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反派是修真界大魔頭(二十)(2 / 2)

所以哪怕這陣子步天寒又入侵了正道的地界,他卻一個人都沒殺,隻是看誰不爽就抓來揍一揍。遇到平日裡沒少借著修為欺壓彆人的,就揍得再狠一點,斷個手和腿泄泄憤。

一段時間下來,修真界的人對他這改了性的作為,心情可謂複雜得很。

多數人隻以為步天寒不敢殺人,是因為他們現在有顧西宇這個大佬坐鎮了。顧西宇既然突破了大境界,那無情道的功法肯定也已經修到最終的第十八層,妥妥能夠拿捏步天寒,而不滿他突破的步天寒鬨出這些事,是在挑釁他。

步天寒在大陸鬨了那麼久,顧西宇卻依然杳無音信,完全沒有出來見他的意思。他之後還用另一個‘係統’的身份跟他說話,可是不管他試了幾次,對麵始終沒有任何回答。

顧西宇已經喪心病狂得連智能係統都不搭理了,這落在步天寒眼裡,妥妥就是個兩隻腳徹底邁進無情道,徹底斬斷紅塵俗事的人才會有的反應。

折磨修真界的人並不能引來顧西宇的注意,步天寒頓時失去了興趣,也不再找他們的麻煩,像個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在大□□處遊走。

指不定走著走著,就碰巧遇見了顧西宇。

步天寒如此想著,下意識伸手摸了摸掛在脖子處的勾玉。直到上麵那帶著靈性的冰涼緩緩傳入掌心,他才又想起顧西宇給他這枚玉的作用。他的心裡又重新燃起了小希望,顧西宇從來不說謊,哪怕是當初在海之角他也派了分神過去,所以這次隻要他再通過勾玉叫他,他一定會過來!

但這回他不想再隨手把這珍貴之物胡亂丟在危險的地方,這是在見不到顧西宇的日子裡,他唯一剩下的念想。而且他清楚記得顧西宇當初是用著多麼嚴肅的表情告訴他,倘若再將此物弄丟,這輩子就彆想再與他見麵。

步天寒自然不希望這件事發生。

他現在正好處於仙道的領域。這塊地域比像是施舍給他們魔族人的魔域要大上許多,也意味著奇奇怪怪和充滿危險的地區更多。

步天寒最後將目標鎖定在某片沼澤地,也是許多小修士忌憚的地方。據說那片沼澤地鮮少人過去,幾乎見不到光照的深處,有許多可怕的惡獸。它們既不是靈獸,也不是什麼妖魔獸,雖然有生命卻沒有什麼靈智,唯一會的就是憑借本能覓食與殺生。不管來的是誰,氣勢再強大,它們都能視若無睹,活著的本能就隻有消滅一切在它們周圍活動的生命體。

像這種惡獸仙界的其他地方也有,此地正好在步天寒的附近,他就揣著勾玉過來了。

這片沼澤地連所在的位置也很詭異,在個類似於盆地的凹坑之中。他站在高處低頭往下看,森冷的風輕輕撩撥著他墨色的長發與和他發絲同色的衣袍。底下的沼澤林從他的角度看去,是一片深紫色的樹田,還有黑霧縈繞,沒有半點生氣。

以這片林子為中心的方圓幾十裡處都是貧瘠的沙石地,即使靜下心來也聽不見任何鳥獸的聲音。他抬手看了眼躺在掌心裡的小小勾玉,玉身在他眼中的倒映若有若無地形成一小簇光。

步天寒手指收攏,借著勾玉再次引動心念,向不知身處何地的顧西宇尋求幫助。雖然在暴露身份後,這個求救看起來比之前更加虛假,但——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夠聯係他的方式了。

他雙眼無神地凝視著底下危險的林地,自嘲地低笑了一聲,突然又有些埋怨顧西宇為什麼要出現在他的世界裡,讓他不得不麵對如此狼狽的自己。

他明明最初心心念念這個名字,是有朝一日想要狠狠報複他,淩|辱他,讓他知道得罪他這個大魔頭的下場,更何況是妄想擺布他的命運。可不知為何事情會發展至此,回過神時,這個人好像已經隨著那枚被他印下的印記,也一並被深深烙在他骨子裡。

似乎是,從一開始,就無法真正去厭惡他。反倒是愛他,更像已經刻在他靈魂裡的本能。

他又想起夢裡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還有那些光怪陸離的夢境。那個男人對他說,他作為最強大的那枚‘碎片’,會擁有其他所沒有的感知能力,他現在像是被人剜了心,整個人空洞洞的感覺,就是他所謂的‘共鳴’嗎?

“你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什麼?”

“執著的念想,又是什麼?”

朦朧的記憶中,好像在哪裡聽見了有人這樣問他。不記得是什麼時候,可能是很久很久以前被他拋到腦後的夢。

刺骨的寒風又無情地在他身邊刮過,吹得他思緒又清醒了一些。空蕩蕩的前方也在提醒著他,他所呼喚之人並未出現。若不是他那個神奇的光板上還能檢測到顧西宇的靈魂與健康動態,他都要以為這個人是不是在玩弄他之後,偷偷離開了這個世界。

心臟像是被一顆沉重的石頭給綁住了,無助地被拖往更深沉的地方。

愣神間,身後忽然有股力量朝他偷襲過來。他正好在想著顧西宇的事,沒第一時間察覺到其他人的靠近,猛地挨了一道靈力的撞擊。

他人沒受多大的傷,但被他握在手裡的勾玉卻隨著他身體的搖晃甩了出去,小小的身影乘著風往底下的沼澤林地墜落。

步天寒瞳孔微微一縮,胸口一悶,思緒竟忽然間有片刻的空白。隨之亮起的,是不知何時將他包圍的陣法。那是專門用以對付魔族的降魔陣,一般需要好幾個人一起啟陣,且能啟動這套陣法的都是有一定道行的修士。

歡愉的笑聲響起,步天寒沒有回頭,而是保持原來的姿勢背對他們,雙眼直勾勾地凝視著底下被黑霧遮蔽的沼澤地,小小的勾玉直接就被隱沒在那堆混亂之中。

朝步天寒靠近的,是幾位膽大的修士。步天寒雖然暫時打消了找大陸修士麻煩的念頭,但正道的人經過林無痕的遊說,外加顧西宇那日轟動大陸的突破後,倒是開始頻頻主動找步天寒麻煩。他們同時又擔心正麵與步天寒對打的話打不過,所以多數人就選擇埋伏。

一般來說步天寒都能輕易察覺,心情好點就配合他們的演出反將他們一軍,心情不好怕自己不小心動了殺心,就會選擇繞開。隻是今天這會兒他正好心不在焉,也沒想到這種陰森危險甚至還沒什麼好東西的地方會有人來,一時不察落了套。

“真的是步天寒!”

“他入陣了,想來也不過如此,我們好幾個人悄悄過來將他包圍,他都沒發現。”

“若是真能將這大魔頭製服,那我們可就立大功了,到時候大陸上的修士都要對我們敬畏三分!”

“嘿,師姐師妹們也會對我們仰慕有加……”

這幾人來自相同的宗門,從褐灰色的服飾來看,應該是在大陸上赫赫有名,勢力龐大,底下的弟子出門在外都橫著走的大宗。他們道行不淺,所以才敢壯著膽子給步天寒設下陷阱。

被降魔陣扣押的魔修都會遭受很大的痛苦,自身的魔力也會得到削弱,待在裡麵的時間越長削弱得越多。

其中一人見步天寒久久沒動作,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人問:“該不會是嚇傻了吧?”

“可能是怕了,在想著怎麼脫身呢。”

他們另一個自信的源頭,也是因為步天寒很久沒有殺人奪丹了。全大陸的人都知道,擁有魔煞的步天寒增進修為的主要方式便是殺生,以其他人為材料煉製提升自己的詭物。受到顧西宇約束的那些年裡他連自己魔域的魔修都沒殺過,所以外界的人認為他的修為不僅停滯不前,按照推算大可能還會後退。

少了點威脅力的步天寒,肯定比較好對付。

“記得彆把他殺死,想辦法廢了他就好。實在不行,弄個重傷也能給太淩君爭取點時間,準備好弄死他!”

這句話像是有什麼關鍵詞奪回了步天寒的注意力,宛若石像一動不動的人影終於有了動作。包圍他的幾個人手裡緊緊握著武器,相互交換了眼神無聲朝他靠近。

黑衣男子轉過身,那雙猩紅的眼睛凜冽地盯著他們,讓他們刹那間感受到了被毒蛇緊鎖的危險感,寒意從尾椎往頭頂直竄。

步天寒什麼也沒說,抬手運氣後一個使力,無形的力量呈波浪式朝外一震,那逐漸縮小範圍困住他的陣法咣的一下瞬間崩塌瓦解。

恍然間,像是困了個寂寞。

步天寒仍舊沒有說話,隻是眨眼間就離開了原來的位置,渾身縈繞著濃烈的魔氣,一掌就能穿破他們周身的靈力防禦,差點把胸腔肋骨震碎。

那幾人這才意識到,步天寒這修為這力量哪是後退了,分明就是又往上漲了漲。按照他現在所釋放的威壓和氣勢,指不定還能和太淩君打個平手!

他們頓時追悔莫及,紛紛在心裡暗罵到底是誰推測的破謠言?仔細想想,似乎還是從天宿仙門裡傳出來的!

心情糟亂的情況下,步天寒還能思路清明地把他們一個接一個摁在地上打。比起他前陣子的戲弄,襲擊的修士能明顯感覺到他動了殺心,血紅色的眼睛裡滿滿都是殺意。

“啊——”撕心裂肺的呐喊聲打破了這地區的死寂,嘴上嚷嚷這要廢了步天寒的幾個人在片刻之後癱倒在地。

有個男人絕望地感受著靈力從他丹田處流失,嘴裡邊往外吐著血邊說:“不,不要,我不想就此斷了修行路!!”

毫無疑問,被廢的最後成了他們。他們甚至幾度以為小命也要跟著交代在這裡了,但步天寒好像很努力地拉住了自己心裡那股惡念,幾次明明馬上就能了斷他們的性命,最終還是沒有那麼做。

他們對步天寒最後的印象,停留在他那可怕得像是從煉獄深處走來的大魔的表情,眼睛裡反射著血紅色的光芒,語氣沉冷又淩厲:“你們有什麼資格,站著跟我說話?”

“要不是因為他,你們早就已經成了廢土。”他沙啞地留下這句話後,轉身消失在懸崖的儘頭,似是往底下更深處過去了。

圍繞在詭譎沼澤林地的黑霧,是類似於瘴氣的一種東西。它們的存在不僅讓林地內的環境變得更加難以探清,還某種程度上限製了靈力的發揮,不管仙力還是魔力都會被壓製。而且因為這黑霧的存在,步天寒在尋找勾玉時能做到的也僅隱約探知到它的大致範圍,完全無法依靠力量直接將它尋得,比在海之角找起來還要更加艱難。

沼澤林裡的黑水高度直達他小腿肚,看不見的水底下可能藏著巨大的危險,就連遮蔽了天日的樹上都可能藏著能要了命的東西。但步天寒卻不在乎,眼神如此專注急切,彎著腰毫無懼意地在水中摸索。即使精致昂貴的衣袍都沾上了汙泥,手掌被不知名的尖銳物體劃出傷痕,總是打理得整齊的頭發都有了些許罕見的淩亂。

步天寒的臉色有些蒼白,是因為緊張與擔憂,顧西宇慍怒的雙眸和冷漠的話語不斷在他腦中回旋,提醒著他丟失那枚勾玉意味著什麼。

沼澤林裡的惡獸終於察覺到了陌生的生命體,無數條黑色扁長的東西從泥濘裡、樹上以及看不清的更深處向他聚集。步天寒不僅得把唯一能夠聯係上顧西宇的東西找回來,還得在這麼糟糕險峻的環境下應付那些無窮無儘的東西。

從天亮到天黑。

當又一波襲來的惡獸被他耗儘內力消滅,而新的一波又向他靠近時,他低笑了一聲,無力地跪坐在沼澤地裡。扁長的怪家夥明白它們終於能夠開始得手,加快了速度來到他身邊,像找到美妙的獵物那般將他包圍。

“這回你真遇到了危險,他都沒出現不是嗎?”

心裡許久沒有出現的魔音又在渾噩中響起,步天寒雙眼無神地稍稍抬起頭,身體慢慢被扁長的黑條抓住,好像已經放棄了掙紮。

這次,可能真的要弄丟了。

不管是重要的東西,還是人。

“罷了,死亡又何嘗不是一次的重生?你是被魔煞選中的孩子,死亡隻會讓你變得更加強大。”

“下一次重生,會讓你忘了現在的所有記憶。你不需要任何牽絆,沒了這些煩惱,你才能成為真正的魔主,叫這座大陸的人唯你是尊。”

魁梧的身體逐漸被拉入漆黑的水裡,惡獸的肢體層層交疊出花苞的模樣。被黑暗包圍著的人沒有掙紮,他閉著眼睛,突然什麼都不想思考,情緒隨著失落沉到了穀底,就連記憶都在慢慢被吞噬。

思緒徹底被抽離的前一刻,元魂深處似是不經意受到了牽動,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猝不及防地跳了出來。

“你就是太放縱自己了。”

“誰的成長路上沒經曆過黑暗,沒遇見過幾個惡心的人?”

“我也經曆過你曾遭遇的,就沒和你一樣,隻想著報複與毀滅世界。”

“身體和思想都是你自己的,你要做能控製它們的人,而不是隨意被它們掌控與擺布。”

熟悉的平和,熟悉的漫不經心,卻是來自不同地方的回憶。

原本被按入水裡的男人猛地睜開眼睛,掙紮著從裡麵起身,嗆了幾口苦澀的水:“咳咳——”

“忘記?你想讓我忘記?不可能。”步天寒低頭冷笑著,眼底滑過了一絲瘋狂。

“就算死,我也要記得是哪個沒良心的陷我於這等狼狽之境。”:,,.,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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