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容華唇邊漾開一抹淺笑:“這我早就知道了。”她抬頭對上豫王妃的視線,對她的特意提醒既沒有感激也沒有擔心,風平浪靜,清淡的眼底瞧不出情緒波動,“我上回試著對她下手,反折進去一個許氏。”
“這場試探讓我歇了針對她的心思。”
豫王妃一怔:“為什麼?”
“因為護著她的是皇上啊。”夏容華笑著解釋道,“宣昭儀眼下正得皇上的心,無論旁人對她做什麼,皇上都是會保她的。”就算到了不能保的地步,幕後下手的人也會承受皇上的遷怒。
豫王妃的生長壞境從來都是作為被偏心的一方,因而聽夏容華說說,一時也想不出什麼應對之法來:“你總不能就等著吧,等著皇上對她的興趣過去?”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就算有新人進宮從宣昭儀手中奪了皇上的寵愛,對她也沒什麼好處啊。
夏容華微微搖了搖頭,隻說:“我自有分寸。”言下之意就是不用她過問。
豫王妃眉頭皺得更深:“你何必這樣?”她沒好氣地說,“放心吧,到明年,就算我想管你都管不著你了。”
夏容華倏然抬頭看去:“謝家要送人進宮了?”
豫王妃知道她心思敏銳,也沒反駁,苦笑著道:“四大世家,就是夏家還有兩個女兒陪侍君側,謝家總不能……固步自封。”
夏容華冷笑一聲,語氣中不覺帶上了幾分尖銳:“這怪誰?你們謝家的清高風骨呢?就這麼屈服在皇權富貴之下了?”
她甚少顯出這一副刻薄的模樣,豫王妃驚訝過後,也沒法同她生氣,隻能放軟了語調說:“你也不是不知道謝家這幾年的處境,你們夏家好歹還有皇上幫扶……”
謝家如今是全靠底蘊撐著呢,卻也是日薄西山,這能看著昔日最大的對手王家蒸蒸日上,就算是一身傲骨、執而不化的老祖宗,也不能眼見著子孫們沒了前途,謝氏一門就此凋零。
這道理以夏容華的心計自然想得清楚,神情中的譏諷卻始終沒有褪去,“既然知道皇上不喜,謝家就不怕把人送來了再被退回去麼?”
豫王妃麵上浮現出幾縷愁緒:“家中說自有辦法,我到底隻是個出嫁的女兒,還能如何?”
夏容華沉默片刻,忽然打量著她噗嗤笑出聲來:“謝家的人不會真相信了‘謝家女是戚氏皇族命中情緣’這種話吧?”
豫王妃神情一僵,略帶不悅地瞪了她一眼:“市井傳言,你也不拘身份,胡亂攀扯。”
這種話要讓皇上聽見,怕還要給謝家再添一樁罪名。
豫王妃猶豫了會兒,才說道:“要被送進宮來的,是我最小的堂妹,容貌絕美,又同……那位無一分相似,我爹才起了心思。”謝家人也知道皇上對先帝的謝皇貴妃沒有多少好感,不敢送個相似的去戳聖上的眼。
謝家適齡的女兒都逃不脫有幾分相像,隻有這個小堂妹,容貌漸漸長開,一日較一日的出眾奪目,像小嬸多些,與姑姑是兩種類型的美人。
對謝家來說,再合適不過了。
夏容華對此並不感興趣:“你不用跟我細說,左右是不會有交集的人。”謝家難不成以為隨便來個人皇上就會喜歡?宋婕妤那樣的傾城之容不還被宣昭儀穩穩地壓在頭頂上。
若皇上看重的是容貌,就不值得她如此費心了。
夏容華臉色徹底冷了下來:“時辰差不多了,豫王妃還是趕緊回去吧。”
豫王妃知道她排斥謝家,說實話,要不是謝家都是對她寵愛有加的長輩,她也不願趟這渾水。
皇上不是沒有分寸的人,與謝家到底沒有私怨,撐過這一時遷怒,但凡能培養出個人才來,哪用愁沒有複起之日?
想起那時候姑姑跟先帝的事惹得老祖宗大怒,逼得姑姑絕食三日,寧可看著她去死,也不肯允她進宮。
在世家眼中,好似跟皇家扯上關係是一件多庸俗丟人的事兒,豫王妃隱約聽母親提起過,老祖宗是如何拿那時的皇後,如今的太後為反麵例子警告姑姑的。
所以說,沒有自知之明是多可怕的事兒啊。先帝那麼寵愛姑姑,對謝家卻照拂不深,不過是麵上的交情,讓姑姑不落於人前罷了。
這其中,也不是沒有對老祖宗強硬阻止姑姑進宮的不滿吧?
心煩意亂之下,她也沒心情同夏容華周旋,草草告辭離開了,想著還是寫信回去在多囑咐囑咐,那小堂妹要是個拎不清的性子,還是趁早歇了那心思吧。
戚家的男人,沒一個是好惹的。
與此同時,送走了三位王爺的皇帝,桌案早就放上了呈來的密信,上頭詳細記載了他們今早遇見的那位阿音姑娘的來路。
她閨名倒確實叫徽音,不過大姓為“謝”,王謝安夏的謝。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