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誤會(1 / 2)

常家雖然搬來了三隊,但是常父常母也窮困, 生活水準一直提不上去, 外加油肉難買,這更顯得常家人有心無力了。

第二天下午, 幾個孩子就開始抱怨常采萍廚藝下降了,常采萍也很委屈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問題不在她這裡啊。

她飯桌上就為自己辯駁了:“我明天上午就不去上課了,我去市場上買點兒油。”

常母不滿道:“那些東西不是說買就能買到的,有票的拿票買,沒票的靠關係。”

常父也看著她, 有些猶豫:“不如我去?”

常采萍看了眼瘦巴巴、沒有精氣神的常父, 搖了搖頭,常父也就這個身份了,又沒什麼特殊身份, 哪兒能買到油?

桌上二蛋和三蛋啃著紅薯,就著榨菜,倒是把話聽到心裡去了。

就晚上睡覺的時候,常采萍還在抓頭皮,因為她目前的狀況是--有錢也買不到東西,這可難為死人了。

這邊二蛋和三蛋還有大丫, 就坐在桌子邊洗腳,一個個兒地“唱戲”了。

三蛋就問薛嘯卿:“四叔,菜裡沒油是不是不好吃, 我覺得常阿姨做飯沒有昨天做的好吃。”

二蛋在一邊兒冷哼哼說了一句:“我記得她上次買到了油,誰知道她怎麼想的。”

薛嘯卿在一邊兒端著瓷盅喝水,倒是對這個事兒上了心。

第二天一大早,常采萍就起來搭了順風拖拉機去鎮上買油,肉鋪子上豬肉林林,油卻沒有幾副了。

不要票就能買的油是熱銷產品,他們沒提前打招呼通關係的人,是不給油的。

常采萍在一個市場裡轉悠了一個早上,掐尖了眼睛看,好不容易找到個肉鋪子裡還剩下兩副油在鐵鉤上掛著,跑過去就給人家露笑臉,要買油。

那賣豬肉的殺豬漢,這麼瞧了她一眼,露出個不屑的笑容,愛答不理地回了她一句:“早就有人定了,今天沒油了。”

常采萍想買這個油,她都不帶猶豫的,摸了摸兜子裡的錢:“我給兩倍價錢,你轉手給我成不成?”

那屠夫翻了個白眼兒,笑她天真:“你給三倍也不行。”

常采萍看他說不動,她骨子裡又不是那起撒嬌糾纏的人,麵上反而顯得越發討好地笑:“那我預定後天的行不?”

明天冷場,市場不開,後天才開。

那屠夫臉上的不屑意味更加明顯,一手就摸上了掛在眼前的豬肥膘:“你憑啥預定?等著買的人都在排隊呢,你算老幾!”

常采萍心裡冒火,麵上仍舊是賠著笑臉,誰叫她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呢?

她從沒有想到過,她,常小姐,水裡來火裡去,野慣了的人,有一天也會被一個小小的殺豬漢欺負得低三下四的。

那屠夫見她不走,自己手頭又沒事兒,不由得眯著那對綠豆眼細細打量起她來,這麼一細看,才不得了,隻覺得眼前的婆娘腰小屁股大,胸前兩墜墜也特彆給勁兒,這臉麵還長得特彆整齊......

他向來就是個膽大的,對於起色心這種事情那是很平常的,拿著剛剛摸了肥膘的手揉了揉禿頭上為數不多的毛發,捋得那幾根毛發油量發綠,調戲的話張口就來。

“你這婆娘長得還不錯,還沒生過娃吧,生了娃的屁股鬆,你的長得緊。”說著,他“嘖嘖”兩聲兒:“要給你留也可以,看你乖不乖。”

常采萍從沒想到買個豬肉還會遇到這種貨色,當下臉就白了,沒忍住脾氣,指著他罵一句:“你他娘的管老娘生沒生,你媳婦屁股緊,生不出來啊!”

她聲音大,周圍的人齊刷刷看過來,盯著那屠夫笑。

那屠夫原本就不是個什麼好脾氣人,名聲更是爛得一塌糊塗,現下被人罵了,大夥兒可不都等著看他笑話嗎?

那屠夫臉上火辣辣的疼,刷一聲起身,一把就抽出案板上的砍骨刀,刀尖兒指著常采萍:“臭婆娘,你敢再說一句?勞資給你臉了!”

常采萍看著那森森的刀麵子,火冒了三丈高,但她沒動,因為她察覺到對方是衝動性人格,她要是爭口舌之快,說不定對方腦子一熱,真拿刀砍她。

她捏了捏拳頭,掛著白森森的臉子轉了過去要走。

那屠夫更得意了,隻聽咚一聲,那刀又砍進了菜板:“臭婆娘,你去看,這市場上有一家子能賣油給你,就是我李大華的仇人!”

他不僅要她現在臉上難堪,還要斷了斷了她的後路,這就是惹他李禿子的下場。

常采萍腳下一頓,轉眼看了眼周圍圍著的人,對她無不同情的,她覺得自己像個弱勢群體。

她委屈也不能鬨,更不能拿出風風火火的脾氣,上去砍一刀,隻能打掉牙活血吞,悶著腦袋快步走出人群。

她在眾目睽睽下落荒而逃,正要穿過人群,就被人捏住了手臂,不讓她走。

“李禿子,你好大的脾氣!”

常采萍是覺得這聲音十分耳熟,一抬頭就看到了薛嘯卿,有些意外,張嘴喊了一聲:“薛社長?”

薛嘯卿低頭看她一眼,臉上還白森森的,想必是沒受過這麼大的侮辱......這可難為她了,那麼個火銃子脾氣,能忍氣吞聲一早上的。

他昨晚聽到了三蛋他們說話,就留心了這個事情,不過他沒有直接送上常家的門去。

他的生活準則是雪中送炭,而不是錦上添花。

今早上一早,他就到市場這邊來走著了,常采萍在人群中很紮眼,長得漂亮,做事情又風風火火的,因此他一眼就瞧見了她。

這個買油的過程,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也看到了她不懂行地找到了李禿子........

那頭李禿子本來還在得意,猛不丁被薛嘯卿這麼一叫,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們混市場的,對上麵的官員那都摸得一清二楚,這薛副社長以前是特戰隊的,不怕死、脾氣大那是出了名兒的,平常他遇見這煞神都是小心翼翼賠笑臉,怕這煞神給他出難題。

可這次,他一眼就看出來,薛嘯卿和那女人關係不簡單,他可是老虎嘴上拔毛了!

李禿子臉上紅了白,白了紅:“我...我...我,薛副社長,我...”

常采萍扭過臉看到了李禿子那驚恐的神情,撇了撇嘴,暗想,不管到哪個時代,都是當官的有排麵。

薛嘯卿一挑眉,一手就捉住常采萍手腕,把人拉到了肉鋪子跟前兒。

常采萍心裡有事,根本不妨被他捉了手臂,連掙紮也沒有,隻是抬頭巴巴看著薛嘯卿。

薛嘯卿隻管俊朗的臉皮子一抽:“李禿子,你這麼大本事,就再說一次我聽聽。”

李禿子都要嚇尿了,哪兒敢再說那些話,隻管臉皮子抖著抖著賠笑:“薛副社長今天要哪一塊肉,前夾肉最嫩,我給您留著,我這就取下來給您。”

他開始各種討好和轉移注意力,說著又覷了眼常采萍,隻覺得這個麵孔太生了,低低問了一聲:“薛副社長啥時候結婚了,我都沒得送禮。”

常采萍立馬就回了一句:“不是.....”

“你既然沒送禮,就把油送給我。”薛嘯卿打斷常采萍的話。

常采萍瞪了他一眼,薛嘯卿那皮厚地權當看不見,隻盯著那李禿子看。

李禿子本來也就一句客套的場麵話,誰知道薛嘯卿真開得了尊口,他瞠目結舌的:“這油彆人定了的,要不...要不其它?”

薛嘯卿冷笑一聲:“你這可不誠心。”

李禿子心頭大駭,知道了薛嘯卿是打定主意要他為難,他想起了自己那個還在供銷社幫忙的女兒,一咬牙:“好,這就給您包上。”

李禿子包了一副油,又把肉包進去,薛嘯卿隻管眼皮子一垂:“我屋裡可有四個娃呢,你送禮就送一副油?”

李禿子臉一爛,瞅了眼常采萍,不過二十幾歲的年紀,生了四個了?他又瞅了一眼,掛著的另一副油。

這兩幅油都是彆人昨天給他打了招呼的,他少了一副已經要要給人賠不是、挨罵了,再把最後一幅也丟了,那他就真的是不給彆人麵子了,他少不得難過的時候。

常采萍在一邊兒,就覺得這話裡的味道不對,也沒咂摸出來是哪裡不對。

薛嘯卿盯著李禿子,低著嗓子沉沉一悶:“我再問你話!”

李禿子一抖,抬手取下掛鉤上的油,臉上苦巴巴地還強扭著笑臉。

這油肉包好,他一遞過來,薛嘯卿一手就捏上了那李禿子的手腕,李禿子瞪眼,掙紮了兩下,案板撞得嘩嘩響,愣是沒把薛嘯卿撼動分毫。

常采萍也不知道是哪一出,本能地先退開兩步,拉開距離,以防誤傷。

李禿子手腕子被捏得痛,唉唉叫喚:“副社長,你這是乾啥?”

薛嘯卿臉上的笑容沒了,麵上冰沉沉的:“我還記得你那句話呢,我家裡人還等著你表態呢。”

表態?

周圍的人都笑嘻嘻地瞧著他看熱鬨,同時也竊竊私語,這案板外的男人看起來壯碩而已,和李禿子比起來,還是要差那麼半頭豬,這人咋站得這麼穩?

常采萍在一邊兒呆著,猛地聽到這句話,特彆驚訝,去瞅薛嘯卿,不得不說,這一秒她覺得被保護的感覺真好。

李禿子恨得咬牙切齒,低聲罵著:“薛嘯卿,你彆欺負人。”

薛嘯卿不緊不慢:“我要是欺負你,你沒機會跟我說話,你可以試試......”

李禿子半晌回不過氣兒來,他又想到了自己這份工作能提高家裡生活水平,想到了要找工作的兒子,想到了供銷社的女兒。

他不甘心地從喉嚨裡生拉死拽一句:“我不敢了,薛弟妹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

常采萍又說了:“我不是.....”

“滾回去!”薛嘯卿手一鬆,把人放了回去,抬手把案板上的有和肉撿了起來。

並沒有人搭理常采萍的話......

常采萍有點兒怨念起來,說好給她道歉,結果她都沒反應就完了。

不過轉臉,她手上挎著的菜籃子一重,薛嘯卿把兩副油和一塊肉都丟了進來。

這會兒看熱鬨的人也都讓開了,沒人敢繼續看人家“小兩口”說話人,萬一脾氣不好的來捉他們可咋辦?

常采萍低頭看著籃子裡的東西,有些彆扭:“你啥意思?”

薛嘯卿說:“以後你來買肉買油,就給他們報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