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壽(2 / 2)

謝徳儀沒回答她,抿著唇倒了杯酒,起身找見了王嬪:“今日是太後娘娘的大壽,我也敬王嬪你一杯,你是太後娘娘最信賴的得意人,日後,我可要多仰仗著你了。”

謝徳儀的笑容中透著一兩分的勉強,可惜王嬪現在心緒也亂的很,並未察覺:“謝徳儀娘娘多禮了,咱們姐妹之間,本就應該互幫互助的。”

謝徳儀笑靨愈發燦爛一起來,在王嬪舉杯的時候,不經意撞了她手肘一下,她酒杯一倒,裡頭的酒儘數傾灑在了桌幾上。

“哎呀,真是對不住了,你沒事吧。”謝徳儀急急放下酒杯,拿著帕子替王嬪擦拭起身上,她原本就想借機換了王嬪的酒,讓她嘗嘗太後精心備下的好禮,故而在撞她的時候選好了角度,翻到的酒不至於浸濕了衣裳,所以這擦拭的動作也就是裝裝樣子抹去幾點水珠而已。

突然,謝徳儀的目光落在王嬪腰側彆的香囊上頭,就這麼一瞬,下一秒就被王嬪推開了:“不用勞煩您了,讓宮人們來收拾就好。”

謝徳儀眸光一動,聲音就這麼放大了幾度:“哎呀,王嬪妹妹,你這身上的香囊上怎麼繡的是個珝字啊,莫非有什麼典故不成?”

王嬪霎時仿若被凍住了,身子僵硬地維持著方才的動作,腦子一片空白,連自己都聽不見自己說了什麼:“謝徳儀許是看錯了……”

“怎麼會看錯呢?”謝徳儀笑語盈盈,聲音不大,卻足夠引起殿內眾人的注意,“我見著就是這個字呀,是我認錯了麼?不如王嬪妹妹讓我好生看看?”

王嬪勉強笑道:“不過是個普通的香囊,裡頭的香是我小產後用來養身的,多聞了對您不好。”

這邊的動靜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主意,皇帝見狀微微皺眉,出聲道:“怎麼回事?”

謝徳儀趁著王嬪沒反應過來,拉著她就走到了殿中央:“皇上,妾見著王嬪妹妹身上掛著的香囊甚是精美,迎麵該繡了個漂亮的‘珝’字,也是妾一時好奇,才問王嬪妹妹看看,這不,妹妹舍不得,妾才多調侃了兩句,打擾了皇上您的雅興,還請恕罪啊。”

“珝?”皇帝仿佛有了興趣,問她,“是哪個字?”

謝徳儀笑道:“妾是個最笨的,不如叫王嬪妹妹將香囊呈給您看看就是了。”

這時候,太後出聲了:“大庭廣眾之下,謝徳儀也該莊重些才是,皇帝堂堂一國之君,拿著個香囊成什麼樣子?行了,都回去吧,好好的日子,被攪了大家的興致。”

王嬪也機敏,當即跪下請罪然後告退,一氣嗬成,把謝徳儀的後話都堵了回去。

謝徳儀哪肯罷休,猶自笑道:“太後娘娘說的是,也是妾學的少,乍然見著王字邊兒的,還以為是王嬪繡給皇上拿來睹物思人的,才想著索性成全她一番情意,是妾魯莽了,您大人有大量,饒妾這一回吧。”她拉著指尖冰涼的王嬪作勢要退下,就聽得身後皇帝沉聲開口,“慢著,既然是給朕的,那就拿過來吧。”

他一個眼神過去,張忠點頭領命,彎著腰走到王嬪身邊,笑道:“還請娘娘割愛。”

謝徳儀麵上笑意更甚,在旁鼓動著王嬪:“還不快解下來給皇上送過去,妹妹放心,你對皇上的深情我都是看在眼裡的,咱們同一年選秀進宮,我哪能不幫你呢?”

王嬪哪還聽得進她說的什麼,唇畔顫抖著,支支吾吾地說:“張、公公,這香囊舊了……況且、況且裡頭的藥材是調養女子身體的功效,不、不不好送給皇上吧。”

張忠不為所動,親親熱熱地說:“您寬心,既然是調養身子的,那就是好藥,再說皇上就是看看,等會兒奴才一準兒原模原樣好好地給您送回來。”

王嬪慢騰騰地解下腰側的香囊,這麼一個動作,用了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上頭太後都有些不耐煩起來:“行了,多大的事兒,壽宴過後王嬪自個兒給皇帝送過去就是了,非要在哀家的壽宴上乾站著礙眼?”

眼見著王嬪的手又縮了回去,謝徳儀眼疾手快地從她手裡把香囊搶了過來,直接扔給了張忠:“太後娘娘說的是,咱們彆浪費時間了,快會座位上去吧?”

完了,完了……

王嬪的目光隨著張忠返身向皇帝走去而漸漸渙散開來,謝徳儀也不在意,親切地將她扶回去,然後就自顧自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望著眼前一桌子精美的菜肴,在心底冷冷地笑了一聲。

真當她是好欺負的不成。

喬虞在對麵津津有味地看完這一整場戲,作為在場唯一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觀眾表示簡直太好玩了。

謝徳儀可真是個人才啊。

她借著喝酒的空隙,偷偷抬眸望向上首的二人,太後臉上還是掛著慈祥的笑容,眸底卻是晦暗不明,偶然投向謝徳儀那邊的目光恨不得將她就地射殺;皇帝微笑地喝著酒,他一貫藏的深,看都沒往王嬪謝徳儀的方向看一眼,神情溫和,若無其事。

喬虞不禁有些欽佩,宰相肚子裡能撐船,皇帝的肚子裡,大約能開航母吧。

太後的六十大壽就在這麵上一片祥和、暗中硝/煙四起中結束了。

不過這留下的餘韻,還有得瞧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