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清對自己的新蟲生適應得還算不錯。
他大致搞明白了這個世界,雖然記憶還沒恢複,但幸運的是原身的某些技能還在——比如油畫,這樣類似本能的技能在喬清麵對空白的畫紙時便顯現了出來,但與其說是喬清畫了一幅畫,不如說是他的手幫他畫了一幅畫。
Emmm……
喬清正在天台畫畫,推著輪椅往後退了些,眯起眼打量著畫架上的成品。果然,以他本人的藝術天賦隻能看出來畫得很好,配色看著挺舒服,其他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他興致缺缺地將畫筆放進水桶內,聽得後麵傳來腳步聲,他回過頭,便看見柯曼走了過來。
“將軍?”喬清笑,“你回來了。”
你回來了。
柯曼腳步微頓。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就讓這個仰頭望著他笑的青年攜著背後的火紅晚霞,如同這世界上最明媚的色彩,一下子撞進了他的眼裡。
柯曼剛剛下班,還沒來得及換下軍裝,身姿板正挺拔,帶著軍人特有的驕傲與威嚴。
他走向喬清,在他麵前躬下脊背,像往常那樣配合著他的高度半跪下來。
喬清歪了下頭:“將軍?”然後視線便敏銳地瞄到了他鼓起的外套口袋上。
柯曼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圓柱形的玻璃瓶,裡麵關了一隻透明翅膀的蝴蝶,正是那天喬清盯著看的漂亮蝴蝶。
他詫異地睜圓了眼。
隱翅蝶,後來喬清才知道這種生物的名字。是個漂亮但短命的小家夥,它們的透明翅膀太過脆弱,稍大一點的風就能把翅膀吹得碎開,隻能活13-15天。同樣的道理,因為脆弱的翅膀,隱翅蝶也極難抓捕和飼養,稍大點的力氣就會把它弄死弄殘。
他接過瓶子,暖色的晚霞將隱翅蝶也映成了溫暖的橘紅色。
“這是……”他看向柯曼,眼裡漫了笑意,“你在西區抓的?”
“嗯。”柯曼說。
確實費了些力氣,但還好抓到了。
喬清把瓶子對著天空舉起來,從透明的蝴蝶翅膀裡看見了天邊火燒似的晚霞。
“真漂亮。”他感歎。
柯曼凝視著他,“是的。”對上喬清看過來的眼神,柯曼像是被戳破小心思一樣地慌亂了片刻。但喬清似乎沒注意到他的失常,隻是伸手拉他起來,“彆跪著了,快起來吧。”
柔軟的甜味隨著微涼的體溫一同觸動著神經,逐漸氤氳出一股馥鬱的花香來。
柯曼眼睫微顫,旦喬清很快便鬆開了手,笑著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走了。”
晚上他們要一起出席一場晚宴,是莊元青的生日。莊元青的雌父同樣身份不凡,位尊內閣之首,家底並不比柯曼差。因此莊元青才會和克蘭青梅竹馬,一同長大。
喬清讓A356拿來外骨骼裝置,柯曼從A356手上接過來,蹲下身為喬清戴上。
他動作細致,喬清一腳踩在他膝蓋上,另一腿被他小心地扶著,將設備嚴絲合縫地貼著腿戴好。
世界上沒有絕對舒服的矯正器,但即便有些許不適,也比時刻坐輪椅要好多了。
喬清還是不大習慣腿部彎曲時如同冷風刺入骨髓般的酸疼感,柯曼扶著他下樓,克蘭正在客廳等他們。
“父親。”克蘭站起身,下意識地伸手要扶過喬清,“我來吧,您去把賀禮拿來。”
柯曼回身上樓了,喬清拍開克蘭的手,“不用你管。”
克蘭瞪眼,“你,”他不依不饒地扶過喬清的手臂,“你說你逞什麼強,一會兒又摔了。”
喬清皮笑肉不笑地看他:“上次摔了是因為誰?”
克蘭:“……”
“對不起,那天是我不好。”他說,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所、所以這不是要更照顧一下你嘛。”
喬清還記得他當初在西區時嗬斥伊桑時的強勢,現在卻慌慌張張地像個愣頭青。他暗自好笑,故意板著臉推開他:“用不著。”
克蘭更不願意放了,他的力氣比喬清要大得多,一下子將他拉到近前,喬清抵住他的胸膛,對他怒目而視:“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