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她(1 / 2)

阮蘅失笑,原來那夢不是假的,如果她今日沒有做這個夢,若她什麼都不知,那他可是要一直瞞著她?

李玠折回了身,伸手想要安撫她。

可阮蘅卻毫不留情一把將他的手拍開,“李玠,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李玠看著自己落空了的手,微微發澀,“我自然知曉我在做什麼。”

“前幾日你分明還答應過我的,你說他不是慘無人道的暴君,若非他太過分,你不會走到最極端的一步!”阮蘅怒眼而視,“如今他未有舉措,你就起兵,那你便會陷於不義,你在起初就輸了一籌。他若要給你按一個謀反罪名輕而易舉!”

起兵,哪裡是那般容易之事,皇帝本就一直在找尋他的錯處,若他先起兵,那分明就是送了一個得當的理由給皇帝,讓他可正大光明的鎮壓李玠。

“阿蘅,若是可以,我也並不想走到這一步。可如今他已下了死令,援我助蓉城者一並斬殺,糧草與藥材都被切斷,我從西臨與瀘州送來的藥材都已耗儘,若再無舉措,蓉城所有百姓都隻會是死。”李玠攥著她的手,似揉於骨血中,“不作為,所有人都會是死。”

“你能不能彆去!”阮蘅嘶聲淒厲,醞著她卑微的渴求,將他緊緊抱住,“我求求你了,不要去好不好。”

“我方才做了夢,我夢見你走了,你瞞著我上了戰場,而後死於皇上的萬箭之下,那不是假的,你方才與我說的話和夢裡一模一樣!阿玠,我什麼都不要,我隻想讓你好好的,你彆去好不好!我隻有你了——”

“阿蘅,那都是夢,是假的。”李玠右手青筋四起,指腹血色儘褪,他環住阮蘅的手終是放了下來,“倒時我隻會帶上青雲出城去西臨與兵馬彙合,而後將蓉城所有人馬留下,共有五百精兵,對抗城外的鐵騎軍綽綽有餘,他們能護好你和蓉城的百姓。”

“兵馬?”阮蘅聽到了他這話中的關鍵,她滿是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在西臨有兵馬?你知不知曉私養兵馬是死罪!”

李玠見她這話中單單拿了這兩個字來說,不由失笑,“這是重點嗎?”

“李玠!”阮蘅怒了,他究竟有沒有把這當做一回事,“此事非同小可,若勝了便也罷了,若是敗了……”

“所以隻能勝,不能敗。”分明是萬分緊迫之事,可從他口中說出,依舊是那般的雲淡風輕,“我既然做此決定,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為了這一日,我已謀劃了幾年,今時今日隻不過是因蓉城的契機而將計劃提前罷了。”

“李玠,那是戰場,刀劍無眼!我知曉你功夫好,可也難以以一敵百,以一敵千!”阮蘅幾乎是嘶吼而出,方才那夢境的場景依舊曆曆在目,萬箭齊發,疼得她險些撕裂開來。

“我說過,起兵之事隻是或早或晚,蓉城天花與臨城水患,他置之不理,如今周遭幾城已民怨四起,就算今時今日不起兵,待蓉城瘟疫過去,我也會起兵,再奪回一切,替你,替你們薛家討回公道。”

李玠捧著她的臉,指腹撫過她眼角,拭去溫熱的淚,“我答應你,我會安然無恙地回來,若你不放心,我便每三日給你寫一書信報平安,可好?我給自己期限四個月,四個月後定會回來尋你。”

阮蘅含著淚,死死咬著下唇,她知道,李玠心意已決,此事不容她再改變什麼了。

他說他會安然無恙地回來,她信。可是她也害怕,多少人終究敵不過命數,她不想他有一絲回不來的可能。

這些都是她前世所未經曆的一切,她不知前世如何,李玠是否也是如此行事,可也安然無恙回來?這一切她心中都沒有底。

她未曆經之事,從他口中聽到的,她不會全然儘信。

“阿玠。”阮蘅抬眼,撞進他深邃的眼眸之中,她付之一笑,“我們成親吧。”

李玠強撐著的麵色被撕裂,他眼眸微微眯起,在他極致的掙紮之下,他扯了抹笑意,“好,待我回來後,我就娶你。四個月,蓉城應當也會回歸平靜,到時我們風風光光辦一場,就在蓉城,擺三日的流水席,宴請天下賓客。”

阮蘅眼眸愈發深沉,“我說,我們成親吧,今日或是明日,隻要是你出征前都可。”

李玠強扯出的那抹笑意有些掛不住,他故作淡然,扣住她的下巴,“怎麼,這麼急著想嫁給我?這兩日過於倉促,我什麼也沒有,再等等可好,待我歸來,我八抬大轎來娶你。”

阮蘅冷冷地看著他,“那就說定了,就明日,我這就讓人去張羅。”

“阿蘅!”李玠扣著她下巴的手緩緩收緊,眼中終是起了怒意,“這豈能當兒戲?”

阮蘅一把拍開他,毫不顧忌地冷嗤一聲,“李玠,你在怕什麼!”

“我說了,成親之事不可當作兒戲,如今我什麼也未備下,不可草草了事。”

阮蘅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她捧起他的臉,讓他直視著她,“若真是你說的那般,你方才的眼神為什麼要閃躲?李玠,你看著我的眼睛,我再問你一回,你在怕什麼?”

他眼中暗流湧動,波動著太多複雜而不明的情緒。

阮蘅死咬著牙關,見他到此刻也不願意說實話,哪裡還給他留有餘地,“你一直在騙我,你根本就沒有十足的把握,對不對!”

“蓉城一事,京城那位從未撥過賑災銀,你都是以自己的身家救濟著幾個城,都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糧草都是問題,你如今哪裡還有餘地養兵馬!皇帝手中有十萬兵馬,若他孤注一擲,勢必要置你於死地,你拿什麼與他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