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2 / 2)

就在這個時候,悲痛欲絕的夏婕妤悠悠轉醒,虛弱又堅定地懇求皇上允許她加入查明真相的隊伍:“妾絕不能讓十皇子白白在這世上來一趟。”

對於一個剛剛喪子的母親,誰能忍心拒絕她呢?

然而,在長春宮中安慰夏婕妤的皇帝,突然從魏十全處收到了一則消息,除了苒兒之外,另有幾個花房的小宮女稱近來隱隱察覺到有人在暗中監視她們,而且管事的嬤嬤也有些不對勁,好似是特彆關注苒兒等人的人,即使她們心神不屬時候摔壞了幾盆花,嬤嬤也不過就罰了月例,連聲嚴厲的斥責都沒有,轉而又將在各位主子娘娘麵前露臉的機會讓給她們。

魏十全自然而然查到了花房管事的嬤嬤頭上,發現其背後與不少宮的娘娘們有過來往。

“稟皇上,奴才查了花房中的幾錄,發現這嬤嬤近來往後宮中送花,凡是四品以上的主位娘娘,都是自己親自往各宮送過去的。最近稱自己腿腳不適,將例行送花的任務漸漸下放交給下屬的宮女,尤其是往長春宮的,便是交給了那名給十皇子下毒又指證宣昭儀的宮女負責。”

這個嬤嬤實在不像個心胸廣寬的,突然就把能在主子跟前露臉的好機會拱手讓人,怎麼樣都有些不對勁。

皇帝思忖道:“可有太醫院的脈案?”

“有,”魏十全道,“脈案中記載她腿上是舊疾未愈,留下的病根,恰逢陰天下雨,便酸疼難忍,連下地都不能。但奴才問遍了花房中的宮人,不止一人見著她外出行走,沒有一點重病的跡象。還有人曾聽她吹噓,雖然隻身處在小小花房之中著實,但等日後年紀大了放出宮去,攢下的家底不一定會比主子娘娘身邊伺候的嬤嬤差。”

這其中可作的文章就大了去了。

皇帝微眯起眼:“人抓起來了麼?”

魏十全略微浮現出一絲慚愧:“奴才去晚了一步……那名嬤嬤,已經飲毒死在自己房中。”

“砰——”皇帝將手上的口供重重往桌上一拍,低沉地聲線中可以聽出平靜底下的震怒。

“查!”

幼子的離世顯然點燃了皇帝的怒火,僅僅是幾個奴才還不足以平息。

在魏十全離去之後,皇帝下旨,傳喚了安修儀入太宸宮見駕。

皇帝對安修儀的印象已十分模糊,隱隱想起是個溫婉聰慧、才情卓越的女子,再看她一身素衣,眉眼冷淡,白皙的麵容上不見一絲歲月落下的紋路,一雙如寒潭漩渦般的黑眸卻流轉著不符合年齡的滄桑意味,令他恍然感覺眼前這個女子比他印象中的更為深沉。

滿腹的思緒一點沒從他麵上顯露出來,皇帝淡淡地讓人那張鸞青紙給她看:“這可是從你宮中流出來的?”

安修儀垂眸,都不用看上頭的字,隻看那張紙,就已經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回皇上,妾在佛堂中日日謄抄經書,以示對佛祖的虔誠之心,偶有不小心染上墨斑,或者妾自認心思不定的,都收起來讓宮人處理了,不小心流出去一些,被有心人撿到了也不稀奇。”

她的語氣甚是平和,既沒有被戳破心思的心虛,也沒有被冤枉的驚慌,反而像是同皇帝陳述著一個事實,坦然而平靜。

便是為著這份沉穩,皇帝也願意高看她一眼。

“既然如此,那你不妨說說,誰能這樣膽大妄為,把手伸到你這裡?”

安修儀唇邊揚起一抹淺笑:“皇上您怕是高看妾了,妾不過是個被您冷落、放逐的嬪妃,全靠著三皇子才能維持這僅有的體麵……算起來,妾確實是個極好利用的目標。”

“是麼?”皇帝輕笑道,深沉的黑眸中凝出點點冷意,“安修儀果然是書香門第養成的大家閨秀,其修養之深,朕感佩不已。”

“承蒙皇上看得起,是妾的榮幸。”

“你既然知道,朕給你的體麵都是看在景詢的份上,又為何不知收斂?是想讓景詢因有你這個生母而蒙羞麼?”

不輕不重的語調,化作一道冰刃深深刺入她的心中,迸發出的寒氣將她上下都凍的嚴嚴實實,連身子都有些微微顫抖起來。

沉默良久,安修儀忽而自嘲地笑了一聲:“皇上,您還是這樣擅長戳人痛楚。”

皇帝看著她的眸中露出深意:“你倒好似對朕十分了解?”

“妾不敢,”安修儀除了臉色還有些蒼白,已然恢複了方才的從容,“您是高高在上的君主,天下誰都不能違背您的意誌,妾在您身側侍奉有十幾年,卻還是不敢稱自己有多了解您。”

“三皇子……從出生起便不容易。是妾無能,中了他人算計,才導致這孩子尚在娘胎中就受了罪,出生時連五斤都不到,小小的人兒哭起來都又輕又弱,叫人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您能理解妾對三皇子付出了多少心思和精力麼?景詢,就是妾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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