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儘(1 / 2)

夏婕妤的到來多少緩和了殿內壓抑的氣氛,在場的後妃無論是真情假意, 總要向她問上一聲十皇子的病情好轉了沒有, 以表現出自己的賢德。

夏婕妤自是一一感激地應下來,稱十皇子服了藥睡著了, 有太醫隨身照看著, 想來無大礙的。

轉而又對上座的帝後福身道:“稟皇上,皇後娘娘,妾與宣昭儀有過幾次來往,深知她性情溫婉和善,萬不是會謀害十皇子的人。”

眾人默然:溫婉和善???

“這名花房宮女當眾指認宣昭儀, 依妾看,其中另有隱情,還請皇上、皇後娘娘細查,為宣昭儀娘娘和十皇子討回個公道。”

皇帝道:“那你說, 怎麼個細查法?”

夏婕妤垂眸, “無論背後之人是何意圖,妾鬥膽提議,不如先從這名宮女的住處搜查起, 或許能發現些許蛛絲馬跡。”

皇帝點了點頭,當即示意張忠去辦,皇後咽下了脫口而出的話, 她本想率先讓自己的人去搜,如此也能不著痕跡地將宮權搶回來。

畢竟十皇子這場劫難,誰能說作為管事者的賢妃和霍妃卻沒有嫌疑?

張忠帶去的人自然不可能單單搜一個宮女的房間, 而是將花房上上下下儘數搜了一遍,好一會兒才拿著搜到的東西回來稟報。

是一小卷紙,謹慎地被藏在鏤空的碧玉釵裡頭,要不是搜查的人足夠敏銳,怕就漏過去了。

照舊先呈上前給帝後過目,皇帝藏得深,瞧不出情緒,皇後倒是驚訝了一瞬,接著氣勢洶洶地質問喬虞:“宣昭儀,你看看,這難道不是你的字跡?”

“眼下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宮妃的字跡其實算不得秘密,偶然舉辦什麼賞花宴、壽辰禮,往來之間寫的請柬回函,大多都是親手寫的以示誠意,尤其是送給同品級或更高品級的妃嬪,若是叫人代筆,從禮節上就有些不夠鄭重。

喬虞總被人暗地裡說是小家子氣不是沒有理由的,因為她從不辦什麼宴會,即使是誕辰也都悶在自己宮來關起門來過,旁人送來的請帖也是能推就推,在聲勢上還不如個嬪位來的浩大。

皇後對她字跡的記憶也是來自於之前罰她抄寫宮規,結果宣昭儀最後呈上來的紙麵明晃晃地寫著敷衍,雖說字都規規矩矩地寫了,但中間的內容有刪減有刪減,就是拿捏了她不會認真去看,要不是素枝仔細,差點就給她混過去了。

想想就生氣,有了這小字條,皇後也算有了底氣。

喬虞麵上不見慌亂,視線落在皇後手中的字條,鎮定道:“不知皇後娘娘可讓妾看一眼?”

皇後還沒開口,皇帝便先點了頭,她隻能將字條重新扔回了托盤,略帶諷意地落下一句:“宣昭儀彆走投無路之下毀壞了證物就好。”

喬虞隻當沒聽見,低頭看向那張紙條,小小的一張條,還被手指粗,寫著一行字:此乃火鶴之毒,可助你成事。

她淡淡地收回視線:“回皇後娘娘,寫這張字條的人確實有意模仿妾的筆跡,隻是,有一點她卻是沒料到的。”

“妾用不了那麼細的筆。”

皇後凝眉:“什麼?”

喬虞抬眸看去,唇邊隱隱帶著笑意:“妾筆力不佳,若是用硬豪的筆寫出來的字,筆跡與此大不同,您若不信,隻管去靈犀宮中搜查,絕找不出這麼小號硬豪的筆。”

對她來說硬豪的毛筆夾雜在現代的硬筆和古代的毛筆之間,前不前,後不後的,根本用不慣。

況且起初皇帝教她練字,也是像初學者那般用大字臨摹,後來字號慢慢練小,但想要在這麼張小紙上寫下字,除非給她跨越時空郵寄根鋼筆過來。

皇後黑著臉:“這隻是你一人之言,誰能作證?”

喬虞像模像樣地歎了口氣:“便是從靈犀宮中找出一人為妾作證,皇後娘娘怕也是不信的吧?”

皇後一噎,說信吧,靈犀宮就她一個嬪妃,讓她的宮人出來證明她的清白,自然不能服眾;可要說不信……顯得自己好像多針對她似的。

好在喬虞也沒想聽皇後的回答,一雙水眸靈波微漾,盈盈地看向了她身側……

皇上?

“要說對靈犀宮,對妾熟悉些的,在場怕也就隻有皇上了……皇後娘娘若是懷疑,不如問問皇上,可曾見過我用過這種筆寫字?”

皇後&眾妃:……好不要臉啊。

這不是明擺著要皇上為她解圍麼?

喬虞瞄到皇後臉都氣紅了,望向皇帝的眼眸越發脈脈含情。

皇帝無奈地瞪了她一眼,讓她適可而止,清咳了兩聲,“宣昭儀…於書法一道上確實不甚精通。”

他說的是實話,喬虞多少深淺他一清二楚,那張紙條上的字雖說有些像她的字,但可以看出書寫者良好的功底,線條勾勒的比她強多了。

所以說以次充好不容易,寫得一手好字的人想去模仿宣昭儀那奇形怪狀的字,也是有難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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