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幸(1 / 2)

事實證明,昭成帝真不愧於勤政之名,喬虞入宮七天了,除去中間一次因簡貴妃身體不適特意去瑤華宮探望一次之外,再沒進過後宮。倒是新人都進宮了,去了既定的地方,這麼看來,她們這些先入宮的優勢也所剩無幾了。

至於喬韞,現在是怡景宮嘉貴嬪禦下的喬美人了,起初幾日還有心來她這明瑟閣交流下感情,之後便也不常來了,倒是和那兩位於她同時入宮的莊貴人和許常在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時時出入在一起。

對此喬虞也不太看重,她心知在這個地方,建立起來的所謂姐妹情誼,就如同陽光下泡沫撐起來的童話,一戳就破了。

悠然自得的呆在自己的小閣子裡——如今這個地方被她注入了愈來愈多自己的氣息了——生活平靜的讓喬虞幾乎有些沉迷了。

直到,第八日傍晚,喬虞正倚在塌上,舒適地享受著清風徐撫的時候,一列提著紅燈籠的內侍太監一臉喜色地敲開的明瑟閣的大門,同時也打破了新一屆新人入宮後這繁華後宮裡的暗流湧動上的平靜表麵。

“恭喜喬小儀,皇上有旨,今夜由小主夜侍左右。並指派奴才等人伺候小主梳洗,敬請小主囑咐,奴才們定當儘心儘力。”

“辛苦你們了。”

喬虞莞爾道,示意正驚喜著的南書遞上賞賜,唇邊的笑容滿是欣喜愉悅,眼眸中卻是熒光流轉,遮掩了底下暗藏的情緒。

在這個朝代,皇帝居住的地方叫做太宸宮,宮內,前有勤政殿,後有宣居殿,是皇帝工作以及休息的地方,彆說是如喬虞這般的地位低微,除了太後與皇後,後宮任一妃嬪都沒有資格踏入。

春攆在太宸宮西側清晏殿停下,喬虞順著南書的手下車,抬眼打量著麵前的宮殿,碧瓦朱簷,雕梁繡柱,連門窗上的圖案都是精雕細琢,氣韻不凡。

喬虞演過不少宮廷劇,而今才發現之前見過的布景有多“現代”,缺得倒不是精巧,而是古代之所以為古的那一份獨特時代積澱氣場。

不過她也是個俗人,連為這些巧奪天工的作品讚歎一聲的心思都無,一轉眼,注意力便都放在了殿前侍候的太監身上。

“奴才講過喬主子。皇上正在勤政殿處理政事,辛苦您先在殿內稍坐。”那位太監眉清目秀,麵上堆著笑容,彎著腰恭敬地先一步請安道。

“公公如何稱呼?”喬虞輕笑著問他。她位分不高,尚未侍寢,不知前程如何,眼前的小太監便如此恭敬,稱她一句“主子”,若不是她頭上明晃晃的頂著主角光環,那麼就是這位公公足夠謹慎且會討巧。

“不敢賤名侮了主子請聽,便稱呼奴才小李子就是了。”

“李公公,”喬虞微微頷首,清眸流轉,“煩請領著我進去了。”

李公公笑得越發恭敬,“奴才不敢,主子這邊請。”

喬虞轉身示意南書在殿外等候,這才一個人走進了清晏殿。再怎麼是側殿,那也是皇帝住的地方,比起她那小地方當然是好的太多了。

眼看著李公公帶著人一溜退下,喬虞在宮室裡的紫雕圓台床坐下,大歸大,但實在是硬,就是鋪了幾層棉墊子也緩解不了多少。喬虞皺了皺眉,起身走到窗前,夜風微涼,室內又點著燭火,門窗自然都是關上的。

她抬手打開少許,清涼的風迎進來,一掃原本的沉悶,朦朧透白的月光照下來,銀光泄地,配上外邊修剪正好、品種珍異的花樹,這般的美,是再多的特效手法也展現不出來的。

“入夜了才想著觀賞月景,你也不怕著涼。”身後突兀響起的聲音引喬虞隨之一震,轉身果然見明黃龍袍的皇帝隻身站在殿中,麵色淡淡,語氣中仿佛帶著調侃的意味。

昭成帝並不是個多生性嚴苛的皇帝,他登基近十年,在前朝固然是嚴以律政,威勢深重,但對後妃卻說得上寬容和煦,獨自進殿不見妃嬪上前見禮,隻看她開著窗望著月色發呆,恍惚所以,也沒生氣,反倒讓人都退了下去,興致頗高地出聲調笑了一句。

“妾見過皇上,謝皇上寬恕妾不敬之罪。”喬虞順勢行禮請安,笑靨熠熠,並不為懼。

她幾日裡接著無聊的名義,打探宮中事許久,都說皇帝對後妃溫和,她到覺著他隻是純粹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不過都是些閒情逸致時拿來放鬆心情順便傳宗接代的玩意兒,便是因為她們發次怒都覺著是沒必要的事情。

那些所謂位高權重的人都有這毛病,比如前世將她害死的那位夫人,明麵上寬容大度允許她這個“私生女”在她麵前礙眼,實際上她隻是單純看不起她,即是豪門世家瞧不起的戲子身份,又是個女兒,完全不覺得她能給自己帶來威脅罷了。

果然昭成帝微微一笑,並不放在心上。轉而坐在了軟榻上,端起剛呈上來的茶杯喝了一口,興致頗好,“朕什麼都沒說,你倒覺著是寬恕了?”

“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皇上心中放了天下,哪還能與妾這般不足道的人物計較。”喬虞也不管他有無開口,跟著在旁坐了下來,笑意璨璨,朱嫩玉妍,美目盼顧,一轉流光儘,“若是皇上真有心計較妾的失禮之處,妾反倒受寵若驚了。”

昭成帝難免生出幾分詫異好奇,問她:“朕有心罰你難道還算寵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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