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心(1 / 2)

“什麼!王爺不在城中?”侍衛驚呼,正要遞出紙的手又收了回來,他看著手中的名單,眉眼中起了焦慮,“前幾日王爺不是還在城中嗎?怎的今日就不在了?我這兒還有東西要給王爺送去。”

“並非如此,王爺兩日前就走了。”

“他去哪兒了?”

一道清麗的女聲將兩人嚇得一怔,那侍衛趕忙將名單收起藏在了懷中,不免有些心虛,阮蘅是何時跟來的?

“姑娘。”二人恭敬行禮,兩人都未曾料到阮蘅竟會出現在村口。

阮蘅瞥了眼二人,沉聲,“方才聽你們在說獻王殿下他走了,他去哪了?”

守在村口的那侍衛畢恭畢敬道:“回姑娘的話,屬下也不知,隻是前兩日得到消息王爺已經出城,隨行的是青雲,此次是秘密行動,隻有青雲才知王爺究竟去了何處,屬下並不知情。”

“可有說他何時回來?”

侍衛猶豫了片刻,“青雲說回城前一日會讓人遞消息來,可今日還未有人收到消息,姑娘或許還得等兩日了。”

阮蘅頷首,“好,我知曉了。”

李玠出城了?他去了哪兒?

阮蘅沒再久留,轉身便回宅子了,隻是走前又看了那侍衛一眼,並未再說什麼。

阮蘅回想起師傅的話心裡愈發不踏實,師傅字字反駁她,又未將名單還給她,很顯然,師傅不想讓她插手這件事。

雖說師傅說的也不無道理,可這是目前唯一的法子了,若是不試一試,她又不甘心。

李玠也沒回來,她根本尋不著人商量。

多等一日,便有更多的人無辜喪命,她有些等不起了。

阮蘅走到偏房,依著記憶將方才那張名單寫了下來,就連所有的標注都與先前一般無二,“來人。”

“姑娘。”侍衛匆匆走了進來。

阮蘅將名單遞了過去,“拿著這張名單,再去查一查那些先前患過天花的村民,是男是女、年歲、如今得天花的人又與他們是何關係,一個都彆落下,越細致越好。”

“是。”他也不敢耽擱,匆匆離去。

阮蘅回到東兒的屋子裡,看他趴在床上把玩著手中的小玩意兒,阮蘅將情緒壓下,緩緩走了進去,“東兒,方才有難受過嗎?”

“姐姐,你來了!”東兒見阮蘅過來,眼神都亮了,“不難受,方才東兒還喝了一大碗藥。”

“嗯,東兒真乖。”阮蘅揉了揉他腦袋,另一手掀開他衣衫看向他後背。

邊緣處的膿皰已零星有結痂的跡象,明日應當就可脫落。

阮蘅眼眸沉了沉,一個念頭從她腦中劃過,她越想越沉浸其中,念頭也揮之不去。

“姐姐,怎麼了?東兒的痘痘還沒好嗎?”見阮蘅看了許久也沒有動靜,東兒不由發問。

“沒有,快好了,東兒隻要再好好吃藥,這病就會好的。”阮蘅將他衣服穿戴好,鄭重其事道:“東兒,姐姐過兩日或許不能照顧你了,到時讓你爺爺來陪你,可好?”

“姐姐為何不來了?”東兒訝然,“姐姐是要離開村子嗎?”

“姐姐不走,隻是還有些事情要辦。”

“那姐姐以後還會回來嗎?”

阮蘅輕撫著他的手一頓,嗓中壓抑著些許不忍,“或許吧,東兒若是乖的話,姐姐就會回來。”

“好,那東兒乖乖的。”

阮蘅笑了笑,不再說什麼。

她坐在屋外的石階上,直至一個時辰後,才等來了人。

“姑娘,屬下已查完了,還請姑娘過目。”說著,侍衛便從懷中取出名單。

阮蘅所要的信息都記錄地清清楚楚,而她越看眉頭越深。

那侍衛並未走,適時打斷了她的思緒,“姑娘,日後您還是不要在外走動了。”

阮蘅抬眼,“怎麼了?”

侍衛:“方才屬下去內村時聽聞,已有三四個守衛也被染上了,有兩人就是前兩日來接劉夫人的,他們來往於內外村,免不了遭此禍事。”

阮蘅臉色極差,“你可知每日這村中會添幾染天花之人?”

“單單這一個村每日就有一兩人,這還是因有餘神醫帶人照顧病患,相鄰幾村隻是有幾個大夫照看著,每日染病的便有四五人。”

阮蘅沒有說話,一個村就有那麼多人,那放眼整個蓉城有多嚴峻想來是不必多說了。

她重新看向那張名單,師傅說的沒錯,那些染過天花之人如今都是壯年之時,身子骨堅朗,本就不易染上。

可再仔細一想,東兒他爺爺當初也是壯年,不也染上了?即便他如今比不得當初,可他這一回卻是真真切切沒有再被波及。

除此以外,這些名字中有兩人不過二十,算起來,他們染上天花之時便與東兒一般年歲。

若她的猜想沒有錯,那東兒待這次痊愈後數年也不會再染天花。

而她唯一要應證的便是如今這天花痊愈後,短期不會再染上。

這本就是一件極其危險之事,不論是染過的還是未染過之人,誰會願意冒著這九死一生之險來做此嘗試。

若僥幸活下來,那也就罷了,反之,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性命。旁人的性命她也無權做決定,這於他們來說都是不公的。

如此,那也隻有她來了。

沒有治愈天花的藥,再等下去,那隻會重蹈覆轍。

“你先彆走,我給你個東西。”阮蘅見侍衛還站在屋外,便喊住了他,提筆在紙上寫著什麼,不一會兒工夫,將紙遞給他。

侍衛粗粗掃了一眼,發現是藥材方子與熬藥之法,就連如何給病患擦拭身子、換衣物之事都寫得事無巨細,“姑娘,你這是?”

“我這上麵寫得很細了,你應該能看懂,從明日起,東兒就交由他爺爺照看,若有不妥當之處,你就依著我寫給你的告訴他。”

“姑娘,那你呢?”

阮蘅不在意地笑了笑,“我過兩日有事,想來無法照看他,你替我多看著些。”

侍衛滿腹狐疑,隻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見阮蘅神色無疑,他便也沒再多想什麼,拿著那張紙走了出去。

窗外月色當頭,阮蘅坐在屋中不停地寫著什麼,直至夜深人靜之時,她才擱下筆,將紙一一疊起,藏在了床榻底下。

她掌燈往屋外走去,動靜驚動了守在屋外的侍衛,“姑娘!這麼晚了,您怎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