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瑣碎(1 / 2)

第二天早上,常采萍就坐在床上把薛嘯卿給的生活費數了數。

她數來數去, 總覺得這個數目有點兒熟悉, 盤著腿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 她給薛嘯卿拿過兩次買肉錢,現在人家都還給她了。

這麼算起來,好像還是薛嘯卿管了他們家吃肉錢。

若是前麵還扯不清, 她倒是硬是還給他的,不過這會兒,她也想開了,不想為這點兒錢推來推去的, 既然薛副社長有錢, 又這麼執意要給她,那她隻好收著咯。

卻說她把雞鴨掛在了廚房裡,等著風乾, 偶爾會取下來煮一兩塊,大抵是扯些什麼草藥混在一起燉了,全家都有的吃,她也沒去市場上買肉,好像薛嘯卿前麵說她“不肯買肉”都是真的一樣。

薛嘯卿倒不像她這樣,他看起來整整齊齊的, 又傲氣得很,那是沒遇上合意的,遇上合意的了, 臉皮子可厚著呢。

正所謂,山不來我,我就去山。

沒隔幾天,薛副社長就提著兩包豬下水來了,不可能買了一隻豬的,就買了些豬肚,豬心,腰子。

薛副社長說辭張嘴就來:“二蛋前兩天尿床了,吃豬肚補一補。”

吃啥補啥,反正豬肚裝尿,就補膀胱唄~

常采萍小時候倒也因著尿床吃過糯米豬肚,現下沒有糯米,就抓了點兒白米填著,本來要放些糖,合著糖也沒有,隻能和常青萍抱抱怨怨的:“要是有糖就好了。”

四丫在門口站了一站,伸著脖子聽到了什麼秘密似的,立馬跟個小通敵分子一樣,轉腳騰騰騰跑出去,一把就撲在薛嘯卿的腿上。

薛嘯卿順手就把她撈在膝蓋上坐著,捏著她頭上倆小揪揪:“你怕啥?”

四丫一仰脖子:“娘和小姨說沒有糖,沒有糖呢~”

她可機靈著呢,上頭的幾個哥哥姐姐總是在一邊兒說娘的臉皮很薄,從來不肯要四叔的東西,所以他們聽見了要當“傳聲筒”,她今天跑得可快了!

薛嘯卿就獎勵似的捏她肥嘟嘟的小臉兒問她:“什麼糖?”

四丫就犯難了,眨巴著眼睛,在哪兒小嘴巴動動,“糖...糖...糖”地叨咕了半天,也沒叨咕出來。

在一邊兒抓石子兒的大丫聽見了,把手裡石子兒一丟,就溜進了廚房,瞧見常采萍正在把紅薯切得小塊塊地混著米摻進豬肚裡。

她在薛家日子一向過得不大好,要是真有豬肚塞米,哪兒輪得到她頭上,她連影子還見不著呢。

她都忘了要進來“刺探軍情”,愣愣巴巴地湊過去看:“常阿姨,這是乾啥?”

“甜米豬肚。”

“甜米?”

常青萍說了:“沒有糖,,吃起來騷,就放些紅薯進去,甜滋滋的,你們才吃得下去。”

大丫就在一邊兒傻傻愣愣地“喔喔”著,等到看到那豬肚進了鍋子,就一溜煙兒跑了出來,對著薛嘯卿說:“沒有白糖,黃糖?就是可以和飯一起煮的。”

紅糖造價比黃糖還高,他們所能知道的就是黃糖,就算是大丫,也隻是在薛老太的罐子裡瞄見過兩回。

薛嘯卿就笑了笑:“那明天買?”

他倒是張口就來,常父和常母在一邊兒聽著可不乾了,常父是覺著薛嘯卿這麼老朝他們家送東西,他們家難免要回錢,常采萍再有錢,禁不住這麼花的。

常母又是另一番看法,她看出來薛嘯卿對他們好,可家裡說缺什麼,他就給買什麼,倒像是他們要東西一眼。

她雖然說想讓常青萍嫁過去,但也不能像賣女兒似的吧!

兩口子第一次異口同聲:“這咋能,你可不能這樣。”

薛嘯卿早摸清他們的想法,隻管笑眯眯地說:“給幾個娃買的,不礙事兒。”

他既然拿出娃這個幌子,兩口子一時間也真不好說什麼,反正大不了就給幾個娃存著,他們不吃就行了。

當天,薛嘯卿自然又被留下來吃飯。

就他的豬下水弄了一部分,給孩子們就是甜米豬肚,大人們就弄了個涼拌心葉、爆炒腰花外加幾個清炒時蔬,其餘就是鍋貼饃饃和紅薯稀飯。

幾個人坐在桌上,難免會說話,常母倒是想起了白天守房子的時候聽見了薛家老院子吵吵。

她曉得薛嘯卿和他們老院子鬨僵了,所以試探地說了一句:“今兒我好像聽見薛老太在院子裡哭?”

飯桌上的人神色各異,按常采萍的記憶,上一世薛嘯卿一回來就養著老母親,所以根本沒這一段兒。

她推己及人,推測薛嘯卿也是換了殼子的,對待幾個侄兒侄女這麼好算是責任道義,說得過去,但是老母親跟他嫌隙,他還真不念著這便宜親情。

她抬頭瞄了一眼薛嘯卿,薛嘯卿隻低著頭喝稀飯,沒得說話。

他雖然沒明顯給臉子,但顯然是個有態度的,加上氣勢又足,桌子上就沒人出聲了。

四丫年紀最小,童言無忌地:“薛老太拿了我四叔的津貼。”

薛家那點兒破事兒早被村裡的人在背地裡翻來覆去地說,四丫年紀小,沒人避著她,說不定還有人拿這些事兒逗她,她就聽進去了。

薛嘯卿頓了一頓,氣氛更冷,常采萍就曉得他不高興了,一手就抱上四丫訓她:“誰教你說這些話的,以後不許這樣說,快吃飯!”

四丫挨了常采萍的訓,就乖乖悶下腦袋吃豬肚。

這氣氛忒重,平日裡最活潑的常青萍又怵薛嘯卿,這會兒跟啞巴一樣,喝稀飯都不帶窸窸窣窣的聲音,腳下卻來踢常采萍。

她可是明白的,敢這種時候開腔的,就隻剩下常采萍。

常采萍被她踢得煩了,轉臉就跟四丫說:“明天和娘去河裡摸蝦怎麼樣?”

常母和常父也趕緊接腔,說是讓常青萍跟著去,幾個人在一塊兒熱鬨也安全。

薛嘯卿這才給了麵子,笑盈盈起來,轉臉問三蛋他們:“你們兩不去?”

二蛋一叉腰:“男孩子,下河摸魚去。”

三蛋就趕緊狗腿地舉手:“我跟二哥去。”

這氣氛才融洽開來。

等到吃了飯,常父又被常母拉走了,常青萍就進去幫著常采萍洗碗,兩姐妹,一人洗碗,一人清碗。

常青萍看了一眼門外,就開始小聲嘀咕了:“誒喲,你說這人平常多好處啊,這一句話不對,就半天不下脾氣,就這一點,我就怕他。”

她都是個沒耐心,要靠人哄的脾氣,要真遇上這人,她隻能吃虧。

常采萍就不屑地“哼哼”一聲:“他那個脾氣,你就甭搭理他,你不給他遞台階兒,看他怎麼下台。”

常青萍“嗤”一聲:“那你還給遞台階兒。”

常采萍就開始反駁了:“那不是你踢我的嘛~你要是不踢我,你看我給不給他遞台階,我呀,非叫他摔個大跟頭!”

她其實還是挺理解薛嘯卿的,薛嘯卿那個立場,確實挺尷尬的,不過這會兒她就嘴硬,就仗著薛嘯卿沒在這屋裡,那嘴巴巴兒的,簡直把人家薛社長說得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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