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樹下,橋雀捧著清酒。
飄揚的花瓣落在他發頂,他渾然不覺的懶懶道:“不會,殷朔沒機會出含雲殿。”
劇情中,女主尚未了解暴君的本性前,還對相貌俊美的殷朔有過好感。
一舞結束後,她在四周的驚歎中拋出土味情話,直白的向暴君示愛——這在現代少女的眼中,隻是普普通通的追求。
暴君原本就被她的舞曲吸引,又見她和其他的妖豔賤貨不一樣,當即被勾起了興趣,龍顏大悅的命她今晚侍寢。
女主隻想談戀愛,見暴君上來就搞黃色,好感度霎時跌一半。
恰逢有耿直的官員上前製止,暴君怒而提劍斬殺,血色飛濺台鼓,女主受到驚嚇,好感直接跌至負值,扭頭便逃出了含雲殿。
暴君越發覺的她有趣,跟出去後在禦花園裡找到她,隨後不顧女主的掙紮要霸王硬上弓時,真正的男主蘇仲朝出現,將嚶嚶嚶的女主救下。
女主自此對清冷陰鬱的九千歲一見傾心,得知對方想推翻暴君、扶持傀儡上位,便為愛忍辱負重,一邊和暴君虛以委蛇,一邊引導暴君殘害忠良日日不早朝。
兩人裡應外合,最終在女主生下皇子時動手殺了暴君。
有瘟疫之事的鋪墊,女主順理成章的將自己孩子推成新皇,爾後垂簾聽政數十年,與九千歲共享萬裡山河。
至於大明湖畔的秀才?
彆問,問就是愛會消失。
橋雀對女主の一生不作評價,他隻知道殷朔現在絕對出不來。
以女主‘心直口快、大大咧咧、像個漢子’一樣的性格,她絕對會再次向殷朔示好,而經過橋雀這幾個月的苦口婆心,暴君雖然麵上還一臉不好惹,動輒要把人拖出去杖斃,行事卻實打實的收斂了許多。
沒了暴力震懾,女主又天不怕地不怕,那這場宴席注定雞飛狗跳不得安寧,光是憋氣就夠殷朔頭疼的,更談不上跑去他的文煙宮發泄負麵情緒。
退一步說。
假設女主真的被扣在了雲妃宮裡出不來,無法豔驚四座大鬨一場,那宴上的文武百官也夠殷朔心煩。隨之他的風評逐漸好轉,金鑾殿上的血跡暗淡,朝臣開始有意無意的試探起他的心思和底線,這次宴席是個近距離接觸的好機會,大臣們身處在站位第一線,絕不會輕易放過。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橋雀鼓著臉頰吹熱酒,幽幽道:“文煙宮太熱,總是讓小姑娘扇扇子我也於心不忍,隻好來外麵兜風解暑,誰料你居然也玩這一套。殷朔不知道我的身份,斷了冰塊情有可原,你明明知道我是男的,還故意逗我?”
蘇仲朝抿唇,垂眼的模樣瞧著有幾分靦腆:“橋公子穿羅裙姿容絕世,仲朝以為公子天□□扮做少女模樣,便......”
他話語未儘,橋雀先氣笑了:“你當我和你玩情.趣呢??”
蘇仲朝滾了滾喉結,脖頸處的紅暈明顯,無措的舉杯掩飾自己的情.動。
夏日酷暑,風裡都裹挾著燥熱。
橋雀實在喝不下去熱酒,隻能把杯子放回桌上,蔫蔫的趴在桌案咕囔:“琴師呢?我要聽他彈小曲,又涼又靜謐的小曲。”
蘇仲朝側臉看他,眼眸裡隱約浮現幾分期待:“你很喜歡他的琴聲?”
橋雀誠實的點頭,毫不吝嗇的誇讚:“喜歡,彈的超棒!”
他叭叭叭的吹了一通彩虹屁,見蘇仲朝麵上不顯,眼神卻亮閃閃的像隻小奶狗,就差沒湊到他麵前躺下、露出毫不設防的肚皮給他揉,不由趕緊扯回重點道:“所以蘇公公一定要記的給琴師加俸祿,人家一個殘疾人,有這麼個謀生的手藝不容易。”
蘇仲朝歡喜的點頭,放下酒杯起身笑道:“既然你喜歡,那我、我這就命他出來彈給你聽。”
一般琴師出來,就代表蘇仲朝要回宮了。
今日乞巧宴諸臣皆在,他能出來這麼一小會已經讓橋雀稀奇,現在見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去,橋雀隻覺理所當然,沒多挽留的擺手。
蘇仲朝離開不至片刻,房間內響起悠揚的琴聲。
明明是敘說夏夜螢火的幽靜。
橋雀卻詭異的從中聽出了幾分纏綿的愛意。
什麼情況。
橋雀懵逼。
難道是他冥冥之中在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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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含雲殿大步走出時,殷朔的臉黑的堪比鍋底。
平華等人嚇的大氣不敢喘,追都追不上他,所幸殷朔行至文煙宮門口時,自己冷靜下來,長吐一口氣陰沉道:“將方才在台鼓上獻媚的宮女砍斷——”
他驀然頓住,想起橋雀蹙眉的模樣,終究還是忍著額角青筋跳動的怒火,憋屈道:“將那宮女關進水牢!”
平華趕緊應下,連滾帶爬的跑走。
殷朔閉了閉眼。
他著實氣不輕。
早上從文煙宮離開時,他的心情還算不錯,直到好端端的乞巧宴上冒出一個奇裝異服的宮女,跳著從未聽過古怪曲子,之後還大膽向他示愛,殷朔這才被磨滅了所有的好心情,煩躁的想讓這女人滾遠點。