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詫異的看著他, “你說誰?”
“陸馳師兄啊,就是……”
樊星以為他又忘掉了, 準備提醒他一下, 就見男人幽深的眸子若有所思的落在他的身上。
樊星忽然就覺得有些難為情, 後麵的話不自覺的就咽了回去, 匆忙改口道:“我……隨口問問。”
然後翻身背對著男人,心裡有些懊惱,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這種事情,跟他有什麼關係?
賀清墨的眼底卻染上了一層甜絲絲的笑意,難得良心發現的在逗小朋友玩跟實話實說之間選擇了後者, 語氣卻很隨意, “沒有。”
樊星愣了愣, 懊惱的情緒莫名就散去, 竟還覺得有些開心, 卻忽然又想起了什麼,翻身坐了起來看著男人:“真的嗎?可是陸馳師兄說他生病的時候,你為了照顧他一夜都沒睡。”
賀清墨眉頭輕擰:“他這麼說的?”
樊星點頭, 心底也有些疑惑。
賀清墨可不像是怕被人知道這種事情會撒謊的性子, 所以說沒有肯定是沒有了,可陸馳也不像是在說謊啊。
“啊!”樊星忽然恍然大悟, “會不會是哥哥你忘掉了?我之前第一次跟你說到陸馳師兄的時候, 你完全就不記得他了,會不會你確實照顧了他一夜,但是你自己忘了?”
賀清墨見他一臉篤定的樣子, 很有衝動想給他按床上打一頓,不過看在他還有點低燒,而且臉上還有傷的份上,忍了!
所以隻丟下手機傾身過來把小朋友逼到床腳,與他四目相對,似笑非笑道:“所以你是信他還是信老公?嗯?”
小朋友瞬間福至心靈心領神會,口齒不清的回了句:“你……我困了。”然後小心翼翼的抓著被子躺了下去。
男人心滿意足的在他小臉上捏了捏,笑道:“這才對,乖乖睡覺!”然後順手把樊星那邊的床頭燈關掉了,自己卻依然在忙活。
等他所有的事情處理完之後,身邊的小朋友因為藥效的關係再一次睡安穩了,男人用手在他的額頭試了試溫度,確定已經完全退燒了,才終於放心了。
準備躺下時忽然想起樊星剛才的話,又拿著手機出去給宋陽打了個電話。
“查一下陸馳。”他言簡意賅的交代道。
“陸馳?”電話那頭的宋陽顯然是睡著了被吵醒的,腦子一時不太靈光,五秒後才反應過來,“就是清大計算機學院的那個?”
“嗯。”
“他……是。”宋陽有些疑惑,畢竟賀清墨以前可從來沒在意過這些人,但提起這個陸馳卻已經是第二次了,上次去清大講座之前還特意問了他陸馳是哪個,這次又要調查。在賀清墨這裡有這種待遇,足見這個陸馳不是一般人啊。
不過宋陽知道,賀清墨不喜歡解釋這些事情,他也就識相的不多問了。
賀清墨這邊交代完事情,就要掛斷,宋陽卻又想起了彆的事情,“警方那邊跟我聯係了,說那個車禍的車主已經醒了,就是醉駕,所以昨晚的事情隻是意外。”
“嗯。”
“樊星怎麼樣了?”宋陽問。
“沒什麼事。”賀清墨有些累,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把電話掛了。
宋陽卻被他吵醒了,沒什麼睡意,順手就給禦宮的老板蕭禦打了個電話,準備問一下陸馳的事情,結果沒打通。
他暫時睡不著,索性敬業的往M國那邊打了個電話,了解一下樊星奶奶的病情。
本來賀清墨讓他留意著樊星奶奶的情況,他是安排了人,自己卻沒怎麼上心,畢竟一時也摸不透自家老板到底什麼心思,浪費精力的事情他不想乾。
不過現在他知道了,他得端著十二分心思關照了M國那邊的情況。
畢竟,昨天晚上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賀清墨那麼緊張。
本來他們在外地考察一個項目,昨晚沒打算回來的,畢竟忙到很晚。
結果剛到酒店,賀清墨接了個電話後,立刻連夜開車趕回來了。
也是就在鄰市,開車兩個小時就到了,要是遠點,宋陽覺得昨晚的賀清墨能直接調直升機往回趕。
一路狂飆車速趕到醫院後,賀清墨連車都沒停穩就推門下車,狂奔而去。
見識過這樣的賀清墨,宋陽覺得這位樊星同學總裁夫人的位置應該是十拿九穩了。
挺好!省的賀清墨有事沒事讓他去禦宮找人,麻煩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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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星睡了足足一天一夜,醒過來的時候,燒退了,人也清爽了。
但是身邊的男人卻睡的很沉,眼下甚是還有隱隱的烏青,下巴冒出了幾根胡渣,即便是睡著了,也能看出一絲頹廢來。
樊星忍不住伸手過去,白皙的指尖輕輕的落在男人的臉上,冒頭的胡渣有一點點紮手,指尖劃過的時候,癢癢的。
睡夢中的男人眉宇微蹙,顯然是感受到了打擾。
樊星連忙縮回了手指,也回神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在做什麼,小臉驀地紅了,連忙翻身下床跑了出去。
洗臉時候,他還在反思自己為什麼會做那種事情,他有些想不通,後來歸結為,賀清墨長得太好看了,他喜歡長得好看的人。
洗漱好了之後,他下樓去廚房準備早餐。
考慮到賀清墨一時大約是醒不過來的,早餐八成是吃不上,所以他自己就隨便應付了一下,然後換了身衣服去菜市場買了新鮮的食材回來準備午飯,準備的都是賀清墨愛吃的菜。
食材準備差不多的時候,門鈴響了。
他擦了擦手跑過去看了一眼監控,發現門口站著的居然是樊美熙跟顧明宇,還有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男人,是顧永昌。
樊星定眼看著監控,沒有開門,也沒有說話。
那邊沒得到回應後,樊美熙拿出了手機開始打電話,然後樊星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
樊星走過去拿起手機,指尖在接聽和掛斷間猶豫了一秒鐘,然後把手機丟開了,轉身打算去廚房繼續做飯,卻見賀清墨懶散的從樓上下來,直接走向門邊。
樊星連忙跟過去,就見男人看了一眼監控,便要開門出去。
樊星下意識抓住他的胳膊,“哥哥,你……你……要乾嘛?”
樊星可還沒忘掉這男人動手的畫麵。
男人扭頭看著他,目光精準的落在了他受傷的左臉上,紅腫已經消退了,可是眼角的燙傷卻更加刺眼了。
“出去揍人!”
“哥哥!”樊星緊緊的抓著男人的胳膊,好聲好氣的商量:“算了?”
男人顯然沒那麼好說話,“打了我媳婦就這麼算了?”
樊星被他一句“媳婦”鬨的有些難為情,不由低頭錯開男人的眼睛,輕聲道:“我知道哥哥是為我抱不平,謝謝。不過這事兒能不能讓我自己處理?我暫時還不想見他們。”
男人的眸子沉了沉,視線落在小朋友泛紅的耳垂上,嘴角忽然上揚,語氣調笑:“又是一句謝謝就想打發我?老公這麼好打發的嗎?”
樊星也知道自己是該好好感謝他的,隻是男人忽然提這事兒,讓他有些措手不及,而且男人的態度讓他莫名有些小緊張,他下意識接了一句:“我中午做的都是哥哥愛吃的菜,這樣行不行?”
男人忍著沒有笑出聲來,隨即一臉沒商量的搖頭,“不行。”
“那哥哥要我怎麼做?”樊星抬頭偷偷瞄了一眼男人軟軟的問。
“嗯……親一下?”
啊?
小朋友跟受了驚嚇的小白兔一樣撲閃著大眼睛看著他,然後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連忙看了一眼監控,顧家一家人還在執著的按門鈴。
他不由更不好意思了,張了張嘴想跟男人商量,男人卻搶先一步開口了,“他們又看不到。再說,看到又怎樣?親老公還見不得人了?”
樊星被他堵的沒話說,又見男人滿眼的調笑,顯然正滿心歡喜的欣賞他尷尬的模樣,一時有些不爽,心一橫,墊腳湊上去在男人的臉頰上親了一口,仰頭問道:“這樣行了?”
男人一臉詫異:“你親哪兒呢?”
“啊?”又錯了嗎?為什麼哪兒都不能親還要讓他親啊?樊星正想道歉,就見男人忽然低頭湊到他的麵前,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說的是這裡。”
兩個人離的太近,男人說話時,樊星感覺兩個人的嘴巴都快貼到一起了。
還沒從剛才那較勁的一吻中緩過神來的小朋友臉刷的一下就紅了,本能往後退想與男人拉開距離,卻被男人環住了腰,退無可退。
男人低沉的聲線再次響起,透著淡淡的笑意:“不是說好要謝謝老公嗎?想反悔啊?”
“可……”樊星雙手抵在在他的胸口,輕聲開口,他想說,“你上次不是不讓親的嗎?”
可對上男人的眼睛時,不由就咽了回去,隻覺得心跳越來越快,竟比第一次去親男人更讓他慌亂。
男人並不催促,隻是看著他,墨色的眼底含著清淺的笑意,好看到犯規!
樊星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壞了,門鈴一刻不停的響著,他現在的角度還能看到監控中,顧家一家人焦急等待的模樣,但是他卻鬼使神差的湊過去貼上了男人的嘴唇。
暖暖的,軟軟的,有點像……棉花糖。
樊星的腦子裡應景的冒出了五顏六色的棉花糖,然後男人的大手扣住了他的後腦勺,他整個人被摟著腰轉了個圈按在了牆上,棉花糖忽然就自己往他的嘴巴裡闖。
“嗚……”
樊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之後,腦子忽然就開始不夠用了。他的雙手緊緊的抓著男人腰間的衣服,攥的骨節發白,緊張的連呼吸都不記得,完全順從的被男人引導著。
忽然樊美熙的聲音傳了進來:“樊星,是樊星嗎?我是媽媽……”
原來是男人將他抵在牆上的時候,他的後背不小心觸到了監控,打開了跟外麵的通話。
樊星這才回過神來,慌亂的去推男人。
人家還在門口,他們卻在做這種事情,皮薄的小朋友難為情的想找個洞鑽下去。
可是意猶未儘的男人卻隻是微微鬆開他的唇,捏著他的下巴,低沉的嗓音透著一絲沙啞的丟了一句“專心點”,然後重新親了上去,動作比之前更激烈。
小朋友被親的七葷八素,大腦缺氧,整個人都軟了,根本無力反抗,唯一的念頭就是,絕對不要發出聲音,外麵會聽見的!
此時已經在門外等了很長時間的顧家一家子臉色都很難看,並不是他們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而是,擔心樊星,不,確切的說,是擔心賀清墨的態度。
畢竟賀清墨的態度,決定了顧家的生死。
要不是昨天從季謹那裡得知賀清墨不讓人上門,他們昨天就過來了。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一家人大清早出門趕過來了,敲了半天門都沒反應,樊星的電話也打不通。
這些都可以解釋,家裡沒人在,樊星沒聽到電話。
但現在通話接通了,很顯然家裡是有人的,但就是不讓他們進去。
這態度還不明顯嗎?
顧永昌臉色陰沉著不說話,隻盯著樊美熙。
樊美熙則還沒放棄,一直試圖在叫門,叫的多了,門裡麵的賀清墨火了,鬆開小朋友,衝著監控吼了一聲:“滾!”然後順手把通話關上,低頭打算繼續。
被親的大腦短路的小朋友,終於被他這一嗓子給吼清醒了,忽然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糊味兒,驚叫了一聲“完了,我的菜”,然後推開湊過來的男人,衝進了廚房。
興致被打斷的男人一臉的不爽,默默的在心裡給顧家又記下了一筆後,跟進了廚房。
就見小朋友把一鍋黑乎乎的東西倒進了垃圾桶,然後轉身去洗鍋,人卻站在水池邊發呆。
不知是想起了什麼,還未退去緋紅的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成了番茄,然後小朋友連忙甩了甩頭,不讓自己胡思亂想,但轉個身的功夫,又開始發呆了。
男人靠在門邊看了他半天,他也沒發現。
好容易把鍋洗好了,回頭撞上男人的雙眸,整個人都僵住了,下一秒嘩啦一下整個人都變紅了,匆忙低下頭輕輕的開口,“廚房油煙大,哥哥還是出去吧。”
男人卻搖頭:“那多不好,我陪你。”說完還真靠在門邊不走了。
其實這也不是他第一次站在這裡看樊星做飯,事實上他若是在家又沒工作的時候,都會進來廚房,樊星已經頗為習慣了。
可今天樊星的腦子裡簡直凍住了,站在料理台前,看著之前就準備好的食材,明明每樣都認識,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下一步要做什麼。
但凡他想動腦子想點什麼,剛才被男人抵在牆上的親吻的畫麵就會冒出來,惹的他麵紅耳赤。
偏偏罪魁禍首還站在一旁說什麼都不走。
站在料理台前五分鐘,什麼都沒做成的樊星,最終無奈的歎息了一聲,抬頭瞄了瞄男人,小聲商量道:“哥哥你出去好不好?”
輕軟的聲線帶著可憐兮兮的討好,簡直讓人覺得拒絕他就是十惡不赦。
男人心軟了,他雖然喜歡看小朋友羞澀的模樣,可是鬨過頭了,他也不忍心。
於是放過小朋友,轉身出去了。
他一走,樊星才終於鬆了一口氣,腦子裡也漸漸靈光了起來,雖然想起剛才的事情,還是會心慌,但好歹是順利的把午飯做好了。
但這改變不了他一看到賀清墨就難為情的狀態,撞上對方的眼睛就會臉發熱,本能的錯開了視線。
所以午飯的時候,他低著頭吃的飛快,吃完飯就站了起來,“我得去學校了,哥哥再見。”
說完就要跑,卻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樊星回頭,清亮的眸子四處遊離,卻就是不看男人的眼睛,小聲解釋道:“我真要去學校了,昨天第一天上課就沒去,今天一定要去了。”
賀清墨的指尖在他細膩的手腕上輕輕摩挲著,聲音不大卻不容置疑,“再休息幾天,等臉上的傷好。”
樊星一聽急了,“啊?那要等多久啊?我才開學就落了這麼多課,不好吧?而且……”他摸了模自己的左邊臉頰,已經消腫了,所以乖乖的跟男人商量,“都好了啊。所以哥哥還是讓我去吧。”
怕落下課程是一方麵,其實主要還是他暫時跟賀清墨在一起,太不自在了,想去學校躲兩天,回來就能把這事兒給翻過去了。
但賀清墨不答應,將他拉到身邊,指了指他眼角的燙傷,語氣頗為不爽,“這兒呢?毀容了。乖乖在家呆著等傷口愈合,要是留疤變醜了,我以後帶你出去多跌份?”
樊星愣住了,腦子裡忽然冒出放假那天晚上這男人說的話,一時有些不爽,氣鼓鼓瞪男人:“本來就變醜了呀,哥哥上次不是說我,瘦了,黑了,醜了嗎?再多個疤有什麼要緊的?”
哎?小朋友膽子不小啊,敢懟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