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淑妃在後宮中如何因為養育了兩位皇子而地位超然, 也扛不過皇後突然的關心。
自從皇後派去的太醫診出淑妃確實感染了風寒之後, 就徹底在靜合宮安家落戶了,再之後, 淑妃的病就一直斷斷續續,太醫不說好, 她就隻能一直稱病,彆說侍奉皇上了,就是二皇子進宮想要探望母妃,都被皇後找人攔在了宮外, 還美名其曰要二皇子體諒淑妃的愛子之心, 若是因著她而然二皇子也染上了病, 對淑妃來說不亞於挖心之痛。
一番話說下來, 好像二皇子如果堅持著要去見淑妃是多大的罪過似的。
即使他心裡門清,皇後就是借此生事,故意報複,卻也隻能無功而返。
宮中固然有因此說皇後不賢不慈的傳聞, 但結合了前頭九皇子一事, 思緒忍不住發散開來, 莫不是五皇子真的二皇子找來的替罪羊?也是,雖然都是在淑妃跟前長大的, 但親生的和抱養的差得多了,哪能就做到一視同仁呢。
有關皇後和淑妃的八卦在宮中傳的沸沸揚揚,太後瞧著越發來氣,這本是她大展身手的好時機, 偏偏有個王嬪杵在當中,害得她也不敢做什麼大動作,隻能稍微煽煽火,生怕太過高調引來注目反把王嬪的事兒暴露了出去,這可比皇後身上的麻煩要命多了啊。
更令太後頭疼的是,她怎麼查也沒查出暗中給王嬪偷摸傳信的是誰,人在暗她在明,就想一條正在燃燒中的引線,不知何時才會燃到儘頭、徹底引爆。
王嬪雖然也擔心這事,不過太後的手段城府她再清楚不過,將事情告知了太後,即使被劈頭蓋臉地怒叱了一頓,王嬪心裡也多少鬆快了些,繼續心心念念想著情郎去了。
得知太後宣了豫王、豫王妃以及北繇公主進宮,王嬪一顆心瞬間飛去了正殿,要不是太後命人死死把著側殿不允許她出來,王嬪早就衝過去了。
在她心裡,豫王是再溫柔和善不過的人,所以心裡不安極了,生怕他會因為自己而在太後麵前吃虧,焦灼著好不容易等到豫王三人都離開了慈寧宮,王嬪忙不迭的就出門找太後了。
“姑祖母,您和豫王說了什麼?”
太後正慢悠悠地喝著茶,看王嬪臉上掩不住的緊張憂心,淡漠著說:“我能說什麼,當然是讓你們趕緊斷了,免得被人捅出去,惹下抄家滅族的大禍事!”
王嬪臉唰得就白了,“他、他同意了?”
“怎麼可能?”太後這一聲是透著諷刺意味的,王嬪卻沒聽出來,沉浸在愛人沒有礙於威脅拋棄自己,心裡泛起說不出的甜,看得太後恨不得一巴掌打醒她。
豫王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太後當年也是看得明明白白,麵上一副如玉君子的模樣,內裡論起心狠手辣,比起當今絲毫不差。
先帝那會兒幾個皇子爭奪儲位,結局堪稱慘烈,待昭成帝脫穎而出繼任皇位,出頭的幾個皇子也就豫王落得的結局最好,雖然手上沒分著什麼要緊的權力,可好歹是親王,一聲逍遙自在,榮華富貴是少不了的。
當年他輸給皇帝,最大的原因是生母出身低賤,可也正是如此,豫王論起審時度勢、能屈能伸的本領,兄弟幾個,誰也比不過他。
謝家當年的名聲那樣差,皇子幾個恨不得離謝家的女子遠遠的,向世人證明自己同父皇不一樣,不會為女色迷惑而亂了朝綱,唯有豫王,冒大不諱求娶頗受先帝寵愛的豫王妃,惹得先帝對他喜愛不已,在此之後,母家低微、毫無根基的六皇子再出現在眾人眼前時,已經擁有能同幾位熱門儲君人選相抗衡的勢力了。
饒是太後覺著她已經高看豫王了,也沒想到人到中年,豫王著一腔野心還未熄滅,以前是百般算計想登上皇位,現在都敢摻和到皇帝選儲中來,這是想著日後做個權傾朝野的攝政王?
“你以為豫王接近你是看上你了,論豫王妃、側妃……就是敢選進府的兩個侍妾,哪個長得不如你了?”太後一盆一盆冷水潑過去,“你自己捫心自問,你有什麼能拿得出手?頂天了也就家世,豫王是為著王家來的,一日沒達成目的,怎麼可能舍得對你放手?
王嬪被她戳得心一疼,不過戀愛中的小姑娘,哪聽得進旁人說什麼,“姑祖母,豫王好歹是王爺,能看上王家什麼好處啊……”她暗自撇了撇嘴,豫王又不管朝政。
太後瞬間嘗到了宛若對牛彈琴的挫敗感,疲憊地擺擺手:“行了,你走吧。”沒事兒就彆來這兒刺她的眼了。
……
另外一邊,喬虞一直關注著慈寧宮那邊的動靜,可一月過去,也沒見太後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唯一動了人手還是用來查她的……難道太後一點都不在意是誰引/誘了王嬪?
她猶豫著將這一月來太後的行蹤又理了一遍,真要說跟外男有關的,那也隻有召見豫王一家的時候見的豫王了。
……豫王?
喬虞一驚,從記憶中將他搜羅出來,隱約記得她之前好似還誇過豫王風姿出眾,對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十分有吸引力,可關鍵,王嬪的狀態應該說是深閨怨婦啊,心動是一回事,怎麼還能跟沒了理智似的大半夜在宮裡就幽會了呢?
當晚皇帝來靈犀宮的時候,就發現他的文宣夫人望著他的目光十分的溫柔且愛憐。
皇帝:“??”
他一臉納悶地問:“景誠幾個孩子的事兒就鬨進你耳朵裡來了?”
“啊?”喬虞一愣,“乖寶出什麼事兒了?”
“不是景諶,”皇帝無奈地笑笑,捏著她柔軟的手心,將人拉過來,“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說說,你為何這樣看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