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血色儘失,蒼白的唇動了動,聲音虛弱:“母妃放心,兒臣無事。”他一轉眼,看見了皇帝,眼睛一亮,“父皇!”神情十分喜悅。
見他對皇帝一片孺慕之意,安修儀低垂的眸中顯出幾分複雜。
皇帝眼下滿心都放在他多病多災的三兒子身上,倒未察覺她的不對勁,抬手在三皇子的頭頂上揉了揉,溫和道:“景詢可覺得哪裡難受?”
三皇子搖了搖頭:“回父皇,兒臣並未感覺到不適。”他稚嫩的小臉皺起來,擔憂地問,“父皇,二哥怎麼樣了?”
皇帝溫言安撫:“你二哥沒事,隻是還未蘇醒。”
說來也奇怪,體質更好、病症更輕的二皇子還沒醒,倒是三皇子先行清醒過來。
安修儀輕柔在拂過三皇子的鬢發:“景詢,你跟二皇子好好的,怎麼會落水呢?”
三皇子臉色蒼白,小小年紀就經曆了這麼一場劫難,心理多少留下了陰影:“兒臣、兒臣也不知道,那時兒臣正跟二哥打鬨,不知不覺跑到了湖邊,突然,我的腳一滑,就掉進湖裡去了。”
“是麼?”皇後疑惑地開口:“景詢,那這奴才怎麼說是景誠推了你一把,才致使你溺水的?”
“皇後娘娘慎言。”忽地一道女聲插話,眾人下意識循聲看去,見容妃神色肅然,眉梢眼角流淌著幾縷哀傷,“若是景誠害的三皇子,沒道理先落水的三皇子都醒了,妾的景誠卻仍舊昏迷不醒……”語氣中帶上了哽咽,容妃以帕掩唇,不忍再說下去。
“容妃說的有理。”皇帝沉吟道,“容妃,安修儀,你們好生照顧著景誠景詢,其餘人,隨朕一起去前廳,”他聲線渾厚低沉,暗藏的危險如數九寒天的淩冽冰刀,嚇得在場的人皆又驚又懼,“這宮中,居然有人膽敢算計到朕的皇兒上來。朕倒是好奇,究竟哪方人物,這般心計詭詐、毒如蛇蠍。”
他尾音一落,喬虞控製不住抖了兩抖,抬眼巡視一周,發現大多嬪妃都有些驚疑不安,也是,哪怕確定不是自己下得手,也得難免擔心一下會不會有人存心陷害。
隨著皇帝大步走出去,室內慢慢空了下來,容妃連忙去隔壁照看自己兒子去了。
三皇子緊緊握著安修儀的手,瘦弱的身子在寬厚的被褥下微微有些顫抖:“母妃,我怕。”
安修儀悠遠的目光緩緩聚焦,低頭看向三皇子,眉眼溫柔,將他攬進懷中:“景詢不怕,有母妃陪著你啊。”
她耐心地將他的情緒安撫下來,才仿佛不經意地出聲問:“景詢,你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滑下去的麼?”
三皇子幅度極小的點了點頭,躊躇地說:“母妃,我掉下去的時候好像不小心拉到了二哥……”
安修儀輕聲“噓”了一聲,繼而慈愛柔和地撫摸著他的頭:“乖孩子,一切都過去了,聽母妃的,你隻管養好身子,旁的不用去擔心,知道嗎?”
三皇子聽話的應聲:“是。”
相比這一出溫馨的情景,外頭就沒這麼輕鬆和樂了,皇帝顯然是動了怒,非得把這個敢在問學所動手、膽大妄為的幕後黑手逮出來不可。
首當其衝的,便是先前回話的那個小太監,皇帝一句話沒說,先把人就地打了二十大板,打完拖過來,就一個問題,對剛才的供詞有沒有要反悔的。沒有?好,拉下去又是二十。
皇帝的態度很明確,他現在不缺時間,也不缺證人,旁邊跪了兩大群人,慢慢審唄,總有個能說的。你要也覺得自己不缺命,那可巧了,你就去死吧。
以往的杖責之刑都是把受罰的宮人拖出去打,以免汙了主子的眼。
如今卻是當著皇後和眾嬪妃的麵,也不知道皇帝的本意是震懾那群奴才,還是殺雞儆她們這群猴。
喬虞蹙眉,雙手攥緊,費力按捺下欲冒出喉嚨的嘔意,空氣中隱隱彌漫過來一絲血腥味,她低垂著眼不去看,那名小太監的口被團布塞住了,發不出慘叫聲,可那悶哼聲和木棍擊打在人體身上的聲音此起彼伏,越發的恐怖懾人。
要真是被主子寄予厚望,冒險算計兩位皇子的奴才,定是精心培養出來的細作,有把握他如何也不敢供出什麼來。
這道理她明白,皇帝也明白,所以他才懶得多問,隻作出一副姿態,警告後頭回話的宮人老實交代罷了。
這個小太監不可能活下來的。
理智無比清楚地告訴她這個結果,喬虞深吸一口氣,想緩解複雜淩亂的思緒,結果同時血腥氣也充斥了鼻腔,她連忙捂住了口鼻,彆過頭,催眠自己儘量忽視殿中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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