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謀(1 / 2)

皇帝的諭旨從坤寧宮傳至明瑟閣, 喬虞聽完也是一驚,隨後便是百感交集。

說真的, 她對明瑟閣十分滿意, 同坤寧宮、瑤華宮等都隔了小半個禦花園, 雖然偏遠, 卻也遠離了那些權位紛爭的中心, 日子過得十分寧靜。

而翊坤宮,哦,現在是靈犀宮了,連喬虞都知道那是離太宸宮最近的宮殿之一,可離皇上近, 也表明跟皇後的坤寧宮肯定也近, 光隻這麼一點,她已經可以預想日後有多少刀光劍影等著她去受了。

喬虞領了旨, 謝恩過後,由夏槐攙扶著重新回到床上, 背後靠著厚實的彈花軟枕,斂眸假寐。

她不由苦笑, 靈犀宮這麼一樁寓意非凡的禮物, 對她來說真不知是喜是悲。

原本她猜出幕後之人是專挑在禦膳房這個人來人往的地下手, 就知道其所求不小, 肯定不是隻想毒死她那麼簡單,還打算借勢拖下隻替罪羊。

否側她都能不露聲色地將毒/藥帶進皇宮了,在明瑟閣買通或直接安個人很難麼?不僅更隱秘而且能減少意外情況發生。畢竟禦膳房一到時辰, 多少宮裡的人都來領晚膳,誰知道不要小心陰差陽錯的就把添了藥的碗給誰拿走了。

而僅從台麵上懷疑,有動機且有能力想害喬虞,隻有簡貴妃。

喬虞從入宮以來,甚少與誰交惡,一來她整日宅在明瑟閣中,大多數宮妃除了在坤寧宮,大約都沒見過她;二來,她也沒摻和到哪方勢力中,便是偶爾受了無妄之災,也隻能證明她人緣是真不好,要說恨,也該她去恨人家;三來,要說寵愛,她即使能排的上號,卻終究隻是單打獨鬥,沒有子嗣,沒有家世,沒有勢力,旁人嫉恨她,頂天也就下藥讓她不易有孕,斷了根基,哪就非要她死呢?

隻有簡貴妃,不說以前,光是她生產那日的事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喬虞確實算得上見證、甚至還間接戳穿了她的計謀,簡貴妃遷怒於她並不是不可能。

想想,她還借著皇帝的名義去刺激了她一番……喬虞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依簡貴妃的性子,她大概是真的想要自己死。

如果不是她不信簡貴妃會下慢性毒/藥,能憋住氣再忍她一年的話。

這麼一來,事情就很清楚了。

知曉其中內情的,除了喬虞本人和簡貴妃,還有皇帝和皇後,以及藏在暗處、為簡貴妃出謀劃策,又疑似是她目標人物的那位。

還是那句話,皇帝和皇後有著天然地位權力上的優勢,沒必要采取這種隱晦緩慢的手段。因而喬虞索性將計就計,她能力不夠水平有限,就不信皇帝加上被潑臟水的簡貴妃,還找不出幕後黑手是何人,到那時,即使她什麼都不做,對方也不可能再上位了。

然而喬虞沒料到的是,一不小心戲過了,從天而降的一張餡餅差點沒把她撐死。她當然不覺得皇帝如此厚待是因為對她有情,但無論他在暗地裡琢磨的什麼,這份大禮完全沒有給她推拒的餘地。

事已至此,她能做的便是想辦法把自己的位分升上去,才能在那一圈修羅場中保留幾分主動權。

喬虞睜開眼,喚了聲床前侍立的夏槐:“這旨意一路過來,滿宮的人也都差不多知道了吧?”

夏槐思忖著回道:“確如主子的話,諭旨從坤寧宮出來,皇後又附了四匹錦緞、兩盒藥材,讓宮婢們一齊送來過來,路上一熱鬨,消息也就傳出去了。”

喬虞輕笑一聲:“皇後娘娘這是恨不得把我再捧高些呢。”她眸光流轉,定了主意,“我上回不是寫了幾幅字麼?你這會兒呈到太宸宮,就說是我給皇上的謝禮吧。”

說來慚愧,除了剛幾回,她還記著些。可自從皇帝送了一箱書來,她也就難得想起來了才寫幾個字,拿給他看指不定一點沒進步反倒往後退了。

夏槐應聲:“是,奴婢遵命。”話落,又猶豫道,“那皇後娘娘……?”

“皇後哪缺我這些東西,”喬虞不甚在意,忽而想起了什麼,奇怪道,“是不是許久沒聽見宋婉儀的消息了?”

夏槐想了想:“好似從蔣修容禁足出來之後,往日那些說蔣修容為難宋婉儀的消息便少了很多,而且皇上近幾月多在太宸宮歇息,不常入後宮,也沒召幸宋婉儀,宮裡倒確實許久未聽聞宋婉儀的動靜了。”

“她日日往坤寧宮去,儼然成了皇後手下大將,簡貴妃又顧著孩子,沒了靠山,蔣修容怎敢惹她。”喬虞莞爾一笑,想起記憶中蔣修容目下無塵的模樣,便覺得有趣。

“是啊,”夏槐也有些感慨,“自從簡貴妃因胎相不穩靜心休養,蔣修容,也是時時上門探望的。就是有幾次簡貴妃實在見不了人,蔣修容還親手抄了佛經,為貴妃娘娘和小公主祈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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