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小年(1 / 2)

府外還掛著前幾日慶祝時的紅燈籠,阮蘅舍不得摘下,原本想著過年時還能用上,便索性一直掛著了。

府外停著三輛馬車,不停有院中的人往馬車上搬運東西。

阮蘅難得有一回沒回屋躺著,她立在府外,隻是淡淡瞧著這一切,任由淩冽的風從衣襟灌入。

青禾亦站在她身後,瞧著如此心裡極不是滋味,“娘娘,屬下跟在王爺身邊這麼多年了,屬下覺著,王爺並非是這樣的人。更何況,這消息來得這般快,應當是通過紫煙鳴鏑來傳遞的,兜兜轉轉幾處,免不了會有差錯。”

“我知曉他不是這樣的人。”

青禾:“娘娘,那您為何還……”

阮蘅將衣襟緊了緊,手無意識地放在小腹之上,“可諸事都不會隻是空穴來風,京城應當是發生什麼了。”

“娘娘,那屬下再派人去打探打探消息就是,娘娘不必離開的。”

阮蘅神色一斂,“一來一回都半個月了……”她看向他,眸中毅然,“還不如我親自去一趟京城。”

是去,不是回,那裡早已不是她的家了。

“娘娘。”青禾試圖勸住她,“可王爺說過,他會在年前回來陪您的,娘娘還是在蓉城等候吧,更何況如今您身子也不便,去京城舟車勞頓,哪裡受得住。”

如若路上出了什麼意外,他也擔待不起。

阮蘅沒再說什麼,將手心攤開,露出一張早已被揉捏成一團的字條,遞給了青禾。

青禾不知是何,順勢接過後攤開字條,上麵隻一行字:

阿蘅,對不住,事務繁忙,年前難歸。

青禾抬眼看向阮蘅,心口滿是苦澀,旁人不知,他卻是一清二楚,這些日子阮蘅雖不說,可心裡卻是極為掛念王爺的,她也不讓人寫信去叨擾他,完事都藏在心裡。

這些時日也不過是靠著王爺那句“回來陪你過年”一直強撐著,如今再收到這字條哪裡還受得住,自然心都已飛走了。

正當青禾還在憂慮時,聽得阮蘅道:“這不是他寫的。”

青雲不解,“娘娘何以見得?屬下瞧不出什麼,隻覺得與王爺的字一般無二。”

“我與他說過,寫我名字時蘅字最後兩筆記得寫短

些,讓我知曉是他寫的就成。”阮蘅瞥了眼馬車上的行囊,“寫這信的八成是二皇子,他想讓我回京城。”

“娘娘,那我們就更不能回去了,二皇子這人話不可儘信!”青禾勸著她,“屬下說過,二皇子這人心思極深,王爺都會戒備他三分,這種時候王爺在京城不會有事,二皇子何至於讓娘娘回去,這其中定有詐。”

“如今京城究竟是什麼狀況,我們也不知,萬一真的有事呢?千軍萬馬不可怕,怕的是躲在暗中的小人,京城中最不缺的就是小人了,就算皇上廢了,那又如何?他的那些個皇侄都不是省油的燈。”

阮蘅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再多說,“我心意已決,回京吧,如今他在京城,我在這也過不安生。更何況他登上皇位,哪裡還能隨心所欲出宮,更彆說出京回蓉城了。他出不來,那我去就是。”

阮蘅瞥了眼還在整頓馬車的小廝與婢子,“東西都備好了嗎?”

“回娘娘,都已備下,半個時辰後就可啟程。”

阮蘅頷首,“青禾,你再看看可還有什麼落下的,我屋裡還有些東西得回去取。”

那支金鳳簪還躺在妝匣上,她得一並帶走。

“是。”青禾知曉拗不過她,也隻好照著辦了。

阮蘅捧著錦盒出來時見府外站了一眾翹首而望的百姓,見到阮蘅的身影,一個個擠著要上前來。

“樂安縣主,您這是要離開蓉城?”

阮蘅也不知他們是如何得知這些消息的,隻是微微點了點頭,“我得去一趟京城,王……新皇如今在宮中,我也得去一趟,早些走,也不至於趕著年關。”

“這舟車勞頓的,縣主還要保重自己身子,這是我方才在家中做的雞湯,縣主若是不嫌棄,帶著路上喝,溫一溫,能管兩日呢。”說著,一婦人便端著一食盒過來。

這是鄉親們的好意,阮蘅沒有拒絕,隻是握在手裡沉甸甸的,連帶著她心口也有些沉。

“縣主,這是我前兩日做的夾襖,您不嫌棄也帶著,老婆子我也沒去過京城,隻知那裡冬日常常下雪,該多穿些,我們蓉城的棉是最好的,抗凍!”

“就是就是,我也納了一棉靴,這懷孕的人啊容易凍腳,我這東西也拿不

出手,縣主平日在屋裡穿著就是了。這是我祖上的手藝,縣主隻管放心穿就是了。”

……

一陣冽風刮過,阮蘅沒有避過臉去,直直迎上,刮得她眼尾生疼,都泛了紅,可也將那呼之欲出的淚水掩藏起。

她醞釀了許久,終究隻是說出兩個字來,“多謝。”

在京城,她見慣了彆家送來的名貴藥材,字帖書畫,可那些東西再難尋,卻也不如這些再尋常不過的物件貴重,一針一線皆是情意。

鄉親們送的東西林林總總也有了一馬車,阮蘅不得不又多安排了一輛,她也不知何時能回蓉城,就暫且都先帶去吧。

一掀開馬車,馬車中坐著的身影顯然將她嚇著了,“師傅,四喜,你們怎麼在這兒?”

餘鴻才氣得吹胡子瞪眼,“沒良心的,準備丟下師傅一個人走了?四喜一個人在這兒,你也不管了?”

阮蘅眼神微微躲閃,“我這是回京城,京城比不得蓉城,那裡處處危險,我總不好帶著你們二人去受罪,舟車勞頓,師傅你身子也受不住。”

餘鴻才哼了一聲,“我身子能比你弱?你如今帶著一個小的還要跑東跑西,還真以為自己如往常那般?路上出了岔子怎麼辦!”

“師傅,我也算得上是個大夫……”

“什麼的大夫!你那半吊子功夫也好拿出來說,哪個大夫能如你這般一個月了愣是沒察覺出自己有身孕?”餘鴻才極不耐煩擺了擺手,“好了,彆多說了,既然要走,就趕快趕路,可彆天黑了還沒到個落腳的地兒。是不是,四喜?”

四喜點了點頭,湊過來攥著阮蘅的衣袖,“姐姐,你彆丟下四喜好不好,四喜沒有家人隻有姐姐了,四喜會乖乖的不給姐姐添麻煩。”

阮蘅如今也是為人母,見四喜如此,心軟的一塌糊塗,她微微頷首不再說什麼,上了馬車。

“青禾,我們走吧。”

“是,娘娘。啟程。”

阮蘅是不願與人分離的人,她有意避開要準備給她送行的百姓,走了西城門的小路,她回眼看著愈來愈遠的“蓉城”二字,心中感慨。

第一次見,是她從京城離開孤身一人來到這兒,再一次便是李玠將她送出城時,她拚死又跑了回來,再後來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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