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1 / 2)

景春十五年九月廿五。

大梁國獻王李玠以先皇詔書為令,除昏君之名於封地西臨起兵,並於十一月末時攻下洛城,共收南部十三城,西部五城,兵馬未歇,一舉向北而去。

皇宮中已陰沉了數月,宮內上下皆不敢喘一聲粗氣,眾人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錯之間就丟了性命。

皇帝坐在殿中,看著手中的奏折,他眸中漆黑似能滴出陰沉之氣來,地上跪了一眾人,低著頭瑟瑟發抖。

他將奏折往地上狠狠一砸,“廢物,都是廢物,朕養你們有何用!不過兩個月,朕大半江山都沒了!平日裡見你們一個個都能說會道的,如今怎就沒人說話了!朕的十五萬兵呢,都到哪兒去了!”

可地上跪著的人中也無人趕應答,因眾人皆知,今時不同往日,若說錯了一句話,那可就是滿門抄斬。

“說話啊!都給朕說話!”皇帝走下,居高臨下地看著腳邊的人,“陸愛卿,你來跟朕說一說。”

“回,回皇上,臣隻是一介文官,不懂這帶兵打仗之事。”

“嗬,不懂這帶兵打仗之事?朕怎麼記得獻王被派譴出京城至蓉城之時,是陸愛卿極力力保並與朕說獻王不會惹事的。朕在想,可是因為陸愛卿是獻王的同黨,這才說出這番話來的。”

陸明州嚇得一身冷汗,他連忙磕頭,“皇上,臣不敢,臣不敢,臣怎敢與獻王勾結一處,那時是臣糊塗了,臣並未看清獻王的真實麵目,才放虎歸山,請皇上責罰。”

皇帝冷笑了一聲看向另一側,“沈愛卿,那你呢,朕可記得,是你與朕來稟報獻王這些年在西臨的狀況,朕在你口中聽到的可是這些年他在西臨安安分分的待著,那朕想問問你,他可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安安分分地養著十萬兵馬!”

沈曾也不住地磕頭,“還請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廢物!都是廢物!”皇帝狠狠一腳踹了上去,“若非朕急於將他接回京城,我這大梁都要是他的了!消息都散播出去了嗎?說他起兵謀反,要弑兄奪位,所經數城,就未有百姓對他有異嗎?”

“回,回皇上,坊間有言,獻王手中有先皇留下的傳位詔書,眾人……眾人便都信了。”

話音剛落,胸膛之上又是狠狠一腳,肋骨也被斷了兩根,沈曾癱倒在地上起不得身。

“先皇留下的傳位詔書……”皇帝冷笑,“你們見過嗎?你見過嗎!先皇當初就是將皇位留給朕的,那時朕已是東宮太子,他李玠也不過才周歲,先皇怎會將詔書給他!宣平侯一句話便將你們蒙騙了十數年之久,如今你們竟然還信有詔書的存在。”

殿中隻能聽見壓抑的呼氣聲,宣平侯幾字無疑不是在眾人心中激起了波瀾。

皇帝咬著牙低聲,“薛同甫啊薛同甫,你真是好的很。”提起這三個字,他似乎又想起什麼來,“她那女兒呢?如何了?”

“回皇上,還在蓉城,不過一直有獻王的人守著。”

“天花呢!蓉城天花!”

底下之人硬著頭皮道,“皇上,如今城中皆是那薛……樂安縣主一手操持,她似乎尋找了什麼法子治天花,蓉城,蓉城天花似有好轉的跡象。”

案旁的瓷器一並掃落,砸在地上,應聲碎裂開來,“朕要你們何用!十數個太醫都尋不著治天花的藥方,倒是讓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尋著了,你們說,朕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何用!”

“薛蘅啊薛蘅,你們一個個真是好得很,將朕耍的團團轉。”皇帝厲聲,“傳朕指令,與她有關之人一個也彆放過,阮家分明知曉她是薛同甫之女,卻還是將她養了十數年之久,分明就是沒有將朕放在眼中,給朕即刻就派人去阮家,以薛家餘黨之罪判滿門抄斬!”

底下人麵麵相覷,一時未有人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