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裴勝被按在地上打,原本還有幾分力氣掙紮,嘴裡吐出血沫既恨又怕地瞪著裴厭,在被一石頭砸了膝蓋骨後,疼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劉桂花看不下去這亂七八糟的幾個人,對葉金蓉說道:“他嬸子,快彆哭了,喊郎中要緊。”

葉金蓉這才從地上起來,先看一眼地上暈過去的裴勝,又氣又懼,想讓裴虎子腿腳快點去鄰村找大夫,一看小兒子也被打得滿臉血,一跺腳自己哭哭啼啼往鄰村跑,連托人先把裴勝抬回家都給忘了。

另一邊裴厭被拉開,他手裡石塊被搶下後再沒掙紮,周石頭幾個人就放開了他,因不熟悉沒有話說,幾個年輕漢子便散開了,沒有再管他。

裡正徐承安從家裡趕來,一看地上的裴勝,探過鼻息後稍稍放心,讓人先把裴勝和裴虎子送回家去,等大夫來了好治傷。

徐承安看一眼正在拍打身上塵土的裴厭,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目睹了一切的村人七嘴八舌說起來,原來是葉金蓉幾人先在這裡堵了裴厭罵,後來就打起來了。

徐承安點點頭,撚須思索一會兒,轉頭問裴厭:“你娘說的可是真的?”

裴厭從地上撿起扁擔和麻繩撣撣土,聞言抬頭看著徐承安,一雙眼睛連眨都不眨,神色也沒變化,說道:“假的,我沒在山上見過他。”

徐承安撚須的手一頓,半信半疑看向裴厭,說起來裴家確實對這個二兒子不怎麼樣,從小就打,要說裴興旺摔了後,村裡又有那些風言風語,將倒黴事栽在裴厭頭上倒真有可能。

“你胡說!我爹怎麼會扯謊。”見眾人都一副了然的神色,正要回家的裴虎子急了。

他說完被裴厭看了一眼,嚇得縮了縮脖子,咽著口水不敢再言語,這會子緩過來,他不止鼻子疼,腦門傷口處也像是疼得厲害,碰都不敢碰一下,好在血不流了。

裴厭胸膛起伏氣息有些亂,垂眸整理被扯亂的衣裳,連眼皮子都不抬,冷笑道:“那是你爹,又不是我爹,他胡說八道你自然向著他,你和你那娘攔路撒潑,原就是討打。”

去年他剛從外邊回來,連家門都沒進就被趕走,裴家人嘴上說得好聽是分家,實際連一個碗一根筷子都沒給,就這麼把他攆了出來,又怕他占人頭稅賦,另立戶籍將他分出去倒是辦得快。

絕情絕義到如此地步,連養的貓兒狗兒都不如,爹娘二字當真是惡心,他也不再認那兩人,平時碰見隻當不認識,不曾想竟欺他至此。

見他不認裴興旺和葉金蓉,況且也是裴虎子先說“他爹”這樣的話,村裡人對這些心知肚明,連徐承安都不好強摁著裴厭腦袋讓他喊爹娘,甚至有些同情裴厭,真真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

“你!”裴虎子氣得想發脾氣,卻又慫了,隻得咬牙道:“你打了大哥和娘,彆的不提,大哥傷得如此重,難道你想一走了之?”

裴厭抬起眼皮看他,一副涼薄混不吝的模樣,說:“那你待如何?”

裴虎子和這個所謂的二哥實際沒相處幾年,畢竟裴厭走的時候他還小,記憶裡隻有裴厭在家裡不受待見的情形,聞言,他原本想說讓裴厭一報還一報,也得把腿砸斷,在對上目光之後直接改了口:“抓藥看病的錢不得你出?”

他爹摔了,這幾天抓藥花了不少錢,大哥今日又傷得重,肯定也要花錢,昨天他娘還說,家裡給他娶媳婦的錢到後麵恐怕要動用,讓他心裡頗不爽快。

“自己先惹事,被打了還要訛錢,道理都讓你們占了。”裴厭嗤笑一聲,又道:“要錢沒有,要命,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要是我活不了,死之前先捅死你們。”

裴虎子臉一下子白了,身邊其他人還好,他卻真切明白裴厭對他們一家的厭惡,話語裡那份平靜的恨意讓他嘴唇微顫說不出話來。

徐承安皺眉打斷了他二人放狠話:“說的這是什麼狗屁。”

他看看周圍,事發有因,大夥兒都沒瞎,剛才話裡話外多少都向著點兒裴厭,他不好與村人起衝突,確實也是裴家先找事的,結果自己沒那個能耐被打了。

這一家子的事本就說不清,鄉下多數時候都是拳頭說了算,他開口乾脆了結了此事:“行了,都回家去,你們惹事在先,本就不占理,還在這裡瞎鬨?”

裴虎子到底年輕,對裡正的話不敢反駁。

裴厭挽起袖口沒有著急離開,見對方轉過身要走,忽然開口道:“要說見死不救欠了一條命,你回家問問你爹,我七歲時他就想殺了我。”

快要散去的人群驚得全都回頭看他,裴厭神色不變,隻盯著裴虎子,抬手指了指自己左臉上的長疤,說:“就這個,他把我扔進深山老林子裡喂狼,自己跑了,我在山裡奔逃時摔倒,差點被樹枝戳瞎眼睛,留了這個疤,他倆不想叫人知道,差點打斷我的腿不讓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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