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處置(1 / 2)

張大嬸為了她那幾隻寶貝雞鴨,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群眾訴說, 向薛嘯卿控訴, 什麼她養的下蛋雞、下蛋鴨,平常毛都舍不得動一根, 現在叫常采萍給偷光了。

老大嬸哭得可憐可悲的,大夥兒就都看著熱鬨唄。

本來是扯不上什麼人命大事兒,就是幾隻雞鴨, 不過幾隻雞鴨在這個飯都難吃飽的年代還是有些分量的。

張大嬸哭完了,薛嘯卿才常采萍:“你們真偷了?”

常父常母還在斟酌,常采萍就率先一步踩出來了,一臉認真地搖頭:“沒有, 我是抓了自己菜地裡的野雞野鴨。”

張大嬸就對罵:“野雞野鴨?你認不清東西啊, 野雞野鴨毛色也不一樣啊!你分明就是想偷我的雞鴨。”

大夥兒大概也沒想到常采萍這麼說,都捂著嘴笑嘻嘻的。

常采萍反而一副委屈的樣子:“我種了塊地,菜秧子是和王師傅買的, 每天也是辛辛苦苦照料,起早貪黑給他澆水灌溉,等他長大,這等來等去,沒等到他長大,被一群雞鴨給糟蹋了!”

“各位自己家裡都有地, 都曉得種點菜也不容易,你說那些可惡的小畜生,我趕過一次, 張大嬸子說是他們家的雞鴨,還給我保證,以後都管住了。那張大嬸子既然管住了自己的雞鴨,我地裡的不就是野的嗎?”

她前前後後這麼一捋,張大嬸子明明吃了個虧,卻沒有了道理,在那兒氣得發抖,抖了半天,冒出來一句:“那我在的時候管住了,沒在的時候他們亂跑,這怪誰?”

常采萍就說:“怪我?怪我把菜種得好了?怪我起早貪黑給灌水?怪我菜地壞了,還和知青們買菜吃?”

張大嬸子沒得話了,隻是可憐兮兮地去望著眾人。

眾人也沒得話啊,他們隻有一個感覺,常老師這個人挺狠的,人家吃她一塊菜地,她殺彆人雞鴨全家。

周圍的人就這麼盯著張大嬸,張大嬸老臉一紅,要哭要鬨,要撞牆的,鬨得特彆難堪。

她老頭子死得早,手裡沒攢下錢,兒子跟她也不大和睦,雖說平常也不打緊,但是這缺了幾隻雞鴨,生活就缺了一大塊兒,她可不難受麼?

她在那兒又鬨又跳亂成一團,薛嘯卿又叫住了她,摸了五塊錢給她:“算是補給你那幾隻雞鴨的錢,下次再鬨,可就沒得補了。”

張大嬸子早賠得褲衩子都沒了,這會兒拿到薛嘯卿的錢,整個人亂糟糟的,都不知道怎麼反應。

看熱鬨的人也沒想到薛社長還有這麼好臉色的時候,大改映像,什麼時候脾氣那麼暴的一個人還會體諒老太太了呢?

一個人就起哄了:“張嬸子,還不快謝謝薛社長,人家看你年紀大,才補給你呢。”

張嬸子聽到這話,那根筋一下就通了,趕緊地認錯,趕緊的感恩戴德地道謝。

常家人在那邊兒盯著,一時間也沒法子自處,常母就拉常父的衣袖:“他這啥意思?”

常父也板著臉:“啥意思,老大娘這麼大歲數了,今天不給點補償,讓她在這兒哭呢?”

常采萍聽進去了這個話,她嘴皮也動了動,她一手殺光了人家的雞鴨確實有點兒狠,不過這並不代表她認為自己做錯了,可薛嘯卿摸出去的那五塊錢......

這會兒看熱鬨的都散了,薛嘯卿拎著手裡一掛肉過來遞給常母,笑盈盈說:“上回我就跟常老師說,要肉隻管去鋪子上報我的名字,我今兒去問了一問,說是一次也沒去過,我這裡票也用不完了,就買了一些回來。”

瞧瞧,人家這口舌,票用不完了!

常母手裡提著那肉,臉上也乾巴巴的:“這咋好意思。”

常采萍本來就避開去買肉了,誰曾想人家送上門來了,她暗暗覺得薛嘯卿多事,轉念一想,幾個孩子這麼久沒吃肉,當叔叔的自然關心。

她轉身就說要給薛嘯卿拿錢。

薛嘯卿倒也沒有攔她,還給她說了價格。

她遞過去一打錢,薛嘯卿就低頭看著那個錢,隻看她指尖白白,盈盈根根,一手就接過那錢,有意無意,指尖抵上指尖。

常采萍無所察覺,剛鬆了手,薛嘯卿就說了:“幾個孩子的生活費,我還沒給你呢。”

他轉手又摸出了一卷錢,把剛剛收到的這打錢合在一起遞給了常采萍。

常采萍也不矯情,伸手就拿了過來,也沒去數,她心裡明白著,照薛嘯卿這闊佬的花法,肯定不會虧待她。

這會兒她把錢小心翼翼地塞進一個布包裡,再把那布包塞進兜子裡,活像揣了兩根金條似的,露出滿足的笑,倒逗得薛嘯卿笑起來。

四丫跑過來拉薛嘯卿的衣角:“四叔,四叔,吃飯。”然後手指指著常采萍的屋子。

常家人的臉色可想而知有多尷尬,剛剛一鍋雞湯,他們連鍋底都舔了,現在還能漏出一滴來,算他們沒本事!

可話到這份兒上,又不能說不叫人家吃飯。

常母腦子裡一動,就來問:“薛社長今天吃了沒?”

薛嘯卿摸著四丫的頭:“今天趕著去市場上拿肉,趕掉了食堂的飯點兒。”

常母就特彆主動,提了提手裡的豬肉:“誒,你要是不嫌棄,咱們就給你做個飯。”

常父在一邊兒攔都沒攔住他老婆那張嘴,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薛副社長又是一句冠冕堂皇的:“那豈不是麻煩你們了?”

常采萍抄著手在一邊兒站著,心裡吐槽了一萬遍:怕麻煩,你就不要說啊!

反正,她覺得吧,自己是把這個人看得透透的,他就是想蹭飯。

常母就興衝衝地喊了一聲“青萍”,肉塞給常青萍:“快給薛社長炒肉去!”

常青萍本來就站在角落裡,冷不丁兒被自己媽媽一喊,也隻能硬著頭皮過來把肉提在手裡,心不甘情不願地去廚房炒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