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1 / 2)

“見過主子。”南書和南竹走了進來,麵容上帶著隱隱的喜色。

喬虞抿了一口清茶,見兩人的神色,心下有底,還是問了一句:“如何?”

南書尚且能穩住,南竹性子活潑些,她一問便迫不及待地開口了:“主子大喜啊,奴婢將您的字帖拿給皇上,皇上看了可高興了,說讓您準備著,等會兒來這兒用晚膳呢。”

喬虞本想著送字帖過去不過是示好,讓皇帝彆忘了她罷了,這倒是意外之喜,想來昭成帝不是那樣喜形於色的性子,細想想可能是這宮裡哪位主子惹到這位爺才讓他拿她作筏子?

管他呢,誰叫這裡是他老大呢,想想前世要討好的可是屏幕前的普羅大眾,今生也不過這麼一個,哪怕沒機會她也得創造機會,難得皇帝遞給她了把梯子,她得好好爬上去,還得爬的漂亮。

“南書,拿我前兒擬的晚膳單子拿去禦膳房,讓他們照著做來。南竹,去書房,把右邊抽屜裡的那疊畫放在桌麵,好好整理一下。夏槐隨我一起來,夏桃嘛…”她瞥了一眼夏桃,目中含有深意,慢悠悠著說,“你嘛,回房去好好休整一下吧。”

夏桃想起之前南竹姐姐叮囑她的話,心頭一跳,忙低頭答應了。

主子這是打算用她了?

喬虞本身到底是現代人,對這個時代的了解有限,以防萬一還是拉著夏槐看看明瑟閣可有不合規矩的東西。這裡她隻管自己喜歡舒適慣了,皇帝現在對她固然有些縱容,那也不過見著個好玩的有些興趣罷了,正是給他加深人設印象的時候,可不能大意。

昭成帝忙活完政事,剛一招手想傳魏十全,才想起已經將他打發走了,又聯想到了簡貴妃,不由得皺起了眉。他心裡清楚魏十全手底下不會出叛徒,不說每個人的出身背景都查得明明白白,就是有了背叛的人,也不是簡貴妃能收攏住的。

她那個性子,若連他也看不透,難道一個生長於閨閣的女子能比當初他那些兄弟們還深不可測?那她也不會被元孝壓了這麼多年連個孩子都未有過。

這其中肯定有他不知道的隱秘。

察覺到自己一直覺得直率簡單的簡貴妃都有這等手段,昭成帝雖說驚疑,但也不至於發怒,與皇後和魏十全想的不同,他自覺沒對簡貴妃有過多少信任,當然也不強求對方多信任他。

這深宮裡本來就是這樣,人跟人之間,永遠都隔著一道道牆,這是生存之道。

他不生氣,懷疑戒備過後甚至還有些輕鬆,如果簡貴妃真有手段能製衡皇後,他倒也不必花費其他心思了。

將複雜的思緒在心底過了一遍,昭成帝放鬆下來,看見桌子上堆放的奏折,便想起了喬嬪送來的那一遝字帖,還“自覺不錯請皇上品鑒”,不過想著讓朕誇誇她,真跟個孩子似的,皇帝失笑間興致來了,也懶得翻牌子了,直接傳話去明瑟閣。

昭成帝乘著禦攆到明瑟閣的時候,天還未全暗下來,一抹綺麗霞光鋪平在天際,將整個世界都分成了明暗兩個部分。一邊有月掛懸,陰暗混沌;一邊餘霞成錦,旖旎絢爛。

皇帝高坐在攆位之上,居高臨下,見喬嬪一身流彩暗花月錦宮裝,身姿曼麗,盈盈下拜,霧鬢雲鬟,隻帶了一個銀絲嵌紅寶石鏤空梅花步搖,細長的流蘇緩緩落下,如傾瀉的月光。

當真是以雲霞為裙,明月為披肩。姣好秀美的麵容隱隱藏在暗處,若隱若現,偶爾露出來的麵龐如玉凝澤,甚至比月光更顯輝芒,令人神搖目奪。

皇帝此生見過的美人何其之多,多到他覺著如宋蓁蓁那樣絕麗脫俗的美人都不過是格外出眾好看的精致擺件,尚稱不上珍美異寶,見過幾次不過這樣,未有獨特於他人的地方。現下卻覺著以往頗為孩子氣的喬嬪更有臨淵洛神的風質,其出塵縹緲之處,無有言表,隻覺驚豔。

他下了轎攆,親手攙扶起喬虞,語含讚賞:“幾日不見,朕的喬嬪是當真讓朕刮目相看。”

喬虞自然能感受他的驚豔欣賞,笑意吟吟,眉目中散發著瀅瀅光芒,愈加清泠動人:“皇上叫妾虞兒可好?這才顯得親近啊。”

想她當年開發布會的時候,台上一站就是幾小時,鏡頭一刻停不下來,半秒鐘都不能鬆懈,她自然清楚如何保持自身儀態最好的模樣。

如今喬虞一心將皇帝當成了互動鏡頭,還是唯一的那種,所以當皇帝注視著她的眼睛的時候,隻能看見自己,從她起身抬頭,目之所及,隻有他一人。

仿佛全世界隻看得見他。

任誰被這般風姿綽約的美人全心全意地放在心上都會覺得心軟意動,哪怕萬人之上的皇帝也不過抵抗力稍微強些。他握住她的手,還未用力,喬虞便自覺將雙手都塞進了他手心裡,冰軟柔嫩,皇帝愕然間想起初見時的情景,看她衝著自己一笑,狡黠活潑,梨渦隱現,不由一笑,剛升起來的由驚豔產生的陌生距離瞬間消散。

“可惜,虞兒長得美貌,這一開口,便從美人變成了個頑童了。”他點點她的額頭,透著些許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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