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1 / 2)

明月皎皎, 寒光聽到鄰船的擲骰子聲,揚聲對那青年道:“老兄,賭錢去啊?”

那人嚇了一跳, 將食指豎在嘴唇上, 悄聲道:“大哥,你小點聲!怎麼,你也是同道中人?”

寒光故意點頭,那人走了過來。她道:“在下褚風,老兄怎麼稱呼?”

“小弟任秀。”

任秀身上的錢袋子叮鈴作響,顯然是揣了不少錢。河麵上的船都是一隻緊挨著一隻的,他抬腳正想跨越,小倩叫住了他。

“任公子要去賭錢?”

“噓——”任秀緊張地望著船艙, 低聲道:“這位兄弟小聲些,吵到我叔叔就壞了。我就是手癢了,去玩一把, 去去就回。”

“你怎麼能賭錢呢?”小倩的臉上滿滿都是失望, 苦口婆心勸道:“你就算不讀書, 也該好好謀生……”

任秀回過頭,迷惑地看了她一眼。

今晚什麼情況?路人也會多管閒事?這小哥雖然長得清秀, 卻有點毛病。時辰不早了,他也管不了那麼多,急匆匆跨過船, 去隔壁的船艙裡賭錢去了。

在他的身後, 寒光拉了拉小倩的袖子,道:“我們也去賭錢吧?姥姥曾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們去看看。”

小倩:“……”

她怎麼不記得姥姥說過這句話了。

……

鄰船的船艙裡, 一張木桌旁坐著三四個人,其中包括任秀。

船主人在一旁端茶倒水,伺候他們賭錢。昏暗的燭光下,任秀同兩個人對賭,各自在桌子上放下一摞銅錢。

寒光帶著小倩,在任秀的邊上坐下了,看他們賭錢。剛開始任秀的手氣並不好,很快就將身上的銅錢輸了一大半。

但是以一個賭鬼的心態,是決不會輕易放手的。果不其然,沒多久任秀剩餘的銅錢也沒了,他不死心,想回到船裡再取一些。

寒光攔住了他,建議他等等,自己坐到了任秀剛才的位置上。對麵的幾人倒不在意跟誰賭,隻是問:“你有多少錢?”

寒光從袖中掏出幾個銅板,十分隨意道:“十文錢。”

對麵的客人爆發出笑聲,言語間,有點譏諷之意,就連船主人也請她去彆的地方賭。寒光淡淡一笑,道:“怎麼,在下雖然隻有十文錢,但可以瞬息本金翻倍。你們不敢跟我賭嗎?”

對麵的客人譏笑道:“就十文錢!來來來,就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他們也拿出十文錢,盤在了桌上,開始搖骰子。任秀看得有些不安,偷偷對小倩道:“你們是來砸場子的嗎?這點錢,隨手賞人都嫌丟臉。”

小倩搖頭,又點頭。

任秀大為不解,那邊賭錢已經開始了。擲骰子,買大小,寒光看也不看,隨口就說買小。

客人心中暗喜,他喊道:“大!”

船主人道:“開!”

竹筒移開,桌麵上儼然出現了三個‘一點’。客人的臉色變了,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不過十文錢而已。”

“還敢再來嗎?”寒光微笑道。

“來!”

接下來,無論客人買大還是買小,莊家怎麼擲骰子,寒光永遠都在贏。她甚至不需要思考,隨口說什麼,什麼就中。

兩位客人的錢越來越少了,寒光的旁邊堆起了小山一樣高的銅錢。任秀看在眼裡,大喜過望,激動地要拜她為師:“真是厲害啊!褚兄。”

寒光笑道:“這有什麼?”

正巧此時,任秀的表叔醒了,尋著聲音找到了這裡,將任秀訓斥了一頓。寒光請他們幫自己把銅錢搬過去,她已經幾乎贏完了他們所有的錢。

客人又問店主人借了些銀子,邀請她再賭。很不幸,這些銀子仍然沒有保住。

這實在是不怪他們,因為小倩是個鬼!今日寒光上鄰船時,小倩暗中使五鬼運財,因此寒光無論怎麼賭,都會贏。

任秀搬錢回來,念叨著:“高人啊,高人!”

眼看時候不早了,寒光不打算再賭了,將那銀子一卷,帶著小倩、任秀準備出船。那丟掉銀錢的兩位客人,同船主人對視一眼,忽然拎起一旁的木棒、樸刀,朝他們三人劈頭蓋臉打來!

寒光早有準備,她低頭避過木棒,身形一閃,一腳將船主人踹出了船艙。小倩早已抓起驚慌的任秀,將他帶出去。剩餘的兩位客人朝寒光奔來,她舉起木桌,兩把明晃晃的樸刀插在了桌麵上,露出鋒利的刀刃。

船艙外,任秀嚇得大哭:“我這是上了賊船嗎?”

他的哭聲越大,驚動的人越多,這一帶停泊的船隻本來就很多,聞聲都起來了。船主人見大勢不好,剛想跳水逃去,就被小倩一腳踩在了船板上。

船上亮起了數隻火把,寒光押著兩個客人,也走出了船艙。

“怎麼了?”表叔問。

“見財起意。”寒光將這三人綁在了一起,輕輕鬆鬆道:“先出老千,哄騙你侄子,然後我贏了,反倒想要了我的命。”

船主人趕緊辯解:“俠士,沒有啊!我們隻想要回銀子而已!”

但是,無論他怎能辯解,都無用了。任秀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寒光又命那船主人,一五一十說自己這些年是怎樣出老千,跟人合謀騙錢的。

任秀大叫:“原來我是這麼輸錢的!”

小倩站在一旁,趁機規勸:“那麼以後還賭錢嗎?”

“賭啊。”任秀不假思索道:“既然知道怎麼出老千,那麼我就能……”他看到表叔略顯凶惡的目光,悄悄沒了聲音。

……

天亮以後,任秀幫著她們,一起將那幾人送入當地官衙中。

縣令升堂問案,任秀意外得知那個船主人叫做申竹亭。他渾然一驚,衝過去揪著那人的衣襟,道:“你還記得任建之嗎?我是他的兒子!”

申竹亭顫抖道:“你?!”

“原來是你啊。”任秀哭著對眾人道:“昔日我父親帶著所有的本錢去西北做生意,遇到了這個人,跟他結拜為兄弟。誰料我父親在那裡病倒了,身上還有二百兩銀子,都交給他,讓他一半用來置辦喪事,一半送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