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薇還是之前單薄無力的模樣,額頭露出來的疹子似乎顏色更紅了些。
她咳嗽著,姿態虛弱,字音字語間的重音卻恰到好處,顯出她的堅定真摯:“妾、妾這一場病攪擾了六皇子的彌月大喜,實屬妾的罪錯,妾願親手抄百遍《地藏經》為六皇子祈福祝喜以示妾的衷心歉意與期願。”
這一番話下來,不光賢妃麵色由陰轉晴,就會喬虞也是嘖嘖稱奇,她前世到沒怎麼看過宋薇的作品,瞧這一場,想來台詞功底是極好的。
皇後溫聲道:“你也是平白受了罪,哪能怪得了你呢?”
許知薇回:“皇後娘娘疼憐妾,妾感激不儘,隻是此事……原也是妾身體不爭氣,才引發這場事端,妾以此向皇後、賢妃娘娘和六皇子致歉。”
她這一行禮,人人才察覺出來,她這是有將這事兒就這麼揭過去的意思。
如此,不光旁人想不通,連喬韞都驚訝地看過去,她之前想是這場風波是許知薇以身為餌故意陷害自己,未料到她卻主動把罪過攬了將這頁翻過去。
她不由疑惑,難道……此事不是許知薇謀算的?
皇後麵上也掠過一絲不解,而後點頭欣慰道:“許常在有心了,既然如此,便好好回宮休息吧,本宮稍後選些上好的藥材給你送過去,盼你早日康複。”
許知薇感激道:“妾多謝皇後娘娘。”
賢妃特吩咐了人安然送許常在和秋濯回宮,還讓剛請來的太醫一起跟去,以防萬一。
等人走了,滿月禮自然得繼續下去,六皇子又被抱了出來,殿內奉上香湯,由皇後娘娘先起頭“添盆”,而後才按位分高低輪到嬪妃們。
而後奶嬤嬤小心翼翼地拉開些許繈褓,露出孩子的頭來,喬虞湊在人群中,才看清這位小皇子的長相。
小嬰兒閉著眼睡得真香,膚色還有些暗紅,頭大身子小,五官眉眼都沒張開,但依稀能看出長得不錯。
當然了,父母的長相在哪兒,再醜能醜到哪兒去。
望了幾眼喬虞便失去興趣了,她本就不是個喜歡孩子的性格,隻是從沒直麵看過這麼小的嬰兒才有些好奇,現下好奇心滿足了,自然也就不以為然了起來。
太後現在不在宮裡,自然是由皇後主持後邊的剃發禮,妃嬪們大多圍了上去,看著六皇子的目光帶著期冀向往,恨不得抱抱沾了福氣,回頭自己也能懷上一個。
喬虞落在了人群後,無聊地看著宮裝上的繡紋,想到了自己好不容易繡完的那條小青龍,琢磨著下一條該尋個什麼花樣的好。至於那方小青龍手帕就送給皇帝吧,甚的被那些天天往太宸宮送湯送水的妃子們比了下去,反正繡得也不好,她自己成日看著太鬨心了。
這邊永壽宮又恢複了一派喜慶熱鬨,那廂許知薇回了延禧宮,便躺倒在了床上。
已經有奴才去太醫院取了藥,又是太醫親自盯著煮好,再由秋濯端著送過來。
許知薇將旁人都打發了出去,自己強撐著無力的身子,慢慢像梳妝台挪過去,秋濯正巧進來,見狀一驚,忙放下托盤上前扶住她:“主子,您現在身子虛弱,舊疾複發,可不能見風啊。”說著,她眼淚又不覺落了下來。
原主也是有發過病的,年幼一兩歲時病了一回,知道她有這個病,身邊伺候的人便小心規避起柳絮來,每次春天,許知薇都是被拘在房裡輕易不出門的,後來她借住莊家,莊家的人也都知道。然而後來又複發了一次,十分可笑的是因為原主的母親,帶著女兒去逛花園的時候看見她父親環抱著妾室耳鬢廝磨、你儂我儂,瞬間擼袖子就上去痛罵,下人自然得簇擁著上去勸架攔開兩人,然後就把小小的原主忘在園子裡一下午。
之後大病一場,險些沒再清醒過來,那時候的秋濯也才**歲,嚇得抱著床腳捂著嘴哭了一宿,既不敢驚擾了主子又怕累了睡過去。
這段記憶現在的許知薇隻能模糊的記得,見秋濯哭得厲害,心裡也沒多少感觸,隻管對著銅鏡細細打量著臉上的疹子,可鏡子銅黃得哪裡看得清,她心裡煩躁得厲害:“可彆留疤了。”
她前世身體好好的,從未過敏過,哪知道好了之後是個什麼情景?
秋濯抹了抹淚,轉身將藥碗端過來,安慰道:“主子放心,這疹子來勢洶洶,但隻要挺過去,好得也快,您之前的那場病,那般嚴重,十幾天也就消得差不多了,定不會有痕跡留下的。”
許知薇微微歎了口氣:“十幾天,太長了。”她拿起藥一飲而儘,苦澀難聞地味道在口舌間蔓延開來,惡心得她差點又吐了出來,幸好秋濯及時倒了杯茶,她喝了水好歹把藥咽下去了。
她拿了帕子拭去唇邊的水跡,垂眸盯著手背上的紅斑,點點麻麻,在些許白嫩膚色襯托下看著愈加恐怖,她苦笑道:“但願這次不是搬石頭砸自己腳上了。”
今早一聽皇帝是從明瑟閣出來的,她就知道昨天肯定是被喬虞坑定了,幸好她心有顧忌多少憋住了話,不然這一世也就到現在結束了。
沒辦法,她失掉了先機,原本的許知薇太過怯懦不堪,哪怕她有心補救,到底比不過起初就在皇帝麵前留下了好印象的喬虞。
拚不過盛寵,她也得先想辦法給自己找些倚仗,才能有資本跟喬虞,乃至其他妃嬪們抗衡。
作者有話要說: 要上班了TT半夜忽然想到個bug,夏貴人已經是夏嬪了…懷疑自己智商Qrz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