李玠雙眸微微眯起,清冷一笑,“阮蘅,你真是長本事了。”

他左手指腹輕輕滑過她頸間的血痕,眼中的冰霜更甚,“我將簪子給你,就是讓你來傷害自己的?”

“青禾看得那麼緊,若我不跳馬車,根本逃不回來。”末了,她捂著頸間的傷,“我知曉分寸的,又不會死,我隻是用來嚇嚇他們,若你不將我送走,我……我也不至於這般。”

見著李玠眼中怒意欲滴出血來,阮蘅不敢再說下去。

李玠沉聲,“先回藥鋪。”

“好。”這一回,阮蘅並未再拒絕。

鋪子依舊,阿賀守在外堂,見阮蘅回來隻不過是與往日無異的笑意,“寧姑娘,您回來了。”他什麼也不知情,在他看來,阮蘅不過是去城中走了一遭。

阮蘅頷首,並未多說什麼,“嗯。”

李玠走在身後,隻瞥了阿賀一眼,“去取些傷藥來。”

阿賀正要問什麼,對上李玠的寒眸直發怵,他趕忙應下,去後院取藥。

阮蘅一坐下,李玠便蹲下身,阮蘅一驚,掙紮著要起身,“殿下,你這是做什麼!”

李玠似乎並未察覺這有何不妥,尤為淡然,“彆動,你腳踝扭傷了,我給你瞧瞧。”

阮蘅自是不願意給他瞧的,女子的玉足如何能叫人看了去,她下意識就要掙脫。

李玠識破她的意圖,左手托著她的鞋底不讓她亂動,“阮蘅,我身上還有傷。”

阮蘅一頓,不敢再使勁,生怕又會撕裂了他的傷口,她左右為難,隻悶聲道:“殿下還是先起來吧。”

李玠撩起眼,見阮蘅的局促,不免失笑,“你在怕什麼?”

阮蘅彆過臉去避開與他對視。

“又不是第一回見了,在巫山彆院時我早已看過一回。”

阮蘅呼吸一滯,正欲開口,卻聽他緩緩道:“見了就見了,我會娶你的。”

阮蘅這下是真的有了惱意,她猛地將腳從他手中抽回,“殿下莫要胡言亂語,我從未想過高攀殿下。”

李玠不惱,隻淡淡瞥了眼阮蘅發間的五鳳朝陽金玉簪,“你都已收了我的金玉簪。”

阮蘅二話不說將簪子取了下來,遞還給他,“我不要。”

李玠笑意暗淡,他未接過,隻自顧替她褪下繡鞋,“阮蘅,你應當不會不明白這隻簪子是何意,不嫁給我,你還想嫁給誰?上一世你亦是我的正妻。”

“殿下!”阮蘅嗬止,“殿下既已說是上一世,那些事便都過去了,殿下不必再提,我早已說過,那時是我年幼不懂事,行事魯莽——”

“阿蘅。”李玠輕歎了一聲氣,“你在放不下什麼?我隻問你一句,你如今恨我嗎?”

恨嗎?她該恨他什麼?

恨親生父親因他而死嗎?可說到底父親隻是為了密詔,為了天下蒼生,屠殺薛家滿門的不是李玠,是當朝聖上。

恨他百般利用她隻為得到那錦盒?可李玠所做一切不過是為了奪回自己該有的,還天下一份安定,他又何錯之有。

這叫她如何恨!她所有的恨在天下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阿蘅,我並不奢求你能原諒我,我承認上一世將你留在身邊,我有私心,因我生來就是一人,一直活在肮臟不堪的手段和利用之中,我活著隻是為了奪回我該有的,母妃走得早,我從未感受過片刻的溫寧,她亦從未教過我該如何待一人好,那些年來也從未有人待我真心好過,我隻會覺得那其中摻雜著利益與利用。”

“我也承認,在得知你身份之初,我起了愧疚之心,宣平侯是因我而死,薛家是因我而亡,亦是我致使你寄人籬下,那時娶你除了利用,我還想補償,阿蘅,讓你遭受那些並非是我的本意,我以為我能將你護的很好,是我忽視了杜家的野心,這都是我的錯。”

阮蘅怔怔得看著他,一個字也說不出口,這是他第一回從他口中聽到這些不為人知的一麵。

“這些話我一直不敢與你說,傷害了便是真的傷害了,無論如何也彌補不回的。”李玠攥住阮蘅隱隱發顫的雙手,“可有句話我還是要與你說,這輩子我還是想將你留在我身邊,依舊是我的私心,可這私心那無關愧疚,無關悔恨,隻是單單的想留住你,想護你一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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