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懲罰(1 / 2)

這王局長也是個滿身殺伐氣重的人,李隊長叫他一吼, 愣是不敢開腔, 隻能摸了摸鼻子,站到一邊兒去。

王局長正要和薛嘯卿商量, 就聽見人群裡又給鬨騰起來了。

有人笑那個李大丫:“可照照鏡子吧,老母豬,吳玉龍能看上你?”

李大丫今天本來就被嚇得夠嗆, 心裡也憋悶委屈,聽到這話,臉上的淚珠子都來不及擦,就黑了臉, 張嘴就要反駁, 她娘在一邊兒拉都沒拉住。

“這咋不能,他看了我好幾次,說我長得不是最好看, 但是耐看,還要帶我到城裡去。”

耐看......在場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目光瞄向了站在角落裡的吳玉龍,怎麼看那吳玉龍都是個斯斯文文的齊整人兒,咋眼光就這麼特彆呢?

吳玉龍才有一種無妄之災的感覺,他啥也沒說, 這火咋就燒到了他身上?現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就跟被人扒了皮一樣難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他瞪向李大丫, 真想一口咬死這臭婆娘,早跟她悄悄說了,不要把他們的事兒說出來,結果今天什麼都抖摟了。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李大丫早就忘了他的囑咐,這會兒還看向他,指著他問:“你說你是不是說過這話?”

吳玉龍當即要反駁,誰曉得另外一個女人又跳出來了,對著李大丫罵道:“你說啥胡話,想去城裡想瘋了吧,吳玉龍要帶也是帶我,咋帶你!”

這是四隊的張寡婦,婆母死得早,沒人拘著她,性子也放蕩,因為手裡邊兒存了幾個錢,就被吳玉龍他們盯上了,這一來二去勾搭上了,她給吳玉龍花光了家底子,現在聽到這事兒也慌了神,不管不顧說了出來,大不了就逼這個吳玉龍強娶了她。

這幾個不省油的燈,迅速就成了燎原之火,群眾嘩然,完全沒有料到這個劇情的發展啊!

吳玉龍也叫嚇得沒了底兒,乾脆又耍出老一套,對著兩個女人罵:“你們倆胡說,跟我沒乾係,跟我沒乾係!”

兩個女人被他傷了心,頓時覺得自己的命比黃蓮還苦,比竇娥還慘,撲上來就要抓吳玉龍,吳玉龍轉臉就要跑,結果王局長一揮手,人就被扭著手押住了。

兩個女人抓著他就一頓打,女人打架又不使拳頭,就好抓頭發,伸指甲摳臉子,吳玉龍被抓住手也反抗不了,隻能痛得唉唉叫,不過幾分鐘,就把那張俊臉抓得稀爛。

這大夥兒才剛剛看了李歪嘴那張爛臉,這會兒又看到了吳玉龍這張爛臉,都嚇得打了一個寒顫,心裡對這些個婆娘竟然有點兒畏懼起來。

常采萍就說了:“我要舉報,他們玩仙人跳,吳玉龍和付美琴一夥兒,他倆是男女朋友,假裝不是,玩兒仙人跳,想玩到我頭上,被我識破了,就報複我,挑撥我和李大丫關係,來害我。”

那倆女人剛被拉開,就聽見說付美琴和吳玉龍是男女朋友關係,再想起付美琴在他們跟前兒像是一個娘胎裡出來的親姐妹似的替他們的“幸福”著想,就恨得心慌。

付美琴被舉報的震驚還沒過,看見那倆女人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雙腿打軟,她一個城裡來的小嬌花,平時都守在教室裡不乾重活兒,偶爾避不開要下地都是張春陽幫她做工,哪裡有體力和村裡這兩個粗笨女人對抗。

她淚眼盈盈,求助地看向張春陽,那邊兒張春陽也紅著眼睛問她:“你不是沒男朋友嗎?她扯謊是吧!”

他滿臉希冀,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付美琴,在他心裡,她就是一朵純潔的白蓮花,不可能有男朋友還不告訴他,不可能騙他,也不可能玩仙人跳。

付美琴肯定抵死不認,哭著搖頭。

常采萍看張春陽那樣兒,就知道他不接受事實,就要說話,不曾想張誌文看了常采萍好幾眼,先站了出來:“我作證,他們倆拉拉扯扯過!”

張春陽心口就絞痛起來,他付出了這麼多,又要在眾人麵前背綱領,又要被罰工分,結果人家有男朋友,他啥都沒有!

他也轉臉看著眾人,誰都知道他在追付美琴,這時候眾人的眼光中有譏笑有同情,讓他覺得自己活像一個大傻子。

日頭越來越烈,他卻全身涼冰冰的,從皮肉冷到了骨子裡!

付美琴看張春陽扭過頭不去看她,也特彆著急,她在這邊兒,隻有張春陽最護著她,她要是受了什麼欺負,隻要給張春陽吹兩句耳邊風,張春陽就會過來替她出氣,現在卻無論她怎麼叫,張春陽都不理她。

她那兩個女人撲了過來,她把腦袋捂著,怕他們打臉,刮花她的臉蛋兒。

李大丫和張寡婦可是厲害的角色,她遮哪兒,他們就打哪兒,片刻就打得付美琴臉上帶血,咿咿呀呀地痛叫。

王局長他們在這兒,看見動手,礙著麵子也得管了,叫人把那兩個女人來開,付美琴抬起臉,清秀的臉上抓了好幾道口子,頭發也扯得亂糟糟的,看起來是特彆可憐。

付美琴捂著那一臉血,想著自己這張俏臉毀了,當下就要暈過去,還被人給攔住了,沒暈成功........

不過群眾們卻不可憐她,反而聽到這件事情之後還很鄙夷他們。

有個婦女就在人群中說了:“我就說,一天裝得可憐的很,風都能刮跑一樣,沒想到是個黑心肝。”

“城裡來的,會的就是不一樣,還仙人跳,把咱們的錢騙光就行了!”

“打得好,打爛他們的臉,看他們拿啥騙人!”

群眾的聲音越來越大,這幾個平常人緣最好,最受人喜歡的知青,立刻就變成了人人唾棄的“犯罪分子”。

三個知青哭的哭,鬨的鬨,整了好大一出出來。

常采萍也在一邊兒看著熱鬨,大丫也高興,拉著她的衣角小聲說:“壞蛋就是該挨打。”

常采萍隻摸著她的臉沒說話,倒是常母跳起來去指著那付美琴他們罵:“黑心腸的,沒刮到我女兒的錢,就找人害她,你們死一百回都不足。”

她這些年在村裡麵混,也摸索出一套撒潑耍賴的功夫,就撲過去啪啪扇那付美琴耳光,要讓付美琴的臉蛋兒腫得比自己女兒那個臉還高才解恨。

王局長就皺眉頭了:“都說是城裡來的,從小就有人教,咋心肝還這麼黑?”

他是見過世麵的人,什麼牛鬼蛇神壞心肝沒見過,這話是說給薛嘯卿聽得,想聽聽薛嘯卿的意見。

薛嘯卿心裡早有數,隻說:“這些有沒有證據都不好拿人,咱們也不能憑空拿人,我看該怎麼罰就怎麼罰了,其它的,李大隊長會看著辦。”

他瞟了李隊長一眼,那李隊長早在後邊兒豎著耳朵聽他們談話,就怕放過一個細節,到時候不會隨機應變,這時候薛嘯卿把話遞到他這兒,不直接把人拿走,就是賣他麵子了,他感激地不行,立刻就說:“一定嚴懲,一定嚴懲,摘了他們的工作,扣工分。”

薛嘯卿一聽,便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弄到五隊去,劃個一年的工分出來,常采萍和張寡婦都分一些,至於李大丫,她是該受批評教育的。”

李隊長聽他又有底子,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趕緊就坡下驢,老老實實答應著。

王局長也很滿意這個做法,雖然說他嫉惡如仇,但也不能亂抓人,薛嘯卿不跟他硬扯這件事情,他也好辦差。

不過一會兒,審問就到了尾聲,王局長安排了幾個人受批評教育,罰工分什麼的,李隊長就當場宣布要摘了他們的工作,安排到五隊去,聽隊長安排乾活兒,就乾最苦最累的,磨煉出良心來。

付美琴他們一聽,當場就開始哭了,誰不知道五隊是最偏最窮的隊,土地不長糧食,乾活兒最累,就是撿牛糞刨地,工分是最少的,人也是最難相處的,頗有些“窮山惡水出刁民”的品格,這幾年大隊攏共就隻出了幾個案子,全是五隊出來的,他們要是去了,可叫他們這麼活?

幾個人不不敢不認罰,哭著認了罰。

至於李歪嘴,薛嘯卿就給常采萍招了一下手,常采萍過來了,薛嘯卿才跟她說:“沒判死刑,發到永安農場去勞改,罰期是終生。”

常采萍心裡彆提多滿意了,現在李歪嘴是個瞎子,對他來說去農場裡,就隻能受欺負、受磋磨,活著比死了更難受。

這案子審完也已經是下午時分,王局長叫人押著人走了。

付美琴他們才得了鬆脫,幾個人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大隊長就發話了:“今晚上就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